蕭行歌托腮坐在書桌后,神情不虞。
“世子…”
蕭行歌懶洋洋抬眼看著他,衛瑯便是賊兮兮湊上去:“瑤光郡主約您酉時一刻除夕同游…”
蕭行歌驀然一愣,接著就是蹭的蹦起來,喜不自勝!
“姐姐邀請我除夕同游?這是真的?沒騙我?”
衛瑯無奈苦笑:“奴才哪兒敢啊世子…”
蕭行歌眉開眼笑高興地蹦起來,他要是有尾巴,此刻定然已經要搖到天上去了!
“快快快,衛瑯,幫我更衣…那套新衣,快,我要去見姐姐…”
說完,蕭行燁便是率先沖進臥房,衛瑯連忙追上去:“世子您等等,奴才來找,您別又把柜子翻得一團亂糟糟…”
片刻后,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從蕭行歌房外消失離開。
臥房中,蕭行歌坐在床上,衛瑯正在衣柜里翻找,這時,另一道黑影出現,朝蕭行歌行禮。
“主子,人走了。”
蕭行歌挑眉,似笑非笑冷哧一聲…
這一瞬,他面上再不見半分憨傻,一雙眼冰冷如狼!
衛瑯扭頭:“主子,我們還要忍多久啊,我…”
話沒說完,就被蕭行歌一眼橫了回去:“衣服找到了?”
衛瑯刷的扭頭繼續翻找,這時,他就聽到自家主子意味不明的聲音。
“她拒絕了孤狼軍統帥季柯…選擇和一個傻子除夕夜游…”
蕭行歌眉頭微蹙:“季柯有什么不好?在她那里,竟是連一個傻子都比不上?”
衛瑯身形微僵,隨即便是深深埋下頭去翻找衣服只當自己沒聽到。
而另一個黑衣人,被蕭行歌盯著,避無可避,只能干笑著:“這、這有比較的必要嗎主子?”
季柯蹙眉:“嗚嗚啦啦說的什么鳥語,你當你是楔尾雕呢?”
黑衣人拉下面上的黑巾,露出的臉竟是與蕭行歌有五六分相像…此刻,那張臉上滿是小心翼翼的諂媚:“主子,郡主這選誰不都一樣嘛…”
蕭行歌卻還不罷休:“你說,季柯有什么比不上蕭行歌的?”
黑衣人求救的看向衛瑯,卻發現,可以為他付出生命的生死兄弟,在這一刻,卻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他。
黑衣人只能哆嗦著,小心翼翼道:“可能是因為,因為,因為世子生的俊朗,玉樹臨風…對,一定是這樣,一定!”
蕭行歌冷哼一聲:“膚淺…皮囊而已,有什么要緊!”
說罷,他便是收回視線看向正在翻找的衛瑯:“要那套紫袍,還有那頂玉冠也找出來,墨玉的那頂…”
衛瑯嘴角微抽:“…是!”
郁瑤其實也知道,按照計劃,她的確是應該選擇季柯,而不是一無所有的小傻子!
可她卻沒辦法欺騙自己。
如果說,一開始她對小傻子蕭行歌好只是因為內疚以及內心深處那股莫名的親近感,那么,在經歷過這么多事情后,她對那小傻子便已經是滿心的柔軟了。
她也知道,為了任務,她應該遵循和蘋果分析出來的方式,在這個位面世界找個大佬賺取高分,可但凡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眼前便不斷涌出一幅幅畫面。
小傻子笑嘻嘻看著她說:“我也不知道,我看到姐姐就覺得親近,就好像在夢里見過一般…”
小傻子羞紅著臉訥訥問她:“他們說,姐姐是我的未婚妻,以后是要成親做夫妻的…”
她退婚時,小傻子還是那樣滿眼專注的看著她,對她說:“我知道姐姐是想要嫁給三皇子…如果嫁給他能讓姐姐高興,那我也就高興…”
哪怕被她退婚,小傻子卻依舊不顧一切從惡狗口中救了她,自己卻被咬的皮開肉綻。
身上是血肉模糊的傷口,小傻子卻還在沖她笑:“只要姐姐沒被惡狗傷到就好,姐姐身嬌體弱,若是受傷了,我才疼呢…我會心疼的。”
還有在冰天雪地中跪了整整一夜,雙腿受寒起不來床,看到她的時候,小傻子依舊滿眼亮光,明明疼的兩眼通紅,卻因為不想讓她內疚擔心,毫不猶豫對她說:“不疼!一點也不疼!”
一幅幅畫面,當初經歷的時候并未察覺,可如今回想起來,卻滿滿都是炙熱又赤誠的心意。
是,也許他是心智不足,是世人眼中的癡傻之人,他從小失去父親,在眾人的惡意和欺辱中長大,可他卻依舊純凈善良,將滿腔的炙熱赤誠毫無保留的捧到她面前…
不就是癡傻,那又怎樣?
郁瑤只覺得一直籠罩在眼前的迷霧倏然間被一只大手扯開,她仿佛一瞬間清醒過來!
是的,就是他!
她已經確認,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那個小傻子早就已經在她心里種下一棵種子,然后毫無保留的用他的滿腔炙熱將那顆種子溫養著,生根發芽,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樹上開滿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