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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畫與棋

  蛤蟆終究命大,一縷輕風從高高的空中吹來,吹散了粘在它身上的的厚厚的粉色花瓣,吹開了云辭的雙手,自然中斷了術法,也吹開了將要落在蛤蟆頭顱上的清微。

  清微被掃出三丈遠,云辭心神大震也顧不上看清微落向何處。心念微動,召他回來。

  然后凝神戒備。

  這手段!好生厲害!

  耀眼的白光自穹頂落下,云辭不由得抬臂遮擋光芒保護眼睛。

  等光華散去,地上半死不活的蟾蜍就沒了蹤影。

  不過留了一個小小的囊袋。

  喲呵,獎勵?

  不會是個坑吧?

  有毒沒?

  云辭靈力幻出一只手去取那只囊袋,靈力與囊袋剛接觸,便是天旋地轉。

  再落地就在橋的另一端。回頭一望竟是一副畫中橋,橋的另一端就是在畫外了。

  合著方才她是在畫里?

  畫中四根巨柱隱于霧氣之中,只露出上半部分,和剛剛所見一樣。下方顏色昏暗似是暮靄,暮靄沉沉中一條河橫穿云霧,大半都隱在濃霧中。

  濃霧散去的地方豎著一座橋,橋底下一只蟾蜍正捧著一截斷舌落淚。

  似有所感,扁著嘴兇巴巴的瞪向畫外。看什么看!害得我舌頭斷了,好幾天都吃不成東西了…嗚嗚。

  云辭莫名覺得這只蟾蜍可愛了幾分。

  “哇!哇!哇!”云裳連發三聲。

  “哇什么呢哇?”云辭心里明白,可也嘴角含笑很配合的問詢。

  “姐姐!這可是畫中仙吶!”云裳再一次發出驚嘆,“宗門里竟然有畫中仙的存在,太厲害了吧!”

  “以畫入道!了不起了不起!”

  云辭也看出來了,可面上十分平靜。其實內心也跟云裳差不多。

  雖然學堂里了解過畫中仙之類的存在,但是!先生們沒說宗里有啊!

  而且學堂上也只是輕飄飄的帶了一句,若不是云辭課上積極認真主動記怕是也沒在意。

  宗門底子太厚了!

  要知道這世上的修行者并不一定都能得道,更遑論成仙。

  世俗之中,往往有不少癡于某道的會得大道。比如以書入道,以畫入道,以醫入道,以樂入道,以刀入道,以劍入道…

  得道者眾,然成仙者寡。

  要么空有境界沒有修行沒有足夠的實力去抵御渡劫時的雷劫。

  要么有了修為卻作惡多端難渡雷劫。

  最初的歲月,往往是前者居多。天資聰穎卻未修行,渡不過雷劫。

  比如凡俗的某位畫圣,以畫入道,筆下所出皆活靈活現。到了后期甚至落地成真,畫了什么,便出現什么。世人皆稱畫圣是得了神筆所致,一時之間引起了一場腥風血雨。畫圣畫出魁梧大將才護了他平安。

  可惜畫圣空有境界,沒有修為難渡雷劫。身死之后神筆被世人競相爭奪,神筆沒了主人,靈性慢慢消失變為普通筆。被最后一位主人一氣之下扔進火堆化為灰燼。

  再如一代醫仙,入了醫道。活死人生白骨,被世人傳的神乎其神。據傳被當世王者召見醫病,可這世間哪里有什么長生不老。拒了王飄然而去。

  王怒欲殺之,醫仙自有所感。若隱于山林或可安度余生。

  可醫者從來心系天下百姓疾苦,若躲藏起來將一身本領束之高閣又何來得道。

  醫仙心知躲不過劫難,余生時光在百姓的幫助下東躲西藏,將一身技藝傳盡才慷慨赴死。

  例子多了世俗之間便摸索而成一套境界之分。

  知微,知微見著。

  虛神,破開虛妄,神魂圓滿。

  后來太多的圣人隕落世間,遠離世俗的修道者便開始向世人傳道。

  修行之人多了起來才又細分了引靈,靈體,知微,虛神與渡劫。

  而后大小宗門應運而生。天虞宗本是五年一收徒,不愿錯過任何可得道之人,所以才有后來的年年招收,不放過任何能修行的孩童。

  萬一能成大才呢!

  天下宗門收的廣了天賦佳心性劣的就多起來,同樣難渡雷劫還禍害蒼生。

  這便有了正邪明暗之別。

  是以天虞宗收徒在入門時設置種種測試借以篩選,品性不佳者拒收。

  然而這世上最善變的便是人心。

  這世上收徒的也不止天虞山上天虞宗。

  云辭沒想到宗門里還有這樣的存在,一畫一世界,落筆生靈。離得道成仙也是不遠了!

  云辭暗忖,矜持!矜持!大驚小怪沒得失了靈照峰大師姐的身份。

  站在原地東瞅西看,云辭半步也不敢挪。

  好似這才是塔里。

  墻上的畫距地面約三尺。云辭凝神察探。塔內四周的墻壁上俱掛著畫,一幅幅首尾相連形成一個圓。

  或是生機盎然的春暖花開圖,或是蟬飛樹梢的夏日圖,或是秋風颯颯的落葉圖,或是白雪皚皚的冬景。或是巍巍高山,或是波濤洶涌,或是綠樹成蔭,或是…

  云辭也是學過畫的,但她所畫頂多是照著樣子畫下來,哪里有這些畫里的靈氣。

  畫里有妖,樹妖,花妖,獸妖,蟲妖,雪妖,魚妖…

  人倒是沒幾個,畫上的人正與畫上的妖搏殺。

  云辭心想約莫是其他人都已經出了畫。運轉靈力細看畫中人依稀能辨別出來是誰。

  畫上無人的妖,要么在畫里療傷,要么在畫里和蟾蜍一樣哭唧唧。這都是斗不過的。

  要么在畫里走來走去,跳來跳去,飛來飛去,甚是無聊。這些是沒有弟子闖入的。

  云辭觀賞間,又有人走出了畫。

  是秦雪!

  兩人俱在畫前,相距不過幾幅畫的距離,云辭一見便高聲呼喊。

  秦雪左右看了看,才發現云辭,笑著往云辭這邊來。

  云辭就眼睜睜的看著秦雪消失于虛空之中!

  抬腳就沒的那種!

  云辭也不繼續看了,往前邁了一步繼續自己的試煉之行。

  落腳便是一個新的天地。

  云辭變成了一枚白色棋子!

  又圓又矮。

  云裳在識海里捧腹大笑。太丑了,哈哈哈哈哈哈。

  棋這東西云辭只是略懂,知道怎么下,并不擅長。

  對陣廝殺布局什么的太費腦子,懶得為這耗心神。

  所以云辭就很直接的橫沖直撞殺了過去。

  管它黑子怎么出,云辭這只靈活的白子搭配其他白子依規矩殺就行了。

  就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法還讓云辭贏了棋面。

  跳出棋局的云辭腦袋瓜子都是疼的,下棋什么的最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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