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從這具尸體上挖掘出一些消息,也并非難事。
凌若眼巴巴的看著冀北陽,等著他再度施展覓靈。
“別…可別這么看著貧道,你夫君在那。”冀北陽佯裝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往后退了幾步。
“貧!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凌若朝他擺擺手,“也罷,本姑娘自己來。”
“且慢。”
羅肆至捏住少女手腕,“想要問靈也要看可否行得通,夫人連他何時死去都不知曉,怎可妄用靈力?
何況,他連個尸體都不算。”
說罷,將凌若“拎”到身后,隨即展開烏金扇對著小虎子揮了兩下。頃刻之間,身體化為灰煙,消散了。
凌若驚得退后,一把護住周霜吟。在幻想空間中看到的明明僅有黑氣,卻無殺意,倒讓她放松了警惕。沒想到這具“尸體”竟是陷阱。
“未必是陷阱,恐怕連她們都沒做好準備。”
羅肆至轉過身悉心向凌若解釋,站在后面的周霜吟有些按捺不住,淚眼汪汪的問道,“那小虎子哥到底…”
乳母雖親手坑害了她,但小虎子卻從未參與此事,何況是與自己一起長大的玩伴,眼下說成灰就成灰了。
“死是死了,不過你剛看到的,并不是他的尸體。”
聽完回答,凌若有些迷惑,“那還真是奇怪,為何要擺個假身放在這里,障眼法?”
聞言,羅肆至搖搖頭,“或許是某種祭奠。”
此言一出,周霜吟的眼眶更濕潤了。
所謂小隱隱于野,乳母為了隱藏身份,在塘溪縣的生活簡樸清貧。堂屋只有幾個必備的大件家什,西邊耳室堆放著雜物,東邊挨著伙房。
若對方想逃脫,附近定藏有暗道。
可凌若繞著屋子走了一圈下來,并未發現類似于密道暗室的入口,這令她有些頭痛。
見此情形,冀北陽雙手抱懷,自信滿滿的在一旁提醒,“沒準咱們想復雜了,他們住在鄉野,哪有那么多物件鑿筑密道呢,還不如躲進深山老林。”
“也有可能!”像是想起什么,凌若雙眼泛光,“塘溪縣南面曾有一處洞穴,里面是一群老鼠精,后來被我和師父發現后給一窩端了。若此處找不到異常,的確可以去那邊看看。”
“你看,這線索不就接上了嘛!”冀北陽激動的拍著胸脯,大有邀功之意。
“是是是,幸虧得您提醒!”
凌若調侃著回了一句,轉而看向羅肆至,這家伙從冀北陽開口起就繃著臉。
“師侄怎么看,可要去那邊探查一番?”
“眼下尚無異常,便聽夫人的先去夜磨子山一探究竟。”
“好!”凌若咧嘴一笑。
“不過——”
“唉?”看著羅肆至吊人胃口的腔調,她有種不詳的預感。
“為夫不知夜磨子山位于何地,還請夫人御劍引路。”
“那洞口位置我熟,引路不在話下,只是施展意念傳送片刻便能到達,御劍則勞神費力,大可不必。”
凌若當即對指捻決,給對面幾人一個眼神,示意站的緊湊些。
羅肆至卻巋然不動,臉上略有尷尬。
見此情形,冀北陽站在不遠處竊笑,過了會才大咧咧的嚷著,“早聽聞小丫頭靈力醇厚,卻也不是這般使用的,等會去的地方還不知啥情況,萬一與那幫惡人廝殺起來該當如何?
貧道…哎喲,身負重傷,要真發生什么,還得仰仗高人之徒庇佑!”
為顯得逼真,冀北陽特意用手撫住胸口。
看他那拙劣的演技,凌若不屑咂嘴,“受傷還能御劍?”
“能!哎不是,小丫頭你關注錯了重點,貧道這是為了全部人著想,要保存您二位最強戰力,以備敵方突襲。”
雖然冀北陽總沒個正形,但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骯雅洞本就是妖怪窩,被自己和師父修理后已經三年多未去,不敢說那里是否又聚集新的魔物。就算沒有,若真像冀北陽猜測的那樣,乳母一眾在附近藏身,免不了正面交鋒。
她如今是靈體形態,沒有肉身的束縛,施展術法更是肆無忌憚,但這并不意味著自己靈力沒有耗竭之時。
“好,御劍便御劍。”
凌若看了看羅肆至,又看了看周霜吟,她肯定不能同時帶兩個,否則小雪會瘋。于是轉頭對著冀北陽說道,“冀北兄,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
“嗨!”冀北陽連忙擺擺手,“小小丫頭跟著貧道便是,小丫頭照看好'小少年'就行。”
話落,不忘揶揄的看向羅肆至。他此舉好歹是“推波助瀾”,不過魔族那位臉皮兒薄脾氣大,他得趁某人發作之前先溜。
于是只手捻訣,腳下立即出現一把氣劍,四外散發火紅靈光,猶如烈火之焰。
周霜吟十分懂事的點點頭,拽著墨綠鶴氅的衣角踩上氣劍朝著凌若道,“吟兒跟著道長叔叔。”
“叔叔…”聞言,冀北陽無奈撇嘴,覺得有些受傷,他不過是比那些俊美小道長長得粗獷結實些,有那么顯老嗎?!
嘆了口氣,念著咒文向天空飛去。
至于另一邊——
四下無人,羅肆至雙手往袖中一揣,眼巴巴的看著眼前少女,“為夫不會御劍。”
“真虧你想得出來,讓本姑娘一個靈體御劍載你。”凌若氣鼓鼓的掐指,結果看到身著月白袍的黑臉小道長。
“你!”
羅肆至投其所好,化形成當日企圖在云中子眼前蒙混過關的小道童模樣。
見狀,凌若也沒了招。“好,我知道了…你在后面站穩。”
說罷,心念小雪浮空,只是才飛不遠,少女已面紅耳赤,朝著腰間奮力一拍嗔怪道,“手放哪了!”
“為夫恐高。”
“那也不用勒這么緊…”這根本就是某人以公徇私、趁機揩油,可她,說不出口。
幸好路途不算遙遠,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幾人在夜磨子山前匯合。
上次來時是晚上,看得不甚清楚,今日借著天光再度細觀。
聳起的山丘之上,被那群老鼠精挖得里里外外盡是洞穴,一眼望去說是千瘡百孔不為奇,仿佛使些力氣去推,便能轟然倒塌。
冀北陽叉著腰抬頭看,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小丫頭,這么多洞,可要從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