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環之境亦是虛無,與外界時間流速不同,在里面十日不過是一刻的光景。
在此期間凌若的靈體已經愈漸堅韌強壯,最重要的是她已經適應這種虛無縹緲,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的感覺。
至少不會動輒就來個前滾翻。
輕啟雙眸,映入眼簾第一個人正是與她相對而坐的羅肆至,也在閉眸調息。
如此靜好的畫面,凌若克制不住手癢想要搞點破壞。剛湊近男子,發現對方眼睫輕顫,便立即回到原位,閉上眼睛裝作什么都沒發生。
片晌過去,再無動靜。
凌若試探的睜開眼睛打探,誰料對方儼然一副恭候大駕的姿態,只手拄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夫人可是休息好了?”
“還沒有。”凌若拼命搖頭,強調自己仍舊身嬌病弱,需要被溫柔對待。
“信你個鬼!”
不等羅肆至拆穿,緋云先冒聲抱怨,“新主除了不具身體,早已恢復如常。何況虛無空間內沒有外人打擾,可心無旁騖的修煉。”
“是是是,你什么都知道。”
被揭穿老底的凌若雙手抱懷,一臉的不情愿。她是想給某人一個驚喜,借此機會討個夸獎。都怪緋云嘴快,全都說了出去。
見狀羅肆至會意的輕撫少女額頭,“夫人當真恢復神速。”
“哎?”凌若猛得轉頭看向他,“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在想什么都知道!”
“就不能有…更文雅一點的比喻?”
“文雅不文雅的”,凌若一臉無所謂的揮揮手,“倒是你,夸的才刻意呢,一聽就不是真心話。”
說罷朝他做了個鬼臉。
“在指環中待了許久,也不知外面是何情況,秦非渺可有新動靜?”
“那倒沒有。”
提及此人,羅肆至面色忽然晦暗,難以避免的想起羅一。聽聞在與自己解除主仆關系后,他沒有去投靠秦非渺。
此人目上無塵目下空,除卻自己,不愿聽命于任何人。
想到這里,內心難免苦悶。
凌若身在他的指環之境,自然通曉一切。
“后來,他去哪了?”
“最后一次見面,是在他離開無間域之前,他說…”
聞及關鍵對方忽然卡殼,凌若一臉期待的追問道,“說什么?”
“不會再辜負我。”
聞言,凌若險些咳出一口老血。前因后果她知道,人物關系也明白,可不知為何聽完以后,總覺得他們彼此不只是惺惺相惜手足情。
這事若換成玉郎君與少貞師兄便也罷了,隨意一個眉目傳情都是極賞心悅目的。可若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著實吃不消。
以往闖江湖時,動不動就希望話本上看到的情節能發生在自己身上。今日則徹底相反,她發自內心的希望腦袋里亂想的事情不會發生,甚至愿以百歲為祭!
當然,身為正主的羅肆至并不清楚身旁的小丫頭腦袋里都在想什么。只是覺得這些話從一個大男人口中說出,有些難為情。而且還由自己又轉述一次。
回想起那日離別的場景,羅一決絕的目光和意味深長的話語,令他不得不心生憂慮,真擔心他會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
“回歸正題,不管秦非渺有何行動,都要把夫人的身體取回來。”
“可是…”
聽到這里凌若有些退卻,印象中緋云說過,缺乏神魂滋潤的身體馬上就會腐朽枯竭。如今過去多日,就算能搶回來,也已經是一具干尸。
塘溪縣死尸的模樣躍然腦海,骨瘦如柴、面如樹皮,眼眶里兩顆眼珠子左右打轉…這樣的身體,即便是自己的,她,也拒絕。
“身體的事放一放。”凌若撇撇嘴道,“還是先從那妖道入手,想必對他的身份,師侄已有眉目。”
“多虧夫人提醒。”
羅肆至煞有介事的學著人族拱拜。
“哪里哪里。”
“承讓承讓。”
“應該應該。”
“客氣客氣。”
兩人你來我往的推脫客套,看得緋云直發毛。見過的牛鬼蛇神那么多,沒一個像他倆這般離譜的。要不是因為新主身體恢復,將暫存在她體內的靈力吸干,現在早就化形出去罵街了。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至少大白馬上就會蘇醒,之后的事她能偷偷懶。
“先不鬧了,這幾日我一直休養,師侄可有派人查探那人下落?”
聞言,羅肆至搖頭。
“茲事體大,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何況牽連太多,一時半會也不知該從何查起。如果真的想知道些什么,恐怕只能從兩個地方入手。
其一,紫陽真人。
其二,素清派。
畢竟,那個妖道身份特殊,是素清派門人,亦是已故修士廣真子的師弟,廣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