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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絕情里的一抹柔

  虛無的另一處——

  大殿之上,衣著威嚴華貴的三人位于主坐。最中間那位雙腿交疊而坐,只手托著下巴,一副審視的姿態看著下跪之人。

  黑金衣衫裹體,顯露女子應有的美好曲線。膚色白而不透,帶著一抹陰森病弱的蒼白,眉彎目狹,赤色雙瞳。頭頂具角,尖且碩大,乃是魔域現任之主,羅肆至的母親涅羅。

  至于坐在兩側的男人,不由分說,自然是他的夫君和兒子。

  “哎呀呀,阿一你也真是的,跟阿至鬧了別扭也不必跑去與不知底細的人為伍。虧得無間域眾魔對人族的偏見小些,倒也無所謂。可你怎么偏偏選了個半死不活連個身體都沒有的?常言都說人往高處走,你這是水往低處流呢。”

  說罷,滿是惋惜的搖搖頭。

  “夫人…此話不是這般用的。”

  “啊咧,是嗎?”涅羅以手掩面,余光掃向左側男子一臉嬌羞道,“總之明白本尊意思就是了,不要咬文嚼字瞎較真。”

  聞言,坐在身側的兩個男人紛紛掐緊眉心。

  如今兩人兩魔身處之地是為無間域最隱蔽之處,里外設有多層禁制。從外尋覓不到存在,由內亦無魔能知曉蹤跡。

  可謂傳聞中的存在,專用于秘密處決危及魔域的罪犯。

  眼下,名為審判,卻絲毫不具威嚴,氣氛寬松得像是嘮家常。作為執掌無間域最高權利、定奪下跪者生死之人,涅羅此刻像個活力充沛的女子,對什么都好奇,委實無法讓人將浴血七日屠戮三十六域的女魔頭聯想在一起。

  “母親…”七分無奈三分寵溺。

  “阿至,家務事罷了,不必在意條條框框。”涅羅笑的開心還不忘調笑,全然不顧羅肆至逐漸抽搐的嘴角,“也不知冥島那丫頭怎么會瞧上你,從小到大就會繃著個臉。”

  聽到冥島二字,原本安靜等待審判的羅一忽然抬頭主動請罪。

  “夫人,是屬下不知好歹,辜負域主和少主的期待,羅一甘愿受罰。懇請域主念在多年情分,能給屬下一個痛快。”

  說話之人亦是一襲黑衣,皺皺巴巴的看起來剛與人廝斗一番。發絲凌亂,嘴角多處淤青。臉上的面具有多處紋裂,露出半只眼睛,黑瞳,帶著血色的下眼瞼,以及眼角下方的黑痣。

  與羅肆至不相上下的桀驁不馴,但是再多一分隱忍和退讓。

  他此刻所有情緒被涅羅看在眼里,若沒猜錯剛才那場廝斗他沒有還手,而是甘愿被打。

  “一心求死?”

  涅羅以拄在膝蓋上的手托起下巴,身體微微前傾,審視著羅一。

  對方垂頭,隱忍不語,扣在地面的手越攥越緊。

  “那可不行噢。”

  以玩笑的語氣道出不可言說的寒意,聽得羅肆至情不自禁挑眉,他知道這是母親發怒前的跡象。

  “在我無間域,高至魔族眷屬,低至沒有修煉成性的小魔怪,它們的生死無一不是由本尊定奪。你想死,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若不能協助少主完成大業,羅一便沒有存在的意義。”

  “大業?”聞言涅羅不由嗤笑,“你與阿至自小一起長大,不知他做事向來有分寸?”

  “可是總有人妨礙少主”羅一猛地抬頭,眼中盡是不甘和惋惜,“那冥島女人除卻靈力充沛,對大業沒一絲用處,呆在少主身邊只會害他分心!”

  額頭青筋暴起,羅一越說越激動,情緒愈漸失控,“有多少次為了保全這個女人的性命,少數破戒、身受重傷。我…屬下不能允許這樣的人在少主身邊!”

  “所以,你就假傳魔令,命影翼軍埋伏海寧縣偷襲那名女子?”

  聽聞此言羅肆至面露驚訝,沒想到連母親都已知曉此事。

  羅一自知所做的一切逃不過域主發言,加之他一開始就沒打算隱瞞,于是痛快地點頭稱是。

  “屬下認罪,只要能讓這個女人從少主身邊消失,羅一在所不惜。”

  “執迷不悟,感情之事安能容你置喙?”

  “可是!”

  “可是什么?”涅羅打斷羅一,“不甘、心疼、看不下去?”

  聞言羅一坦誠點頭,“屬下自小與少主一起長大,看不得有人妨礙少主大業。”

  真是執拗,涅羅不知該慶幸還是嘆氣。“虧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卻口口聲聲提及舊日情分。怎么,難不成想以多年情誼做過些?”

  語氣平淡,卻充滿威嚴。

  “作為仆人,該做的是聽命和守護。作為友人,知悉阿至青鸞萌動則是祝福。無論哪個身份,你都不該擅自決定我兒未來,更不該自以為是打亂應有之計。”

  話落,羅一沉默不言。

  “在無間域,一日為仆終生為仆,膽敢背主求榮該是什么下場,可記得?”

  “記得。”

  羅一回的堅定,仿佛就在等最后一個結果。

  “可你所作所為實屬僭越,做阿至的仆人看來是委屈了。”

  話里有話,羅一雙眼不睜,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域主…您,您是何用意,莫不是打算解除屬下與少主的關系。”

  “無間域絕不允許有如此抹黑之舉。”

  “不,不要!”

  涅羅并未理會,繼續宣讀解除禁咒。

  要知道在歷來的無間域刑罰里,解除主仆關系可謂是絕情中的一抹溫柔。因為斷開彼此聯系的同時既往不咎。

  涅羅語硬心軟,終歸不舍以背叛罪名對羅一施以極刑,畢竟他也是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

  然而對羅一而言,此舉卻比極刑更加殘忍。他能撐到現在,羅肆至是唯一的支柱,是遠超手足的存在。而主仆關系是二人間唯一的紐帶,亦或者是他能光明正大為他赴湯蹈火的憑據。

  如果解除,那比被千刀萬剮還難受。

  “那你想如何,當如何?”

  涅羅語氣變得柔和少許,同時看向羅肆至,想知道這位后繼者的作法。

  “唯有一死謝罪。”

  “唉。”一聲嘆息,發自涅羅的夫君,“你這孩子,看不出大家都是在給你留活路嗎?”

  “若今日為屬下破例,再被魔域其他魔族所知,少主繼任之后如何立威!此事羅一深知有錯,但不后悔。如今只求決不再牽連少主!”

  羅一說得解決,絲毫不準備為自己留后路。聞言涅羅搖頭,表示她累了,不想再審了。

無線電子書    何以酒歌兩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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