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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一個樸素的想法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所有人預料,見此情形,素來冷靜的羅肆至變得驚慌失措。

  那個見面未過一刻就忍不住拌嘴,失敗便忍不住臉紅的丫頭,現在安靜地躺在地上。雙目緊閉,面容如常。

  一時間羅肆至竟不知該如何應對,愴然落寞地走上前去,半跪在地將她抱在腿上。

  “夫人,不要在這時候胡鬧。”

  靈光乍現結束后,地坑不久又歸于漆黑和靜寂,回應他的,只有沉默。

  該死的!先前早已部署完善,虧他信誓旦旦的認為勝券在握,怎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想到這里,羅肆至不由攥緊拳頭。如果事先知道可能會讓丫頭受傷,他堅決不會帶凌若涉險的。

  不過,還不能放棄希望!

  男子幽邃的雙眼重新泛起光芒,目光移向少女的腰間。那里系著兩枚玉佩,一紅一白。

  方才的事情發生在旦夕之間,羅肆至尚未摸清門道,但是只要玉靈還在,便能說明丫頭無性命之憂。

  “小雪,若在的話,立即現身。”

  語氣依然霸道得不容抗拒,可是這次能從其中感覺到幾分期待。

  “小雪,你的命有一半屬于本尊,莫要仗著凌若是主人,就敢肆無忌憚。”

  畫中界和魔域之后的爛攤子,確然是由羅肆至收拾,只不過諸多細節僅有當事人知道罷了,凌若并不知情。

  然而,在幾聲威懾過后,對面仍舊毫無反響,羅肆至似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羅肆至將手放在胸前,有些困惑,有些矛盾,有些無助。到底是從何時開始,臭丫頭的一舉一動都能時刻牽動他的心?

  母親曾與他說,想要無堅不摧便不能有軟肋。尤其是作為無間魔域未來的主人,既能守得一族安寧,亦要隨時出征奮戰,將敵人踩在腳下。

  他,要心有萬物,而不顧戀一物。

  他,不可以有弱點。

  “該死的。”

  郁堵之氣凝聚在拳,重重錘在地上。越是如此,越是無力絕望。心間的最后一絲希望也油盡燈枯。

  回想那日,教誨結束之際,尚是少年的羅肆至詢問母親,若大戰在即,父親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她可否還能做到視若無睹,并告誡自己世間萬物都不會阻擋前進?

  誰知母親只回答了四個字,“魔由心生。”

  “而心因人而異。”

  終于在多年后,他想到了如何接后半句。

  軟肋,是為凌若。因她的存在而變得優柔寡斷,殺伐果斷淪為惻隱之心。與其稱之為弱點,不如稱為人性。

  雖為魔族不齒,但身負人族血脈的羅肆至,終生無可逃脫。

  那便不如坦誠接納。

  羅肆至將凌若抱起來,垂眸看著她的“睡顏”,心中不無感慨:丫頭啊,但凡在心底能滋養出一分邪念,現在或許還有救。可那樣…就不是你了,對嗎?

  魔域大小事宜幾近處理完畢,造就事端的源頭是他最信任的部下,兒時一同長大的伙伴羅一。不論是何緣由,他已經默默接受事實。

  但是以羅一秉性,定然對錢權毫無興致。眼下呈現的“結果”不過是浮于表面的假象,隱藏在背后的真相為何,他實在好奇。

  好奇在這世間還有誰比他對羅一更重要。

  羅肆至目光如炬,沉靜的盯著不遠處入口,黑色外衣與四周融為一體。只要他想,就可以踏進去問個明白。

  羅一就在那里等候,他知道。

  可是…若不具執念便不能探尋真相,但若固執便無法守護心愛之人。

  羅肆至冷笑一聲,沒想到素來令人聞風喪膽的他竟然多愁善感起來。

  正如此作想,懷中忽然發出一聲輕咳。

  男子顯然被這一聲動靜嚇得夠嗆,警惕的張大雙眼。并非膽小,而是…

  不,不可能,剛才將手放在鼻間,全然感覺不到氣息。經脈盡碎,體內靈力停滯不再流動。連玉靈都…沒有聲息。

  種種跡象都說明凌若,是爆體而亡。

  羅肆至承認或許會傷心過度,但還不至失智而出現幻聽。

  片刻過后,再次過于沉寂。

  看來,還真的是出現幻聽。羅肆至在心中調侃著。

  “咳!”

  又是一聲。

  “…”男子停下腳步,神情中多了幾分審視。少女的面容的確不像已死之人,仍如尋常一般淡漠。仿佛下一刻就會睜開雙眼,以凌厲的眼神將不相熟陌生人拒于千里之外。

  出現一次或是幻聽,那么發生兩次還如此作想,絕對是腦子有問題。此外,羅肆至發現只要停下腳步,聲響便會消失。

  想法有些可笑,但若真是如此,丫頭或許未死。

  雙手忽然用力,將少女抱得更緊一些,疾步如飛上下穿梭于地坑和地上林地。

  未幾,懷中人咳嗽不斷,儼然要將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

  羅肆至不敢停,但是可以確定,凌若氣息未絕,臉上開始有血色。眉宇輕皺,長睫隨之抖動。

  “醒了?”

  “嗯,師侄你…”少女緩緩睜開雙眼,急忙捂嘴背過身去,嫌棄的說道,“再不停下來,沒死也要咳死了。”

  聞言,羅肆至竟然眼眶犯起酸,也不知是不是喜極而泣。但至少他體會到何為委屈。

  不過凌若死的突然,活的也有些突然,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所幸結果是好的。

  那邊,少女半蹲在地,咳嗽不斷,但是百折不撓地從旁與羅肆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許多疑問,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咳,其實我也不清楚。畢竟醒后發生的所有事情,沒有一件是正常的。有朝一日若將所有經歷寫成話本,故事主角定然是從頭被欺侮到尾。興許從出生那一日起,就得罪了誰吧。”

  說到這里,凌若掩著咳嗽,長吁一聲。

  見狀,羅肆至下意識的想告訴她并非如此,可是馬上就被自己的想法嚇到。若是以前,肯定嬉皮笑臉的借機調侃,說那是得罪他才會落得的下場。如今,連開玩笑也變得有些不舍。

  “不過——仔細想想一切也沒有那么糟糕。再艱難的事,走著走著也摸索出一條路。不太好走,所幸結果還不賴。后來我想明白了,有的人生來順利,有的人就是要有所磨礪。唔,即便是被稱作半仙的冥島人,也是如此嘛。”

  說著,凌若歪著頭咧嘴一笑。

  只不過體內靈息紊亂,又被羅肆至強行顛簸許久,看著有些憔悴。這一笑,看著更讓人心疼了。

  看羅肆至靜默無語,少女有些慌。

  “師侄不說些什么嗎,讓‘大病初醒’的姑娘啰嗦個沒完,怕是不太合適吧。”

  聞聲,男子就這樣安靜的望著她,似是在思索著什么。片晌過后,學著凌若慣有的動作捏起下巴,以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為夫正在思考,如何將此夷為平地。”

距揪出攛掇羅一“造反”的幕后黑手僅剩一步之遙,只需

無線電子書    何以酒歌兩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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