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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好久不見的老友

  不過有一件事的確讓凌若很在意。

  方才,提及契府四周張貼的黃符之時,她竟然全然不知。

  實在不合理。

  如果不是眼瞎,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契兆自始至終都在幻境里。

  因為凌若不知何時,已經看不到貼滿整個門墻的黃符了。等她察覺時,已經進入幻境之中。

  陣法并不高深,但是布陣者的思路卻非常妙。要不是早先玉郎君意有所指的提示,凌若也不會在看過沒有陣法的空院落后,立即想到幻境是現實生活的顛倒。

  所以,契兆自始至終都在安排在幻境中,而且她自己還不知情?

  凌若不禁為她感到悲哀,明明忠心耿耿,卻連處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

  “如今,可不只是我一個人困在這里咯。”說這句話時,竟然藏著幾分幸災樂禍。畢竟孤軍奮戰的滋味不太好,現在有個陪著的。用常世的話說,死也有個墊背的。

  “凌慕前輩莫要為了轉移話題亂說。”

  “別叫我前輩了,前輩前輩的ba人都叫老了。”少女有些不悅,尤其是在剛才俏皮眨眼失敗后,厭老情緒更為明顯。

  “還有,凌慕是夢魂族某個還沒出生的小女娃的名字,叫我凌若便是。”

  聞聲,契兆的滿臉震驚,張開的嘴足以塞下一顆雞蛋。

  雖然這個比喻非常夸張,凌若一直不信,但是看到眼前這丫頭的模樣,才發自內心的感慨,一切皆是有跡可循。

  “凌…凌若前輩!”

  “都說了,別叫我前輩!”

  “噢,那個…不是,您真的是凌若前…”

  前輩兩個字還沒出口,便收到了眼前那位的兇狠目光。于是學著凌若先前憋笑的樣子,硬是把最后一個字咽回肚子里。

  改口道,“是在下失禮,當真未曾料想可在有生之年親眼,不,是如此近距離的觀瞻凌若姐姐。”

  這個反應才是正常的嘛。

  原來并非小輩不知她在冥島聲名,而是因為此前從未見過,看臉認不出罷了。

  誰都愛聽好話,這一招在凌若面前也很好使,至少現在的她而言,非常受用。

  “唔咳。”少女故作淡定的清了嗓子,“看也看了,說正事。”

  “啊,是!”

  “凌若”的身份如此好用的嗎,不知為何眼前這位少年就像是換了人一般,異常乖巧懂事,連看她的雙眼都充滿亮光。

  凌若有些不適應…

  “在此之前,先與我坦白交代,你的真實身份是什么?”

  女扮男裝一事可以不拆穿,但是如果二人暫時合作,協力破除陣法離開幻境,最基礎的信任還是要有的。

  而這份最基礎的誠意,應該知道彼此究竟是誰。

  看契兆支支吾吾的樣子,凌若大概可以猜到她的顧慮,便補充道,“年輕一輩,名中皆與木有關,即便想要騙我,也該找個可信度高的名字才是。”

  “不單純是隱瞞真實姓名,而是因為…本名太難聽了。”

  凌若一邊在腦海中回過與木有關的字,一邊用手掐算,“有木有兆,你是契桃?”

  “嗯…”

  “這個名字有什么問題嘛,女…”

  本想說女兒家的,名字中帶個桃,光是聽著就很嬌俏。只不過他契姓嗎,和什么字組名都有些怪。

  既然契桃本意是想隱藏性別,凌若便隧了她的意。想了想,改口道,“桃嘛,花好看,果子能吃,樹還會飛,厲害的很,干嘛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

  “樹還會…飛?”契桃明顯沒有理解對方的話,心想難道是自己書讀的太少?

  說著,凌若召出乾坤囊,從里面翻出玉郎君當日留給她的兩棵山桃樹精。

  “你看,它們很好看的。”

  小山桃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樹枝正緊緊的環著大山桃的樹干,不知在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大山桃意識清醒,看到凌若,態度很是謙恭。

  “不知姑娘召我兄弟倆前來,可有何吩咐?”

  “沒有,沒有。”凌若急忙擺手,將契桃拉過來繼續道,“這個小孩對桃有些誤解,固將你召來一展英姿。”

  聞聲,大山桃有些羞,契桃也有些羞。

  不過還是如凌若所愿,片晌過后,原本就枝葉繁茂的大山桃徹底舒展,樹型比剛才更加充滿生機。

  緋色桃花盛開,為周遭漆黑暗淡的院落增添盈盈光芒。

  看到大山桃,凌若倒是想起一件正事,“如今我被困幻境,尚未找到破解之法,玉郎君既是你的主人,此刻可否與他聯絡?”

  如果可以得到玉郎君的幫助,就不用在這想東想西了。雖然她也做好了得到否定答案的心理準備。

  然而…

  “可以。在發現您消失的瞬間,紫陽真人便已向我兄弟二人發出探尋。”

  聞聲,凌若發自肺腑的感慨玉郎君真可靠。

  “早先怎不作提醒,我都在幻境呆了這么久…”

  良久才發現是幻境,還險些被傀儡來了親密接觸,如此丟人的事還是少說幾句為妙。凌若選擇閉嘴,轉而望向山桃樹,準備興師問罪。

  “回凌若姑娘,當時我兄弟二人在您的法器之中,沒有辦法回應紫陽真人,更不是有意不作提醒。”

  “乾坤囊的隔絕效果如此顯著嗎?”

  聽到大山桃的回答,她心里好受一些。

  倒是站在一旁的契桃,從一開始見到山桃精開始,就只顧著驚訝和感嘆,期間只言未發。

  凌若的“安慰”有用,契桃不想使用本名的原因,其一是因為“桃”字聽起來怪怪的,既不美,也不酷,似乎沒什么特殊含義,用的人還多。

  但是還有另一個原因,凌若確實沒有想到。

  契桃,也是乞討,聽著很不討喜。每每自報家門,便想起她與母親的境遇,故此對這個詞語深惡痛絕。

  看到盛開的山桃花以后,她的抵觸情緒少多了。

  而且,對她而言,更重要的是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凌若姐姐為她召來。

  光是想到這一點,覺得一切都值了。

  其實在冥島還有許多與契桃年紀相仿,身世不受重視的旁系柱族。天資不高、血統不純,無論怎么努力都不會受到本家的重視。

  而且契家典型的重男輕女,否則她也不會想出此等低級的方法為自己謀生路。

  所以,她從心中就羨慕凌若,更崇拜她。

  凌若是八大柱族長輩們口口相傳的典范,是同齡人學習的榜樣。所有人都說她很高傲,契桃卻不這樣認為。

  兒時的她,就與凌若見過了。

  在夢境中,她與母親孤苦相依,周遭全都是不屑一顧的冷眼。唯有一位年紀相仿、個子有些矮的契家人走到跟前柔聲安撫。

  當時的她或許還很無知,隨著年歲增長,對冥島知之甚多以后,才懂得但凡是夢境,定然與夢魂族有關。

  而她確定那人是凌若的原因,則是初見之時無意瞟到的額花。

  傳聞擁有額花的人,乃是夢魂一族時隔萬千年才出現一個的天選之女。

  而此人便是凌若。

  這是契桃第一次感到命運的奇妙。

  “喂?桃子,魂兒還在嗎?”

  看到凌若在自己眼前不斷揮手,才意識到剛才思緒飄飛,竟是恍了神兒。

  “凌若姐姐,我在。”

  “叫姐姐是也可以,不過還是直呼姓名比較好。”少女收回乾坤囊,又轉過身朝向山桃樹交代道,“與玉郎君的聯絡就交給你了,我與身旁這位再四處查探一番,看看此地陣法是否還存有漏洞。”

  話音剛落,兩棵緊緊相連的山桃樹邁著樹根,大步向其它院落行進。

  “在玉郎君來之前,剩下的就靠咱們倆了。”

  聞聲,契桃用力的點點頭。

  身上這件淺霜色的衣袍無時不刻的提醒著她身為契家人這個事實。高興之余,契桃的心情十分復雜。

  在立場面前,對一個人的崇拜,竟是如此卑微。

  無論如何,她都不可以做出有損契家利益的事。

  凌若敏銳,感覺到契桃的遲疑,開門見山的說道,“今日若不是我闖了進來,有朝一日死在幻境中你都不會知曉。不要顧慮太多,若是懷疑,就先跟我陣法,回到現實,親自走到契家正殿找族長問個清楚吧。”

  如果真的混不下去,夢魂族還是可以收留她的。

  當然,后面那句凌若并未說出口。

  因為目前的她還無法做主,而且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種程度,契桃和契府決裂,凌若再收留,這不就意味著夢魂族在打契家族長的臉嗎?到時,一定被他們當作眼中釘肉中刺。

  有島規在,兩家是打不起來。但是以契家目前的勢力,以及其它柱族對他的畏懼和顧忌,夢魂族的處境不會太好。

  至少與契約有關的事情,絕對都會被使絆兒。

  凌若提及的的確是她剛才的顧慮,不論如何,先走出去再說吧。

  “不過,倒是有些好奇,方才看到我時,周圍的那些傀儡在你眼中是什么?”

  “他們不是傀儡。”契桃似乎還想掙扎,雖然接受被困幻境的真相,但是不愿意接受她的朋友都是傀儡一事。可是執拗這些有何意義呢,掙扎過后還是決定接受現實,便道,“是較我年齡略小的契府旁支。”

  “嗯。”凌若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開始思考自己的一攤問題。

  當時從屋頂縱身躍下瞬間,被傀儡圍堵。身上的隱身符效果已經消失,加上掉入幻境的只有她自己,和玉郎君分散。故此,撤去幻想空間,回到現實場景。

  這也是凌若被傀儡嚇得死去活來的原因,否則一群紙片人在幻想空間里,只能看到靈源,無法看到具體面容,甚至神情。

  眼下,要尋找陣法缺漏。

  凌若也決定偷個懶,將當日在紫陽仙府破解黑暗結界的方法炮制一番,用在契府。

  施展感知之法進入幻想空間后,就能看到在陣法加持的幻境里的靈息流動,只要找到最不尋常的那一條,順著找下去,那么就離“缺漏”不遠了。

  在此,也發自內心的感謝常世的一番游歷,以及素清派心法。否則,八大柱族之中無柱族擅長陣法符咒,若是過去的自己面臨今日之境,怕也只能干著急。

  所幸契府是半道出家,對陣法和符咒也只停留在初等水平。

  碰上凌若,算他們倒霉。

  “在觸發陣法,落入幻境的前一刻,我還站在屋頂之上。”

  “嗯?”面對凌若突如其來的訴說,契桃不知該作何反應,而是從手中懸出一塊玉佩,向它渡著靈息。

  見狀,凌若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腰間的魂玉,如果此時它已經徹底被激活,或許就沒那么多麻煩了。

  可是誰會料到魂玉激活備受阻礙呢?

  想起魂玉,自然不能忘記血玉,少女將緋云捏在手中,舉到眼前問道,“此處可有異樣?”

  然而,問出去的話猶如石沉大海,緋云一言不發。身上也沒有妖冶紅光,看起來是在沉睡。

  見狀,少女忍不住抱怨,“怎么大白睡,你也睡…”

  契桃聽得不明所以,而且凌若手中那塊紅色的玉佩…見所未見,似乎不是魂玉。

  眼前這個人是凌若沒錯,但是和傳聞中的樣子相差太多。不僅如此,和夢中的感覺也判若兩人。

  是什么,改變了她嗎?

  正在此時,奇異的畫面再次出現。

  凌若口中不知念叨什么,眨眼間,方才那枚白色荷包忽然出現在少女手中。再眨眼,一直巨型大雕出現在她們二人跟前。

  感到契桃的震驚,凌若轉頭朝她一笑,“你既然知曉我是誰,應當也知道不久前剛從常世歸島吧。”

  “似乎有所耳聞。”

  “它是我在常世結識,是夜雕族,吸食月之精華。”

  簡單介紹過后,契桃下意識的對著大雕行了一個契府女子的福禮。

  夜雕也不知道發生了啥,前一刻還在乾坤囊中尋找美味吃食,下一刻便被凌若召喚出來。也沒有提前打招呼,現在它很懵,而且面對的人當中還有個陌生娃娃。

  保險起見,夜雕昂起脖頸,展開雙翼對著契桃,“唔咕,唔咕!”

  不料,腦袋卻被凌若重重一捶,“叫個屁,這么大聲是想給我再引來敵人嗎?”

  “此地靈氣稀薄,能有什么敵人?有,也是廢渣。”

  聞聲,少女斜睨它一眼,“幾日不見,如此狂妄?”

  不過夜雕說的情況與凌若的判斷一致,因為在幻象空間內看到的靈氣,也是淡淡一層薄霧。

  她原本猜測當初布設之人應當很重視此處陣法才是,可是為何只留下如此微弱的靈力呢?

  凌若轉頭看向契桃,她似乎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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