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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自作多情去援助

  在和玉郎君談論廣真之前,凌若不得不先兀自感慨一番。

  沒想到玉郎君如此這般的人物,竟然也會受情緒所累。哦不,是為情所累。

  有人為活,在夾縫中求生存。

  有人向死,雙目緊閉不愿再聞人間事。

  關于在皇陵經歷的與廣真之過往,三言兩語便可概括。可是,每重復一句廣真當日所言,玉郎君的面容便愁上一分。

  “他,只說了這些?”

  昔日之天人,現今卻如此愁苦。

  少女點點頭,“江湖之大,我不過是個無名后輩,本沒有資格亂議前輩是非。然,時光荏苒,除魔大業都已流逝近千年,再有什么執念,過了這么久,還沒有想開嗎?”

  世人都說時間是撫平一切傷痛的良藥。

  無論是身,還是心。

  有人笑言,如果還覺得痛,那就是過得不夠久。只要夠久,再真摯的感情,再無法磨滅的傷疤,都會被遺忘。

  一千年,還不夠嗎?

  玉郎君垂眸,沉默不語。

  “如果前輩心中真的怨你,為何僅存的意志全都指向廣桑?”

  “廣桑…”美人哭則萬物枯,這位身著紅衣的絕美男子并沒有得到來自凌若的安慰,而是悵然自嘲。“吾之于其,無關緊要。”

  少女心中一陣哀嚎,她怕是把事情搞砸了。原是想安慰,不料害人家更加悲傷。

  緋云說的沒錯,如果不會安慰,最好還是閉嘴。

  可現在已經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窘狀,而是這把箭快要射穿對方的心,得想辦法補救。

  “玉郎君緣何如此肯定,難不成廣真前輩親自怨你了不成。”

  對方搖了搖頭,“不曾,但…”

  “沒有但是,對方是何心意,應該當面說清。”

  并非站著說話不腰疼,以玉郎君的修為和見聞,若是真想與廣真前輩見一面,應該不算難。

  雖然之前未遇到這種情況,但是聽玉郎君的意思,廣真如今神魂雖滅,靈識猶在。

  在她看來,這世間只要魂靈還未徹底消散,就有重逢的可能。否則,就不會有在皇陵地宮中對廣桑的不甘和怨氣。

  歸根到底,在廣真前輩死后,玉郎君始終郁郁寡歡,跳入無盡的內疚與自責深淵,封閉著自己。

  眼下,確是把他從迷霧中揪了出來,可若是心結不解,保不準何時又跳下去。

  凌若長眉輕皺,自己本就不算成熟,如今竟然還操起了別人的閑心,她也是夠超脫的。

  聽聞少女提議的玉郎君先是眸底泛光,隨即又重歸黯然,淡淡的道了一句,“勞小友掛心,吾之求不得,唯有拈花作笑說。”

  她向來以能與異族說話為豪,尤其是行走江湖后才發現是多么的方便。物以稀為貴,因其他人不曾擁有,而顯得自己重要。

  但是,在認識玉郎君以后,先前的想法開始動搖。原來在這世間最難的不只有人族與異族,還有當下和歷史長河的對決。

  想與這位跨越千年的“古人”暢聊,道行還遠遠不夠。只好感慨,跟年紀大的人說話是真累。

  所幸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尚且能夠聽懂,凌若在心里暗暗吐槽玉郎君這是假意作灑脫,最后只能自己憋著,深受折磨。

  換個策略,講道理不行就軟磨。如此想著,凌若冷不丁的發起嗲。

  “玉郎君有什么心事說出來啊,人多力量大,沒準能幫你想出辦法。”

  一句話說完,根本不敢看向對方。聽到剛才的怪音怪調,連她自己都承受不住。

  而對面的沉默證明了她的猜測。

  又過了會,沒有忍住好奇,悄悄地抬起頭看過去。

  沒有嫌棄,也沒有奇怪的反應,而是神情淡漠的看著她,仿佛在出神的想著什么。

  “玉郎君?”凌若試探性的喚了一聲。

  “多謝小友美意。”紅衣男子對著她微微頷首,“若吾與其有緣,自有相見之日。”

  這回答,顯然是在逃避。

  “我們去始祖皇陵,再去找廣真前輩問個清楚。有什么話,也說清楚。有什么愿望,幫他實現。只要靈識還在,一切都有可能。而且冥島之上或有什么補神續命之法,廣真前輩有救的。”

  聞聲,玉郎君竟然笑了。

  在迷霧籠罩、野草叢生、毫無生機的冥島外圍,猶如春風拂面,輕柔又溫暖。

  “與小友相識,乃吾之大幸。”說著,朝少女點點頭,眼中滿是贊許。“廣真兄已入輪回,不必掛心。而吾之殘念,亦會隨風而去。”

  哎?既已入輪回,那玉郎君在糾結什么,自己又在瞎忙活什么!剛才的一切,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嘛!

  正當此時,對方又傳來一聲。

  “走吧。”

  既已突破迷霧陣法,障礙已清,進入冥島不過早晚。

  正欲出發,玉郎君轉過身,隔著袖子抬起凌若的手臂,將魂玉放在她的手心道,“唯有小友方能開啟冥島之門。閉目、凝思,回想一切可能與魂玉有關的事情。現世、夢境,切莫放過任何地方。”

  凌若,她自己就是開啟冥島的鑰匙嗎?

  也是…畢竟是冥島人,這個身份終于有點用了。

  他的話語似乎有著某種神奇的力量,在開口吐出第一個字時,少女已經安然閉上雙眼。

  魂玉,一塊叫大白的玉佩。

  是她醒來以后唯一能與提供身世的信物。上面刻著兩個字,凌若。是玉名,也是爾后一直在用的人名。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嗎?

  往前想,是空白。往后想,甚是模糊。

  好像在緋云來之前,就受到許多人的關注呢。先前沒有花精力在它身上,總以為口中的養玉對象只有緋云。

  實際上仔細想想便知,不管是城隍爺的囑咐,還是羅肆至和師父的注視,其實都是在看大白。

  只不過因為她的誤解,始終錯誤的以為他們口中的對象是緋云。

  看著原本如同尋常石塊的玉身,此刻開始慢慢向外散著應該的微茫。

  漸入佳境。

  凌若停止思考,心想大白陪自己出生入死多次,為何緋云有靈,魂玉反而沒有動靜呢?

  也不一定沒有吧。

  腦海中的畫面突然出現在雨花峰的那一天。師侄受東方地脈異動的影響,魔氣暴走,險些出事。

  是魂玉和血玉一起才穩住了羅肆至。

  如此看來,魂玉一直都在她身旁,在一次次陷入危難時,挺身而出。

無線電子書    何以酒歌兩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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