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或許不知紅衣的人族少女和“羅肆至”是什么關系。但是此番匯合后,兄弟仨以最快的速度進行眼神交流后,瞬間摸清了二人的恩怨情仇。
“我說主人為何總是突然就落寞了,原來是想要見你家主子。”
“老二,不是大哥說你。當初最囂張的就是你,被迫離開斗場最早的也是你。且不提你耍機靈沒跟我們一起走,現在因為個主人還分你你我我,生分了不是?”
要不是三只鳥人皆是魔族,以金老大自帶的江湖氣,若是在常世定然能有一批跑腿小兄弟。
“二哥,你為啥當時沒跟我們一起走?”
靛老二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歪打誤撞…還不是因為被那只大鳥扇走太遠掉了隊,等我回來時認主誓詞已經結束,怎料你們會被傳走。我以為是人族那個女娃娃從中作梗,便特地換了一種說辭。”
“平時看著粗粗喇喇的,看不出關鍵時候你還有點心眼嘛!”老大感慨頗深,對著靛老二的肩用力一拍。
“愚弟認為險些成為主人的人族女子其實也是好心,如今我和大哥跟在這位大人身邊,實力一日千里。”
靛老二的確有些眼紅,但是他要忠于自己的選擇,點點頭對著老三道,“從我主人這里聽說了,這位羅肆至正是無間域的少主,也算是天賜良機。”
“哈哈哈!”金老大開懷大笑,“二弟,你何時跟三弟一樣說話也文縐縐的了?但是我們魔族可不講究什么天賜。”
在這一點上,兩位弟弟和他們的大哥向來觀念不和。但是為此爭吵實在太沒必要,于是各退一步,隨口大哥哈哈就過去了。
再說凌若和羅肆至這邊。
兩人相談再歡也有話題結束的時候。而且那三只鳥自以為走的悄無聲息,實際上根本就是明目張膽。
凌若憋著一肚子話,關于沒有來得及表明的心意,以及知道真相后被踐踏的心意,恨不得拽著羅肆至去酒館一吐為快。
思來想去,覺得不妥,又咽回肚子里去。
對方也是欲言又止,看得她干著急。
不知怎的,在亂葬崗群尸亂舞事件后,凌若一直心存芥蒂,與他變得生疏。
也不是不希望能恢復如昨,可是每每想起在魔域聽到師侄已有婚配時那種近乎心死的感受,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
或者說,現在的凌若只想質問他。
以羅肆至游戲人間的性格,平日最愛聊貓逗狗,若是他肯主動,或許能夠打開凌若的心扉,如此便可借勢紓解所有的委屈和憂郁。
然而,期待的結果就是——他沒有。
快說點什么吧。
凌若在心中暗自祈禱。
若是再不閑聊一些似有若無的話題,她的情緒怕是要憋不住了。
“地脈調查可有進展?”最終還是羅肆至先開口。
如果是在剛發現他有所欺瞞時問這句話,凌若定然會甩臉反問道,“與你何干?”
可是她的所有能橫沖直撞的怒意和怨氣,隨著一次次希望的落空,變得婉轉曲折。
情緒還在,只是好像還可以再緩緩。
凌若搖搖頭,“沒有,光是王富貴和周安平就已經忙的焦頭爛額。”
說著,還不忘補充,“冀北陽前幾日說去追查黑衣人,現在還未回來。”
凌若在黑衣人三個字上咬的極重,在冀北陽離開之前,他曾與自己說過羅肆至的選擇或有苦衷。
她多么希望事情能發生一些反轉,好讓那些心中介懷的點全部被擊碎。
“嗯。”羅肆至微微頷首,沒有多言。
“魔域,我去過了,謝謝你的招待,那里的確是個神奇的地方。”
“最初我以為你讓我去魔域是為了繼續探查地脈異動的事件,沒想到…”
說到這里,少女的聲音忽然哽咽,著實嚇壞了羅肆至。
黑衣男子驚得立刻扭身看向少女,長長的睫毛被眼眶中若隱若現的淚水黏在眼瞼,眼眶紅,鼻頭也紅,看著像一只小兔子。
凌若用力吸氣,然后打了個哈欠,順勢蹭著鼻頭掩飾道,“啊,樓門真是太冷了。”
而羅肆至除了滿是擔憂的看著她,什么也做不了。
俄頃,少女情緒平復,羅肆至才開始說起關于地脈和樓門縣的事。
首先是對于巫蠱咒毒的介紹,在來之前雖然已經將有關此地的傳聞提前說過,但是后續的事件明顯讓凌若忘記許多重點。
其次便是他們的后人與傳承者的關系。凌若聽得津津有味,還帶這些憤憤不平。
至于魔域除了內鬼,并且與樓門的傳承者有所勾結的消息,事關魔族內務,羅肆至決定保留。
有了上面消息的積淀,才能解釋為何王富貴、勸架者不會存在。
“樓門縣與其說是個聚集地,不如說是個流放地。”凌若中間漏掉的傳聞,羅肆至都已極簡單的幾句話簡明扼要的概括了。
“此地原本有巫蠱咒毒四個族系,如今能得到有效傳承的只有巫族和蠱族,其中蠱族的傳承者便是樓門縣族長。”
聞聲,凌若異常訝異。
當初他們乘著玉郎府前的兩棵山桃樹初來樓門時,看到此地居民的第一眼,便認為此地民風樸實、心底純良。
若是沒有王富貴和周安平的事兒來攪和,凌若至今抱有相同看法,至少認為地脈異動的事情與此地的人沒有關系。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些普通人,他們都是實實在在的惡人之后。不僅如此,還與地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當然,這都是后話。
“為何只有巫族和蠱族后人,其他兩族呢?”
“據我說知,毒之一族已經徹底絕后,而咒之一族尚在調查之中。”
“你是說我之前看到的異象實際上是巫者的手筆?”
羅肆至點點頭。
“所做為何?”
羅肆至遲疑了一下,隨即搖搖頭。他還在猶豫是否將地宮的秘密告知凌若,如果告知,以凌若的性子保不準挖出他魔族內部的事。如果隱瞞,可能又會引發像上次在亂葬崗的事。
這種事,經歷一次就夠了。
可是就在他分神思考的間隙,凌若忍耐許久的情緒,還是在頻繁聽到幻象二字時,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