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行云猶解傍山飛
如果不是因為受靈力限制，凌若真想以意念傳送之法回一趟海寧縣。
自從來了京城，被大事小事纏身，馬不停蹄戰斗也從未止息。
為了追查地脈異動，專程跑到極北之境。結果樓門縣人煙稀少，冷的像個冰窟。這邊的人沒有一個看上去能交流，先是被酒鬼挑釁，后是被迫背負命案。除了奇奇怪怪的人，還有莫名在跳舞的尸體。
線索時斷時續，探查進度一再被擱置，無論如何都讓人欣喜不起來。
至于魔域，本來打算…也罷，光是想到那三個字，心口便痛得無法呼吸。
該死！凌若咬住下唇，眼眶紅紅的直犯酸，馬上就有淚珠滴下來。她猛地吸氣，眼淚拼命頂了回去。可是外面冰冷的空氣，把她的鼻頭凍得通紅，遠遠看去非常滑稽。
有時候她在心里想，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可以不必總是那么堅強。
碎碎念片刻后，重回現實。既然身在樓門，就別總想著那些有的沒的。
等這邊的事情忙清，再回海寧拽著周丫頭去劉老板的肉食鋪好好吃上一頓！
凌若此刻站的位置，正是當日被一眾村民圍堵的地方。
王富貴、勸架者都是不存在的人，周安平又全然失憶。想到這些似斷非連的線索，凌若的頭都大了。
當日冀北陽喊著去追查黑衣人，也不知道追到了沒。
魔域的時間流動與常世不同，無法判斷離開的時間。但是再回來時，震蕩結束，乍看起來所有人的生活回歸“正常”。
正當此時，藏在烏發間的鳥羽忽然異動，那是來自靛老二的呼喚。
若沒意外，向來是主人召喚仆從，而非仆從呼喚主人，不過她也不愛計較這些。
“怎么？”
“主人，附近有大哥和三弟的氣息！”
聞聲，少女登時一愣。如果那兩只鳥在附近，豈不是意味著他們的主人也在附近。
她的心口沒來由的驟然收縮，說不上是怎樣一種感受。
行云猶解傍山飛，郎行去不歸。
有一種思念，無畏艱險和距離，是縱使上天入地，跨越常世到魔域也想見到對方的期待。
情竇初開，不懂情愛。
面對羅肆至的玩笑與逗弄，當時的她只會害羞的跑開。等很久很久以后才想明白那天的臉紅，下意識的躲避和慌亂不定的心跳，是愛。
然而世間萬物并非完全對等，她的歡欣鼓舞等來的卻是那個人即將的婚期。
弦斷猶可續，心去最難留。再聽到他的名字，唯剩一抹相思，兩份哀愁。
“嗯，要與他們相見嗎？”
“可以嗎？！”
聽到凌若主動詢問，腦袋上的靛藍色羽毛忽閃的更為明顯。
時間是世間最好的良藥，能夠治愈一切痛苦和哀傷。再深的感情，也終將會有變淡的那一天。看到主人如此牽強的樣子，小雪變得沉默。明可以選擇慢慢遺忘，又何必為難自己在這個時候與那位大人相見呢？
“當然可以。只不過…”少女將鳥羽從頭上取下來，面露難色，又朝四周掃視一圈。
現在已經進入樓門縣地界，雖然人煙稀少，但是等會靛老二若是恢復原形，帶著一個鳥人四處走終歸是不合適。
“你可會化人形？”
“我玄翼族如此高貴，誰要變成人族那種低賤模樣！”
靛老二說得理所當然，等話全都出口，才意識到說錯了話，趕忙跟凌若道歉。
“啊哈哈…雖然也有些在意，不過沒關系的。”少女對著鳥毛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實際上她根本不確定靛老二是否能看到。
“既然不能變形，就只好找個僻靜點的地方，到時候再顯形相見好了，嗯這個方法不錯，穩妥。”她一個人站在那嘟嘟囔囔半天。
“對了”，凌若似是想起什么，對著鳥羽詢問道，“你們三兄弟平日有聯系嗎？”
像是她與小雪，即便不在一處，還是可以通過心念交流。不知道魔族是否也有類似的方法。如此，就可以讓靛老二提早與另兩位提前商定見面地點。
然而這句話進到靛老二的耳中卻變了味，他沒有立刻回答，先是沉默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沒有的。自上次分開后，再也沒有機會說話。”
聽了這話，少女都跟著有些心酸。
“我知道了，那等會你們盡情暢聊吧。樓門縣有地方待，到時去那邊找我便好。”
聞聲，靛老二木訥的嗯了一聲。
接下來就是依靠氣息尋人。
方法很簡單，靛老二會根據凌若所在的位置時刻提醒距離另外兩只鳥人的距離和方位。而凌若，則是根據靛老二的提醒重新調整方位，以最終找到——羅肆至。
“在東面，氣息有些微弱，距離應該還比較遠。”
“好，東面。”瞅了一眼天，判斷東南西北后，按照老二的指示尋人。
“南邊，再靠南。”
“不行，主人你越走越遠了…”
“啊啊啊，說錯了，他們又靠北面走了…天啊，氣息更遠了。”
起初，凌若還覺得是自己方向感不行。可是越往后聽，發現是靛老二的指揮太過雜亂無章，在擾人視聽的能力上堪稱一絕。
“你閉嘴！”凌若是在忍無可忍，終于決定由她親自出馬。
聽到主人忽然嚴厲的聲音，靛老二驚的不敢出聲。
“也別完全閉上…至少要告訴我剩下兩只的大體方位。”
“是…是的主人，他們現在…在我們的東南面。”
靛老二的聲音有些發抖，凌若這才發覺自己剛才太兇，趕緊調整語氣，輕柔的解釋道，“其實剛才也不一定是你指揮的問題。你有所不知，樓門縣的路是環形的，要一圈一圈的繞。”
“環形道路，難道是什么迷陣嗎？”
“你也這么覺得？！”發現有人與她的想法一致，不禁欣喜若狂。她早就覺得樓門的秘密不只是巫蠱咒毒這么簡單。
“不過這難不倒你主人我，陸路不行咱們就飛檐走壁嘛！”
反正現在天光暗淡，不易被人察覺。
紅衣少女起身一個飛躍，“嗖”的一下蹦到房頂上，貓著腰向著目的地急速飛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