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溯流而上道阻長
少年在一旁護法，生怕中途出什么岔子。
瑩白靈光，棍身金芒一邊碰撞，一邊交融。棍子仿佛饑餓太久，貪婪的汲取凌若靈血，妖冶鮮紅的血滴不斷的從指尖流出，少女原本白皙的皮膚由于失去血色而顯得更加蒼白。
小雪內心惴惴不安。
雖然知曉主人此舉目的為何，又是收到那位大人的指引方來此地，可是那根棍子嗜血的樣子，著實有些邪門兒。
然而，此刻只能靜靜等待。任何細微的動靜或許都會打擾主人，而被打擾的后果，它承受不起。
凌若安靜的宛如一尊雕像，萬物所有動靜都在她的感知中，包括小雪的擔憂。此番并非通過心念，而是將它歸為這世間的組成。她處于介乎于實與虛之間的狀態，是先前從未有過的感受。
身在松林，心在虛無。
恍若來到水墨繪卷，倒置的里世界被黑白兩色淹沒。風停雪滯，宛如流螢。蒼勁古松，仿佛刺破蒼穹的矛。
少女眉間有一朵花隱隱浮現，她淡淡的笑了。
“小雪，靠近。”
紅衣少女的呼喚聲中帶著無盡喜悅，光是聽語氣仿佛都能感覺到笑容。少年聞聲照做，立刻來到凌若跟前。
“嘻嘻，似乎找到魔域入口了。”
原本野蠻生長的古松，在倒置以后像是從天空墜下的長矛，齊刷刷的全都朝著前一個方向。
凌若將靈識四散放出，順著松林的指向望去，眾“矛”追逐地方有一處虛無，與曾經在紫陽仙府山門前見過的傳送門很像，是在正常世界時看不到的隱藏漩渦。
想也沒想，便將手伸了過去，碰觸的部分瞬間被吞噬。當整個身體都進入漩渦時，少女的意識有些朦朧。不禁出神發呆，她想難道羅肆至每次從魔域出來也都是這樣倒懸著嗎？
等完全被吸入漩渦后，終于徹底投入扇中畫世界。
“這也太神奇了吧…”凌若又是驚嘆又是感慨，若是讓她每日住在這種地方，她大概能想出千萬種玩法。
可是來到此處的是她那具真實的身體嗎，還是某種意念鉆入其中，而本體還在亂葬崗的雪地倒立？
烏金扇握在凌若手中，她展開觀察扇面，發現原本黑黢黢的風景發生變化，多了一抹鮮亮的紅。
“這枚紅點難道是我？”
語畢，以極快的速度瞬移至另一道墨色。扇面的紅點也跟著移動，并且還留下絲絲痕跡，記錄著她走過的路。
“主人，這幅畫好像…像常世的人使用的…那個叫啥來著，忽然想不起來了喵。”
不等對方說完，便會意的回答道，“地圖。”
“喵喵喵！”小雪激動點頭。
“時刻看到所在的方位確實方便。”可是隱約感覺師侄給她留下烏金扇的目的不止于此。
盯著扇面的黑黑白白，既然先前有字畫提示方位，那么魔域入口的位置應當也會有所指引才對，可是現在卻只能作為地圖。
“扇面上的字可有變化？”
小雪搖搖頭，“沒有。”
“先前兩次扇面的字與畫都曾發生改變，第一次是在宅院發生震動時，第二次則是剛才在亂葬崗剛與緋云爭吵前后。”
“是的喵，第二次是感覺到了扇子內魔息涌動。”
“依我看，欲要得到烏金扇的提示，應是需要某種條件。”少女仔細思量兩次發生的事情，彼此之間似乎并沒有什么聯系，唯一相通的可能就是魔氣。
既然如此，凌若立刻進入幻想空間分辨著畫中氣息的流動。
可惜在這片黑白之中，只能感到靈力。
但是隨便動動腦子便知曉絕非可能，進入魔器指引的畫里世界，怎么可能一點魔氣都沒有？
“我覺得這里面的氣息流動有點喵膩。”
“噗，喵膩是什么，那叫貓膩。”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小雪的意思，小雪身為靈體，某種程度上比她的感知更加細微。她總覺得這話中可能藏著點什么，卻說不出究竟是什么，沒想到是氣息的流動。
“貓兒的意思，難不成是要我隨著氣息走向尋找？”
“喵嗚，我還沒有想那么多。”
氣息走向究竟是否有指引魔域入口之意，尚不明確，畢竟只是凌若順嘴的猜測。
不過在面對未知時，但凡有一種可能，都要嘗試。
“欸嘿”，少女歪著嘴一笑，“但我偏偏要逆著來”
但見水墨畫中，一條榴紅色細線溯流而上，蜿蜒著向回游走。
時間一點點流逝，在沒有方向的空間內猶如無頭蒼蠅東闖西踱，若是換成他人大概早已被無盡虛空消磨殆盡。
但是這對凌若而言不算難事，早在修煉感知之法時便以習慣四周無界盡是蒼白幻想空間。
“唔？”
少女悶吭一聲，引起小雪的擔憂，“主人？！”
“無礙，只是忽然感到前進困難，似乎在阻擋我。”
“讓我先去前面探探！”
說罷，但見一道瑩白色光點向前沖去。
那么一瞬間，凌若有些恍惚，看到小雪化身為光點的模樣，以為身處她的幻想空間。然而小雪在感知主人想法后，立刻以心念回復，它認為本體姿態最適合。
“原來最早見到的那一串光點便是小雪的本體。”想起當日在糧店房頂上看到的景象，凌若忽作感慨。“可是本體是一道光的原形又是什么呢？”
“我什么也不知道呀喵”
“那你對自己的身世從不好奇嗎？”
小雪并未立刻回答，而凌若也沒有停在原地，而是繼續努著勁兒繼續前行。
“我猜過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入口。”
“主人猜得不錯…”
“那應該高興才是，為何聽你的聲音有些顫抖？而且…”從未發生過心念斷續的狀況，凌若莫名發慌，總有一種不祥預感。
“那邊是什么情況，快回來！”
“前面…有…的物。”
“你在說什么？”忍不住吐槽心念竟然還能因外界而被阻絕？凌若心急如焚，生怕小雪那邊發生什么不能應付的狀況，焦急問道，“小雪，我聽不清，你再說一遍！”
“大大大大大怪怪怪怪怪怪物物物物物物物！主人可以聽到嗎？”
“嗯…我聽到了，你變成了結巴。”
可是隨即凌若意識到問題，心念怎么又通暢了。隨即，心再次懸在嗓子眼兒，趕忙提醒道，“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