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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榱崩棟折險陷落

  八神肆館…塌了?!

  這個消息對凌若而言,太過令人錯愕,簡直驚天動地、晴天霹靂。

  如果世間終要遭上一回天崩地裂的浩劫,八神肆館也絕對是支撐到最后才會倒下的。

  怎可能說忽然頹然倒下。

  紅衣少女叼著筷子,一臉不解——究竟是先嘗店小二極力推薦的鍋爆肉,還是先嘗之前沒見過的拔絲地瓜?

  “肉肉肉!主人,我們先嘗鍋爆肉!”

  在吃的上面,小雪是絕對的亢奮,此刻正拼命的用心念表達它的意愿。

  而坐在凌若正對面的人,是身著黑衣的羅肆至,正擺著寒冰臭臉。

  前腳剛給人家戴上墨玉指環,正是你儂我儂之時,臭臉自然不會擺給凌若看,而是與她坐在同一側的——冀北陽。

  “怎么哪哪都有你。”

  羅肆至毫不留情的瞥了一眼對面那張刀疤臉,語氣冷得能結冰。

  “哎咳,相識都是緣,別這么冷場嘛兄臺!”

  一邊說著一邊給旁邊的人夾菜,不過旁邊的人也不是凌若,而是化成少年阿一形態的小雪。

  能不冷場嗎?一張桌子四個邊。羅肆至一邊,剩下三人一邊。這是打定了主意要排擠他,而且還打算搶人的意思?

  冀北陽勞什子想那么多,看中眼前金黃色的肉食,便給小雪夾在小盤中。

  方才聽店小二介紹,這鍋爆肉皮脆肉嫩,口味酸甜。若是能趁著剛出鍋食用,咬開酥脆外皮的瞬間會有熱氣嗆出,食用時再就著幾根姜絲,可在大快朵頤嚼肉同時,帶來幾絲清新。

  有食物投喂的小雪很乖巧,并不像往日那般抗拒冀北陽。

  可是羅肆至的怒意隔著桌子都要傳到它臉前了,這頓飯顯然是又無法吃好。

  至于凌若呢,在感知氣息上堪稱一絕。但是在感知氣氛上,卻是個堪稱一蠢。

  全然沒有顧及某人的情緒,還光明正大的扭頭看向冀北陽問道,“你還是跟我說說八神肆館怎么塌的吧。”

  說到此事,冀北陽忽然正色。

  “這事,剛開始我也不知曉原因。畢竟發生的太過突然,而拂柳軒門人恰好出行辦事,并不在場。”

  “如此說來…”凌若眉頭微蹙,欲言又止道,“館內的人?”

  “這你不用擔心。”冀北陽大大咧咧的朝她擺擺手,“能進八神肆館的都是何許人也,又不是尋常百姓,若是連個自保能力都沒有,還修個什么仙?”

  “噗呲”——是刀捅入心口的聲音,凌若的心口沒來由的一痛。

  小雪當然知道她的主人是又想起那日薇雨軒的遭遇,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凌若不知比那時強大多少。可是當初留下的苦痛,猶如噩夢,在她心間久久無法散去。

  阿一的手拿下木桌,化成貓爪對著冀北陽的胳膊用力撓了一爪子。

  伴著一聲痛苦哀嚎,羅肆至笑了。

  “其實近日異象頻發,各個方向皆有動靜。不過若說與八神肆館倒塌最為直接的,恐怕是在北部。”

  若沒記錯,京城幾乎是適宜人居的最北部。雖然北端仍有人跡,卻也是比較神秘而不為人知的存在了。

  “聽聞北部一股神秘力量南下暗涌,導致京城地下多處地脈斷裂。”

  “地脈?”

  聞言,凌若再度驚詫。能觸及地脈的力量,決不能小覷。何況追本溯源,塘溪縣村民失智便是地脈異動導致。

  聽聞地脈二字,羅肆至也有些坐不住。因為地脈乃是平衡陰陽之根本,不僅關乎人界,同樣影響妖界、魔界和仙界。

  他決定暫時休戰,加入與冀北陽的討論。何況,他對八神肆館知之甚少。于是看著對面的刀疤臉問起,京城那般大,為何只有八神肆館遭了殃。

  其實也不難理解。

  八神肆館位于重要的地脈節點,乃是聚集周端靈氣而成的虛無,又由多位仙家經過數代建造而成,尋常災禍自然無法殃及。

  但若是主動承接此地所有造成地脈異動的靈流紊亂,就不一樣了。

  “閣下的意思是,八神肆館本可逃過此劫。”

  冀北陽點點頭,“也是聽當時留在八神肆館內的仙友說,多位身負功法的人在地脈斷裂前便已感到異動。后來是掌柜的發動留守眾人布陣,才將京城內各處紊亂靈流匯集于一處。”

  “原來如此,這般說來塌了還算輕的。”

  以一館,保一城,從這個角度看,確然。

  “掌柜的?”

  然而凌若的關注點卻在于此。

  先前來往八神肆館多次,各門各派的仙友早已混個臉熟,然而這掌柜嘛,向來只聞其人不見其面。

  說起來,此人當真是個神秘存在。

  而且提及此人,凌若便想起初到八神肆館喝茶的尷尬經歷,于是看著冀北陽問道,“按理說小陽子來八神肆館比我早,可曾見過掌柜的?”

  “我想見,倒是得人家愿意啊。”

  聽到此番回答倒是并不訝異,凌若從小雪盤中夾走一塊鍋爆肉送到嘴中,“咔嗤”一聲咬得甚是清脆。

  冀北陽繼續補充道,“能進八神肆館的不都得咱這樣的!”說著,還甚為自豪的拍拍胸膛,“能當司掌全館之人,定然也不是簡單人物。所以只有人家想見你,沒有我們想見他!”

  想來也是,凌若點點頭順嘴道,“我師父呢?”

  少女突如其來的發問,讓冀北陽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

  沒想到隨口一問,得到的是沉默的回應,凌若忽然心慌。

  半日之前明明剛與師父討教巨蛹的誅殺之法,如今二人凱旋,卻沒人分享她的喜悅了嗎?

  這…這才半日啊。八神肆館塌了便罷,連師父也…

  越想,心口越痛,少女低聲啜泣起來。

  見狀,眾人全都懵了。

  小雪與凌若心意相通,情緒被主人帶的很是哀慟。

  “夫人莫哭。”

  聞聲,刀疤臉挑挑眉,本是想調侃幾句,只是當下氣氛不對,便對著凌若道,“對啊,高徒小丫頭,你哭什么啊?”

  “啊?”凌若被問的呆愣住,方才冀北陽的神情是少有的嚴肅凝重,她以為…

  可是眼淚已然決堤,一時半會根本止不住。便有些嗔怒道,“那問你話,突然沉默個屁!”

  往日說話雖非柔聲細語,清冷的嗓音卻也是聽不出喜怒,然而每次聽她句尾帶個詞綴…冀北陽便知不妙。

  于是趕忙“賠罪”道,“哎呀,小丫頭莫氣!這不,牙口不好,骨頭沒挑出來卡嗓眼兒了。未及反應,未及反應…”

  話音剛落,便以微不可察的余光瞟向小小少年,心想若非覬覦著貓兒,他才不能這么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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