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日所見的殺伐之氣卻被魔氣抑制,這就意味…”凌若并沒說下去,她覺得邏輯有些亂。死尸與殺伐之氣是絕對脫不開關系的,此時如若有其它氣息,被推測為死尸具有激活條件的確合理。可如果魔氣是在幫忙抑制,那先前的猜測就不對了呀。
到底是哪里的問題,想破頭也不知道。
“你說的沒錯,當時確然有魔氣在。只不過除了你感應到的那一股,還有一股。”
“還有一股?!”凌若大吃一驚,“在哪里,我怎么沒看到。”
“看?”羅肆至重復了凌若口中的這個字。少女突然噤聲,過了會才說,“此事以后再聊。”
他確然不知氣息是能夠“看”到的,不過既然凌若現在不愿提及,便也沒繼續逼問。“不必奇怪,還有一股是在與鴻芳閣門人打斗前發現的,被我吸走了。”
“吸?”凌若也不禁重復了羅肆至口中的這個字。
聞聲羅肆至意識到似乎說了不合時宜的話語,“嗯…此事也以后再聊。”于是尷尬的碰了一下鼻翼。
“好。”
兩人身藏秘密,好在并非各懷鬼胎。
“如此一說,我感知的魔氣是你的,你吸的魔氣卻是其他人留下的。”
羅肆至點點頭表示認可。
雖然從根源上知曉與殺伐之氣的不同,可是到底怎樣才會有魔氣呢?魔,到底是什么?凌若滿腦子疑問,師父他老人家先前并未與她解說,便自然而然的問了出口,然而卻踩到某人的雷。不知狀況的她又一臉好奇的問道,“走火入魔真的會變魔嗎?”
剛要發作的羅肆至聽聞后面這句話,竟是樂出了聲,“你幾歲了,問的是個什么鬼問題?”
隨即認真講解道,“走火入魔乃是修行練功時受到干擾,奇經八脈受損氣血逆流,輕則療養數月,重則武功盡廢,或者死亡。”
“哦沒白當先生二字,比師父講得不差。”凌若恍然大悟道,“所以人是不會有魔氣的。”
剛說完這句話凌若就后悔,因為眼前這個“人”就有魔氣。
而羅肆至仿佛沒聽見一般,抓著凌若手臂問道,“你何時有師父?”
當初離開海寧之前特意留了幾個影翼保護她,為何拜師這等大事卻沒通報?何時拜師、所拜何人他一概不知。難道那些影翼…
剎那之間,羅肆至的眼中散出陰冷寒意。而凌若自然不知此狀所為何由,只覺觸目驚心。有那么一瞬不禁懷疑眼前這人,究竟是不是她曾經認識的教漁先生。
“你走后的幾天。”少女冷著臉抬眸看著他補充道,“中間發生很多事。”
聞言,羅肆至的面色變得更冷。
中間確實發生很多事…這句話有哪里說錯嗎?看著眼前黑衣男子一副臭臉,凌若決定換一個話題。
“剛才到誰了…”
“你。”
“哦,那現在到你問。”
“好”,羅肆至一口應下,“不如說說我走之后你都發生了什么。”
荒郊野嶺,孤男寡女:似曾相識的場景,不同的是此次危險更甚,就發生在不遠處的曠野。然而身邊這位卻一心只關注過往的問題。凌若嘆了一口氣,無奈說道:“這,不在問題之內,說好的先談死尸不是嗎?”
羅肆至沉著臉,“剛才經歷什么,告訴我。”
“臉臭,語氣也臭,我看不如今日到此罷。”說著,凌若已然打算御劍離去。
“十丈之外便可聞到異味,惡臭無比,乃是死尸散發。甚者,觸之即溶,化作一灘膿水,尸骨無存。”
身后傳來教漁先生的聲音,凌若立即停下腳步,托起下巴沉思道,“原來小陽子撞到的是你遇到的那波。”
“小陽子…又是誰。”羅肆至心中很是吃味,他到底錯過丫頭多少事。
“司南真人的徒弟。”
這老家伙?羅肆至濃墨峰眉微挑。這可有意思了,前腳剛來個鴻芳閣,現在司南的門人也憋不住了。
羅肆至用余光上下打量眼前這個紅衣丫頭,不清楚她現在到底身處何種境地,怎么會跟這些亂七八糟的江湖門派扯到一起去。
“拂柳軒?”
“哎?是哪里?”教漁先生說的是喝茶的去處不成?名字聽著倒是文雅。
看到凌若的反應,羅肆至略有訝異。司南真人攏共九個徒弟,不管認識的是哪一位,在江湖上都算有些名聲。然而她卻不知這些人出身何門?就這樣也敢一起行動,心未免太大。
“等會再聊拂柳軒,先來說說你的那位小樣子。”羅肆至故意在“你的”二字作了停頓。
可偏偏人家沒會意。
“哦,他的遭遇與你相似,還有就是火系術法對那群死尸毫無作用。”剛說完,似是想到什么又立刻補充道,“今日我的五行符也幾近失效。”
聽到五行符,羅肆至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一些。終于有一個他原先就知曉的東西了…可是那丫頭先前不是只會畫凈化符?怎么如今五行靈符都會使用了…
羅肆至忽然覺得他離凌若越來越遠,而這臭丫頭也在慢慢脫離他的掌控。
“喂,你在沒在聽?”凌若在他面前使勁揮手。
“在,你繼續。”
“還有啊,這些死尸身穿戰甲,與塘溪村民不同,似是京城外的巡邏衛兵。”
看著少女認真思考的模樣,剛才那股喪氣與怒火又慢慢消退。
如今他不是回來了嗎,管這之間遇到過誰,只要在她身邊就好。
“哎,不是巡邏衛兵,要比他們更威武,話本里叫什么來著?”凌若繪聲繪色的比劃著,明明是一張清冷如寒冰,淡漠的不近人情的面龐,此刻卻覺得格外可愛。
“羽林軍?對專門守護常世帝王的軍隊!”凌若露出淺淺一笑,滿是得意的用手指戳了一下站的像根木頭似的教漁先生,“我說完了。”
“嗯。”羅肆至輕聲回應,“嗯?你說什么,軍隊?”忽然想到什么,一臉激動的看著凌若,“快把你剛才的遭遇再重新與我描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