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冀北陽難道不在房中?”凌若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誰知鐘即墨的反應卻比她還大,見屋里無人應聲心急如焚,一個不小心把剛才隱瞞的內容全都抖了出來,“不可能!師弟他身負重傷此刻不可能去別處!”
“什么?他受傷了?”聞言,凌若也有些著急。小陽子功底深厚,平日看著又那般健壯,從來都是手欠去揍別人,怎么也不像是輕易受傷的主兒。
鐘即墨也不再顧忌言行是否失禮,哐的將門一把推開,“走,我們進去看看。”
剛才還擔心有傷風化,現在卻不管不顧了。凌若原本想調侃他兩句,但心知現在不是時候,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她,便趕忙跟著鐘即墨走進臥房。
不料,冀北陽渾身是血的半躺在床邊,其中有一半身體已經滑在地上,看樣子是太虛弱而暈厥過去。
“先止血,再安神。”凌若自顧自的指著外間桌子,“乾坤收縮,天地無極。鹿活丸,寧神丹,出!”
不過眨眼間便看到兩個藥罐出現在桌上,若放平時她早就洋洋自得求夸獎,而此刻正急忙將丹藥遞給鐘即墨,“紅罐一顆,藍罐一顆,按順序吃,我去拿水。”
鐘即墨并不知曉這兩罐是何丹藥,想著凌若畢竟是云前輩徒弟,平日似與冀北陽交好,斷然不會害他就是。于是便聽話照做,將藥丸塞進冀北陽口中。
又給他喂了些水后,二人將冀北陽重新抬回床上,開始焦急的等候。
約莫兩三盞茶的功夫,床上之人悶哼一聲。
鐘即墨立刻上前,“師弟,你現在感覺如何,好些了嗎?”
“咳咳…”冀北陽無力的咳嗽兩聲,努力做出擺手的動作,“嗐,我身體好的很,不用擔心。”
“身體好,還渾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聞聲,冀北陽雙眼大睜,“師兄,為了讓我精神一些真的不必如此!”瞅著眼前只有鐘即墨一人,怪不好意思的補充道,“再說…上次那是喝多了胡亂講的,莫要當真…”
聽聞此言的鐘即墨俊逸的臉上登時烏云密布,若不是看他重傷在身,估計早就一拳打了過去讓他好生清醒清醒。
凌若亦是嗅到了秘密的味道,卻不做言聲,暗暗的藏在心里打算日后慢慢套問,“我說受個傷,腦子也壞了?”說著,紅衣倩影走到床榻前,“是我啊。”
“高徒小丫頭!”
冀北陽未曾料想來者竟是那位清冷到恨不得凍住三尺之內所有人的凌若,眼睛又是瞪大一圈。想了一下如何措辭,才情深意切的道了一句,“小的可真是太榮幸了!”
“噗!”凌若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在座的鐘即墨也是驚訝異常,一則驚訝于二人關系不知何時這般熟稔,二則驚訝于冷若冰霜的凌若竟然會笑。
“還有力氣鬧,看來我的丹藥很有用。”
“嗯?丹藥?”冀北陽顯然不知,鐘即墨將兩個小罐在他眼前晃晃,他才會意。“不愧是高人之徒,連丹藥都非同凡響。”他又在一旁貧嘴,剛說出口卻突然扭過頭盯著凌若問道,“什么,你還會煉制丹藥?”
紅衣少女唇角微勾,得意的點點頭。佯裝自謙的說道:“略懂一二,不算什么。”在得到對方配合且艷羨的目光后,凌若隨即正色,“先說說你這身傷是怎么回事吧。”
冀北陽料定會被詢問,看了鐘即墨一眼。
而這個眼神被凌若完美捕捉,心可真大,在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不知道她五感敏銳異常嗎?
哦,他好像還真的不知道。
好在鐘即墨對冀北陽點了點頭,她才控制住那只即將掐向對方脖子的手。
“前幾日從鴻芳閣得知京城西郊有廝殺的痕跡,看架勢猜測麓戰雙方是修士和死尸。”
“嗯…對方修士不下十人,個個功法高深,絕不遜色于我等。”鐘即墨一旁臉色凝重的補充道。
修為不低于眼前二人的修士,那么在江湖上應當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才是,“可知那群修士何門何派?”
“猶未可知。”冀北陽臉色一沉,“聽鴻芳閣那邊的意思,他們折損不少修士。”
不提還好,一提鴻芳閣她便想到在玉食殿招攬各派修士前來投奔黑牙大王的南道儀,心中不免忽然來氣。“既然是鴻芳閣的發現,為何不是他們去,反倒是你受了傷?”
“這個嗎…”冀北陽似是有口難言。
“說來話長”,鐘即墨接了話頭將此事一筆帶過。
“也行,先不扯家常,還是說你吧。”
“我…”冀北陽大大咧咧的摸著后腦勺干笑了幾聲,“我就是好奇,跟著去看了看,誰知道就變成了這樣。”
“少打哈哈,以你的修為應該不會輕易被對方牽制才是。”
“你算是問到了點。”冀北陽收起嬉皮笑臉,一本正經與她和鐘師兄說,“此番前去,只是為了探查,未有戰斗打算。唯一的發現便是地上殘留的血跡,還沒等我仔細查探,四下便涌來一群死尸。”
冀北陽特意看了凌若一眼,“與那日在南郊驛道所見一般無二,面若樹皮可行走,卻無神智。只是它們遠比想象中厲害,我的火系術法根本不能造成傷害。”
一聽死尸,凌若立刻精神。從海寧縣流民四竄開始,她已花了太多心力調查此事,卻始終沒折騰明白。糧荒、失智村民、修士失蹤…樁樁件件都與殺伐之氣脫不了干系。
西郊,看來有必要走一趟。
冀北陽看到紅衣少女入神思考的模樣,連忙出聲提醒,“小丫頭你可不要妄動出去查探的念頭,你老哥我如此厲害都被傷成這樣,那幫死尸絕非是你能對付的。”
說的不錯,若是以他的修為都這副慘樣,估計自己去得被死尸大軍啃得體無完膚。塘溪縣被眾多死尸支配的恐懼猶在,她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若不查明,心中仿佛一直有一只貓爪在撓。
“知道了,至少等你傷好了再去,死也得找個墊背的不是?”
“我說,你就不能盼點好…”冀北陽一臉無奈,但是聽到凌若這番回答,也算放了心。
“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待哪日傷好,出去慶賀一番。”說罷,紅衣少女轉身離去,留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我覺得吧,江湖傳聞這東西,好像有時不太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