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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唯一的香火

  旱魃和小狐貍做了什么交易沒人知道,而后那小狐貍便在談墨之后跳了下去。

  在深坑關閉之前,陸續又來了幾只妖獸和精怪,每個都跟旱魃做了交易,飛身而下。

  看著深坑沉底關閉,下面的聲音徹底消失,旱魃也回了自己的洞府。

  圍觀的精怪和要妖獸們沒了熱鬧可看,這都成群結隊的離開。

  “愿意下去的越來越少了!”

  “廢話,哪怕修煉慢一點,誰愿意下去送死!”

  “也不一定是死嘛!搏一搏,萬一就成了萬一呢?”

  “可去他娘的萬一吧,老子沒那好么好的運氣,也不去爭那不可能東西!還是回去修煉吧!”

  深坑旁邊恢復了安靜,蟻后卻去而復返,憑空出現。

  “哎,雖然記不起發生了什么,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平安歸來!”在深坑邊兒留下一點標記,蟻后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洞府,同時連霧山周邊迷障突起,離得很遠都能看著那不詳的云霧。

  “你是說連霧山徹底封山了?”

  “是!不過侍從第十峰開始的,外面沒事兒,打獵什么的不受影響。”合虛過去打探的弟子回稟。

  阿大站在最邊上,看著凌青欲言又止。

  凌青掃了他一眼,道:“不必擔心,談墨之前就發了消息的,應無大礙。況且她命燈還燃著,自然是性命無虞。”

  阿大聽了這話雖然松了口氣,但是依舊不放心。

  陸予蘭站在凌劍峰的隊伍最末,忽然站出來,“大師兄,我想回家看看。”

  眾人皆把目光轉向她。

  他們這躺下來,已然明白這次凡人界鬧這么大呃始作俑者是誰,更沒人想到一個凡人身邊不但有數不清的妖獸供其驅使,竟然還有一位元嬰后期的修士保其性命安危。

  雖然他們下來鎮壓收服了許多妖獸,但是已經被踐踏的村莊和良田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復原,只怕人間是要亂上一陣子的。

  他們大批量下界,本就不合規矩,是斷然不能再干涉人間王朝更迭之事,之事彌天星絲布的下落還沒拿到,所以凌青才沒有帶弟子回去。

  下來前,掌門可是親自叮囑過,無論他想什么辦法,一定要在其他門派和妖魔兩族之前拿到那塊彌天星絲布!

  當然,不能犧牲無辜。

  凌青腦子轉了好幾圈,看著陸予蘭,他道:“我與你一道回去吧!此番事情鬧得如此之大,你去與你哥哥好好商談一番,我去見見那位前輩。”

  陸予蘭握劍拱手:“是。”

  其他人留在主城查探彌天星絲布的消息,不過凌青有命令,若非特殊情況,所有弟子不得擅自使用法術和各種丹藥符箓,以免給人間造成混輪。

  可是他們出現在這里本就是一場混亂。

  金嬤嬤躺在藥園的躺椅上曬太陽,忽然撩開眼皮望了眼陸家正門的方向,而后又輕輕閉上了眼睛。

  沒一會兒,藥園的門被扣響,下人恭敬又敬畏地把人把人請進藥園。

  真是謫仙啊!

  長身玉立,姿態清絕,就連那素白的一身衣裳都云朵似的,隨著走動掀起陣陣漣漪,上面一層迷蒙的光線將人籠罩著,讓人看不清其中真人的長相!

  這得是仙人啊!

  雖說陸家也出了三個仙人,可到底印象中還是曾經的模樣,是個幾十年,早就模糊了。

  而且她們也沒見過三爺和五小姐還有那個談墨的丫頭用過仙法,是以對這種能祥云駕霧,制服怪物的仙人們的崇敬,一點兒不必外面的人少。

  能引路一段,已然是祖墳冒了青煙,覺著這事兒能祖祖輩輩地當榮光傳下去。

  金嬤嬤看了眼進來的凌青,沒有起身。

  凌青確實很恭敬地行了一禮,“晚輩見過金前輩。”

  金嬤嬤隨手一招,一張椅子落在旁邊,“坐吧,握著沒這么多規矩,有話直說,別繞彎子。”

  凌青從善如流,坐下后,看著金嬤嬤,“金前輩在凡人界多年,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此次金家四爺釀成大禍,卻是不可不罰。合虛不愿擾了前輩清凈,還請金前輩給晚輩一些指點。”

  金嬤嬤嗤了一聲,“這是人沒商量!我跟談墨那丫頭可是說了,你們想怎么折騰怎么罰都沒關系,但是陸家的香火可不能斷了!陸予松不是死了,你們就放是他為陸家償命了吧!”

  凌青一張棺材臉面無表情,說話清冷,“一人做事一人當,況且此子身懷異術,若是不能妥善處置,只怕后患無窮。”

  金嬤嬤終于坐了起來,盯著凌青看了一會兒,慢悠悠道,“你甭在這嚇唬老婆子,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拿不定主意,讓相伯琮或者祝盜升或者能主事兒的人下來解決!但是你們若是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

  除非她隕了!

  凌青皺了皺眉,“前輩何以如此堅持?”

  金嬤嬤睨他,“我需要跟你個娃娃解釋?”

  凌青,“…前輩說的是!不過掌門日前正在閉關,怕是不能下來,至于祝堂主,他已經把此次事情全權交于晚輩處理,所以前輩有什么打算,但說無妨。”

  金嬤嬤站起身,揮手給旁邊一片靈植的田壟上布了一層薄薄的雨水,才回頭道,“陸家的傳承不能斷了,如果你們不想引起更大的麻煩的話!話已至此,不管你們信是不信,老婆子我都不會讓你們傷那小崽子的性命,至于其他的,你們要處置,隨你們。”

  凌青抬眸,然后了然地點頭。

  他環視了一下陸家的藥園,眉頭又皺了起了,“前輩如此修為枯守此地著實浪費,不知前輩——”

  “打住!瞧著你也是個冷面話少的,怎么還做起忽悠人的勾當了?你覺得此處不好,難不成你們合虛就好了?不過是藥田比這里大些,靈植比這里多謝,還有啥?莫說我不回去,我就算是回去,就一定看得上你們合虛?”

  凌青無言以對。

  畢竟對于金家人來說,合虛所種植的東西確實不值一提。

  話已至此,金嬤嬤直接攆人,“走吧走吧,有啥事兒你們自己商量,別到我這里來了!”

  凌青起身告辭。

  正房,陸予蘭盯著自己的四哥。

  兩人明明年歲相差無幾,可是陸予柏已是中年面向,而陸予蘭和多年前離家時的樣貌相差無幾。

  她坐在主位上,小高氏坐在她身側,看的大高氏一陣牙癢。

  可是她明白,自己的兒子無路如何現在也不是陸予蘭的對上,只能暗自忍著。

  陸予柏笑得圓滑,“五妹妹還是當年的模樣,真好!此番回來可還走了?”

  陸予蘭看著坐在下首的哥哥,閉了閉眼,再睜開,已經是一片平靜清明,“四哥,你為什么會御獸之術?你見過談棋?”

  陸予柏雙手搭在扶手上,脊背向后靠了靠,“五妹妹聰慧!”

  “你這次操縱百收襲擊陸家鎮,并一路帶著它們直搗皇都究竟是為了什么?哥哥想要那龍椅不成?”

  陸予柏哈哈大笑,捋這小胡子笑道,“妹妹說笑了!我如今哪里需要那把龍椅?現如今我說誰是皇帝,誰就是皇帝,何必自己勞心勞力去做什么皇上。”

  陸予蘭心驚,“四哥?”

  陸予柏站起身,背著手看向外面,“這還要多謝你和三哥多年的蔭蔽!陸家在邊陲之地這許多年,我想你們也很愿意看到陸家發揚光大,名垂千古吧?大哥一去不知所蹤,這陸家壓在四哥身上,擔子頗重,若是五妹妹愿意回來幫我,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陸予蘭沉默地看著他。

  陸予柏回過神,對上她的眼神,大笑,“真好!修了仙的人果然是不一樣,以妹妹的年歲,不但青春永駐,竟然還能保留著當初的純善!真好!”

  他這一句感嘆不乏羨慕,聽得大高氏一陣鼻酸。

  陸家三位夫人,宋氏一子一女中,雖然大小姐沒有修仙的資質,但是大少爺根骨奇佳,若是沒受傷,只怕現在比陸予蘭他們只會更優秀!

  自己的親妹妹和她一同被抬進陸家,比她先生了松哥兒不熟練,一子一女竟然都有修煉的天賦,只有他的柏哥兒,不管她想什么辦法給他改善,始終沒有修煉的潛質。

  小時候這孩子不說,但是心里清楚,一個人默默對著陸家刀法練習到深夜的影子,更是心疼得她睡覺都睡不安穩。

  后來蘭姐兒和松哥兒帶著那個丫鬟去參加了什么收徒大比,大少爺受傷了,她才恍然覺得日子有了點兒光進來。

  再后來,大小姐嫁了,大少爺走了,整個陸家最后還是落到他們母子的手上,這才揚眉吐氣。

  當初聽到松哥兒隕了的消息,她所謂親姨母,都不得不承認,當時自己心里是高興的。

  陸家三哥男丁,傷了一個,死了一個,只有她的柏哥兒全乎著,還有比這更讓人快意的么?

  可如今,陸予蘭一回來,就好像是一場夢就這么被人給戳醒了。

  妹妹這些年向來坐在下首看他們母子的臉色,陸予蘭回來,什么都變了。

  本來屬于她的柏哥兒的位置被陸予蘭占了,屬于她的位置,妹妹安然地坐在上頭。

  她絞緊了手帕,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兒,唯恐一不小心露了眼底的怨毒。

  陸予蘭眸光掃過她,落在陸予柏身上,“四哥,這人間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住手吧!只要你說出來和你合謀的人是誰,我會向師門請命,護你周全。和你合作的人,他沒安好心,你幫著他奪的東西,他可有告訴你是什么?”

  陸予柏忽然變了臉色,挑起唇角笑了聲,“妹妹未免把人看的太扁了!況且我如今也根本不需要你護著啊?咱們家可是住著一尊大佛的,就連那些人都不敢輕易招惹,你以為她會允許你們傷我?至于我們所奪的東西,你是說星絲布么?”

  陸予蘭震驚,“你知道?”

  陸予柏仰天大笑,“原來是妹妹你不知道啊?我還當你在仙界混的有多好呢?看來還不如哥哥!”

  陸予蘭沉了臉,“四哥既然知道那東西,那是否知道它的作用,你這樣胡作非為,可是會引來眾怒的,到時候你覺得金嬤嬤還護得住你?”

  陸予柏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徑自落座,“怕什么,瞧你這點兒膽子,真不像我們陸家的人!既然這東西連仙界都想要,為什么我們不自己拿上呢?有了它,我們不但能把人間全部掌握在手中,就算是仙界,只怕不日也有我陸予柏一席之地,到時候我們兄妹聯手,還有什么做不到的!”

  陸予蘭覺得荒唐,“誰跟你說的這些?難道你以為修真界都是酒囊飯袋,用你人家那套曲意逢迎,威逼利誘的法子就能掌控?還是你覺得修真界之人都是不過爾爾,有了金嬤嬤你就有了免死金牌。”

  誰知陸予柏不但不知悔改,反而一拍手,贊道,“五妹妹這個說法好,那個金嬤嬤啊,還真就我的免死金牌,誰讓我是陸家目前唯一的一根香火呢!”

  陸予蘭覺得事情不對,沉聲質問,“什么意思?”

  陸予柏正要說話,凌青走了進來,“沒什么!你們陸家在這有點特殊,所以需要傳承的香火,你大哥不知所蹤,三哥已故,是以就算他闖了天大的禍,守著你們家的那位前輩都得幫他兜著,對吧,陸家主。”

  “你是何人?”

  凌青并沒有理會他的問題,繼續道,“我想,他正是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這些年才遲遲不跟誕育子嗣,我說的可對?”

  大高氏和小高氏都一臉震驚。

  大高氏,“柏哥兒,這位仙長說的可是真的?是你自己不要孩子?那宥哥兒…”

  宥哥兒是陸予柏的親生兒子,還是個外室偷偷生下來的,那女人找上門來的時候,大高氏雖看不上她的出身,但是念在孩子的面子上,是打算將她給陸予柏抬進屋兒的。

  只是沒成想第二日,那孩子就死了外面的河里,泡成了灰白的一團,連五官都瞧不清楚了。

  陸予柏陰毒地看向凌青,“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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