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棲嘚吧嘚吧說了一路,直到進入白梅源,找到他們落腳的落腳的客棧后,談墨帶著楊夫人,常朵和招弟回了自己的房間,耳根才算清凈下來。
常朵癱在枕頭上,生無可戀。
“談墨,你以前認識尹師兄么?他一直這么話多?”
談墨瞬時回想起自己在秘境里初遇尹棲的場景,嘴角抽了抽。
常朵,“我和他先后醒過來的時候,還沒覺得他是話這么多的人,但是又一次來看望我們的師兄帶了只兔子過來,他就變了!”
談墨,“…”
“話說回來,我們這樣還要多久才能重塑肉身啊,我想吃好吃的,想跟你一起外出試煉啊!這樣真的好不方便!”
談墨覺得她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撇撇嘴沒搭理她。
楊夫人站在窗口仔細打量這條舊街巷,不得不感嘆白梅源確實是個神奇的地方。
這里的人是不用仙法,但是本身的條件素質很好,因此許多行徑在尋常人眼中看起來很是匪夷所思。
飛檐走壁,攀索而上,凌空飛躍,點水而行…
“原來這邊是他心之所向?”
談墨走過來,雙臂曲起,搭在窗欞上同她一起看向外面。
街道上人如螻蟻般交錯穿行,隔壁還傳來兩夫妻吵架聲音,當真是很…凡人界了!
招弟在楊夫人出現后一直沒怎么說話,是不是看向她的眼神也怪異的緊。
聽了她的話,冷笑,“他心之所向?那你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這話楊夫人自然聽不到,談墨也是一笑了之。
線香所指,狀元郎卻是就在此處,但是這里縱橫交錯,四通八達,若是想穿透這蜂巢一般的一間間小房子找到人,也并非易事。
楊夫人提議,“這里既然不能使用你們所謂的法術,那他總要出門吧?不如我們去傳送口等等看?”
談墨扭頭看她,眼神欽佩。
不愧是活了那么久,又開得起那么大酒樓的人,腦子轉的是真快。
但是問題是等他們下來一問,才知道建立在白梅源城內的傳送口沒有上萬也有數千,為的就是一個方便——方便生活,也方便逃跑!
“咱們這里窮,四面八方加起來,大概只有二三十個傳送點吧,你們想找哪個?”
談墨甜甜地沖這看守傳送點的大叔笑了下,“我們哪個也不找,就是隨便問問!”
“也行!想去哪的時候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們插隊!”說話的時候,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摩搓,楊夫人妖嬈地上前,貼近他,“那感情好啊!等我們辦完事兒就來找您!”
大叔騰地一下紅了臉,喏喏說了兩聲好,伸手就打算往楊夫人肩膀上拍,被她旋身躲過。
還沒等人家冷臉,她又嬌羞似的埋怨,“光天化日的,您可真心急!我們還有事,就先走啦!”
談墨和常朵看的目瞪口呆,招弟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本來有鬼氣的地方就陰冷,如此一來,以招弟為中心,幾丈之內,東西都快結霜了!
談墨連忙把她拽回來安撫,“別生氣別生氣!你這弟媳不也沒讓人占便宜么?”
招弟,“不守婦道,該把她沉塘了!”
談墨,“…你不是恨透了你弟弟,那她是不是給你弟弟戴綠帽子,又關你什么事兒啊?”
招弟呀地一聲驚叫,“對啊!關我什么事兒?能給他帶綠帽子最好,你說剛才那人怎么就沒一把抓上去呢?雖然她年紀大了點,但是這身皮囊看起來可是光鮮亮麗的緊,真是有賊心沒賊膽的貨色!”
談墨,“你說的,對…”
此路不通,只能另外想辦法。
到了地面之上,他們順著線香繼續尋找,終于在日落之前,走到一家紙扎鋪的門口。
線香是從這紙扎鋪子里穿過去的,旁邊的路根本無法探查后面的情況。
阿大上前敲門,半晌后里面傳來一個老婦的聲音,“誰啊?今天不開門。”
談墨心說做聲音還有客人上門不打算做營生的?
阿大耿直地開口,“要買壽衣。”
里面幾聲東西倒地的聲音后,老婦的聲音再次傳來,“說了今天不開門,你們走吧!”
阿大有些詞窮,楊夫人攔住他準備一巴掌拍上去的手,柔聲朝里面道,“婆婆,您不開門也行,能不能給我遞出來一套壽衣?家中有人去世,總不好讓死人等著不是?”
頓了幾息,楊夫人再接再厲,“您看,我們也不打算進去,就站在門口,您給挑一套最上乘的壽衣遞出來,我們給您銀子!”
婦人隔著門譏諷,“銀子?哪來的鄉巴佬?老婆子這里不收銀子,快滾!”
談墨舔了下唇角,笑得燦爛,“知道了,婆婆!那我給您送點別的吧?”
“什么?”
“冥紙!”說完,她腳尖一用力,婆婆的房門就被踢開,談墨背著手走進去,神態相當倨傲,“今日不是開門做生意么?婆婆您這又是在做什么?”
門內,各種活靈活現的紙人紙馬紙元寶外,還滾著三個被綁成粽子的人。
線香并沒有落到他們身上,而是穿過了這紙扎鋪面,直飄后院。
初來乍到,談墨本來沒打算多管閑事,但是其中一人見到他確實驚呼出聲,“談墨?”
談墨腳步頓住,走到他們跟前蹲下,“誰喊我啊!”
被仍在最里面的一個冷面女子抬頭,“當年精英大賽上,我曾經擺在你手下。”
談墨一時間沒想起來,等目光落到她身后那把桃木劍時,胸口一陣酸樣,羞恥的記憶如同滾滾江水。
這不是那個在她連戚八層的時候給她一劍,害她胸口長出棵草的女劍修么?
好在當時她還給了自己一顆解藥,這才沒讓她丟了性命。
“是你啊!你怎么——”
她話還沒說完,脊背忽然汗毛炸起,來不及敘舊,她順腳將三人往里面一蹬,抬手用刀格擋住后面的偷襲。
其他三人身邊也同時被團團圍住。
“這些紙扎的東西怎么活了?”尹棲疑惑,“白梅源內不是不允許用靈力么?”
阿大一手撕開一個涂著胭脂的紙人,順手拉了一把嚇呆的楊夫人,可伸出去的胳膊卻被一個娃娃狀,扎著沖天鬏的小童紙人給抓住,甚至還撐著爬上來在他胳膊上咬了兩口,血肉翻飛。
談墨這邊因為身后還有三個被五花大綁的人,無法過去幫忙,見狀只好吼了方時一聲,“過去幫他!”
方時不像他們二人有所顧忌,情況自然比他們好上許多。攻擊他的只有一根長長的長幡,但是因為帶著木棍,攻擊力反而更加更加驚人,方時被它騷擾的有點兒生氣!
聽到她的聲音,沒往阿大那邊突圍,反倒朝著她這邊沖了過來,談墨氣的快要罵娘!
這什么見鬼的隊友!
常朵哇哇大叫,“快讓我下去!把我扔進你袖袋里也行啊!那個瘋子是沖著我來的!”
談墨被她吵得頭疼,粗魯地隨手把常朵那根養魂木別在腰間,長刀劈開一個女子模樣的紙人,警告方時,“你不幫忙也別這時候給我添亂啊。”
但是她唯獨忘記了交代方時,白梅源不能用靈力!
方時的劍比她的刀出的更快,而且他這種沒腦子的,自然沒把白梅源的規矩放心里去。
劍出鞘,那簡直就是一劍一個大西瓜,砍得可帶勁了!
談墨跟阿大慢慢停了手。
談墨,“白梅源對于城內使用法術,會有什么懲罰?”
阿大,“不知道。”
尹棲,“聽說很恐怖,不然為什么這么外面窮兇極惡的人到了白梅源都不敢隨便犯禁!”
常朵,“那這貨怎么辦?”
談墨齜牙,“還能怎么辦!逃啊!”
喊完,她把方才踢到角落的三人給拉出來,先替那位使用桃木劍的女劍修松了綁,“快點快點!方時,你快用劍幫他們把身上的繩子砍了!”
反正一次是犯,兩次也是罰,談墨破罐子破摔了!
這回方時倒是聽話,指尖一勾,其他兩人身上的束縛全部除了。
“那老太婆呢?”談墨環視一圈,發現這里除了他們幾個再沒旁人。
尹棲道,“這位方道友剛使用法術她就朝著后院跑了!”
“后院?后院是什么地方?”談墨急的原地團團轉,恨不得一拳頭給方時砸清醒!
桃木劍女修士冷著臉走過來,“我知道后面是什么地方!跟我走吧!”
談墨看她,“安全么?別自投羅網把這貨給送進去了!”
“不會。”女劍修盡管一身狼狽,但依舊冷傲,“下面是一個三不管的拍賣場,只要在拍賣結束之前,能想到辦法彌補,白梅源就不會再抓他!”
這是沒得選了!
談墨也沒問她是怎么知道的,烏泱泱一群人跟著女劍修來到后院的一棵老槐樹下。
“這位道友,你倒是走啊?白梅源的人肯定馬上到了!”常朵記得在談墨腰間亂扭,剛好踩到她的癢癢肉,談墨一指頭就彈了上去,“消停點兒!”
女劍修指著老槐樹,“入口就在此處!”
談墨:這位姐姐,你仿佛是在逗我?你這是打算讓我撞樹?
女劍修臉色微紅,“我只知道方才那位紙扎鋪的老婆婆身上有進去的鑰匙,先前…我們也是為了偷鑰匙才到紙扎鋪來的,但是沒想到反而著了道。”
談墨心中也急了,“所以現在人沒了,鑰匙也沒了,那你還告訴我這里能進去?”
“還、還有個法子!”
“這位姑娘有話不妨直說,你這樣耽誤時間可能會害了這位仙長性命的!”楊夫人驚魂穩定下來,把事情捋了一下,當即明白現在的情況,主動開口。
女劍修呀咬牙,道,“這個入口除了鑰匙之外,還能用靈力打開,只是在白梅源禁制使用靈力——”
“那你還磨蹭什么?下面不是有可以彌補的辦法么?談墨,開!”常朵揮斥方遒。
談墨覺得這女劍修話沒說話,但是不管怎么樣他們肯定不能把方時仍在白梅源受罰,所以里外里都是要下去想辦法的,現在用不用法術已經沒差別了。
阿大眉頭皺了下,但是什么也沒說,只是將常朵從她腰間抽出來,扔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就在她和方時合力打開入口的同時,紙扎鋪外已經傳來了推門的聲音,談墨冷喝,“進!都進去!”
女劍修他們三人剛被談墨救了性命,這會兒自然不會哄搶,等到他們阿大和楊夫人進去之后,才抱拳朝里抬步。
“何人如此大膽,膽敢在白梅源初犯禁忌,還不束手就擒!”
靈鎖甩來的時候,談墨抓著方時往后一仰,避開靈鎖的同時,一腳吧方時踢進了入口里面。
雙手舉起,談墨訕笑,“前輩,這都是誤會!誤會!”
她方才的舉動被巡邏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這會兒居然還睜眼說瞎話!
勁風劈向談墨,她這回是真沒躲。
但是卻在受了這道攻擊的法術的同時,借力向后點腳飛起,消失在拍賣場的入口里。
本以為這回摔進來勢必會摔了背朝天,沒想到竟是被一道人墻給擋住,楊夫人上前扶住她,問道,“還好?”
談墨揉了下胸口,笑道,“尚可尚可!”環顧四周,這里似是一處荒郊野外,枯木斜出,涼風陣陣,也不知道那門到底是把他們傳到了什么地方。
“這…拍賣場不應該是像金葉樓那樣奢華高調么?怎么這里陰風陣陣的?”
尹棲驚奇,“你竟然還知道金葉樓?可是去過?”
談墨差點就給自己一巴掌,干笑道,“聽說的!聽說的!咱們還是先來研究一下這里是怎么回事兒吧!”
女劍修抱著自己的桃木劍站出來,談墨這才來得及打量她——融合初期的修為,約莫已經快要中期。那把桃木劍比之當年,似乎也加了不少東西重新煉制,威力更盛。
對于她這把法器,談墨可是心有余悸,不著痕跡地后腿了半步,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友請說!”
女劍修眉頭蹙了下,嗓音冷淡地開口,“我叫榮芽,這兩位是我父親的弟子,單良和單淳。我們是追查一宗邪修作惡的事件來到此處,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這個地方。這地方沒有名字,白梅源和進來的人統稱這里為黑市,是一個可以交換任何東西,也可以掠奪任何東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