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墨倒是丁點兒不為自己擔心。
還有閑情問,“剛才那姐姐你們認識么?”
朱瀅搖頭,“從未見過。”
陸予蘭睨她一眼,“不是凌劍峰的。”
談墨詫異,“欸?她可比小小姐的劍法還厲害,這都進不了凌劍峰?肯定是長老們眼瘸了!”
陸予蘭一記眼刀飛過來,“她那一看就是從小就練的,我才練劍一年!”
談墨小聲嗶嗶,“做人就不能誠實點,不拿時間做借口么?不行就不行,承認也沒啥丟人的。”
陸予蘭氣結。
朱瀅看著她的傷口驚奇,“居然好了?你剛剛吃的什么?”
談墨低頭看自己的那處劍傷,果然上面的綠芽開始慢慢枯萎,脫落,然后傷口也看是慢慢愈合。
朱瀅又上前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毒素已經退了,她給你吃的應該就是她劍上之毒的解藥。”
陸予蘭輕哼,“禍害遺千年!”
談墨不服,“我這叫好人有好報!”
兩人吵得不亦樂乎,朱瀅在旁邊看的直樂,可是笑著笑著,嘴角就抿成了一條直線,眼中也閃過少見的執拗。
談墨參加個大賽實屬多災多難,好在有朱瀅這個醫修在,她身體也皮實,沒兩天就又是一只活蹦亂跳的小癟精。
她趁著自己沒上場,放出神識到處溜達,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女劍修。她的神識因為金嬤嬤和天數朱的關系,比修為本身高出許多,再加上刻意躲避,竟也沒被人發現。
“你只要不被淘汰,肯定能碰上他。”
“那位小姐呢?她可已經被淘汰了。”
“她那邊我自會解決,好好完成門主交給的任務,回到陰青門,絕對有你一席之地。”
“是,我保證這次至少能廢掉那位陸家少爺。”
談墨頓住腳步,神識收斂。
陰青門?
談墨直覺不太妙。
他們說的陸家少爺和小姐不會就是陸予送和陸予蘭吧?
可惜剛剛離得遠,不知道說話的到底是誰。
談墨收回神識,開始專注比賽,同時不動聲色地開始觀察往來的人,始終沒個頭緒。
到了她再次上臺的時候,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身上多了幾道鎖定住她的神識,雖然都沒有攻擊性,但是談墨覺得,陰青門的人就在其中。
這一場,她的對手是一個同在練氣八層的婦人,約莫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這把年紀尚未筑基,其實前途并不長遠,但到底是比談墨多吃了那么多年的飯,手下的功夫還是很厲害的。
尤其是手中一張棋盤,黑白雙子既是兵器,又是陣旗。
談墨被困在其中左右不得突圍。
“小姑娘你可認輸?我的棋路向來殺伐。”
這話說的沒錯,雖然她也只是練氣八層,可這一手陣法使得出神入化。整個棋盤上看不見的經緯線縱橫交錯,一步踏錯,就是血濺當場。
再加上黑子總是出奇出其不意地從莫名地方攻擊,談墨很快就全身是傷,就連衣服都成了血紅色。
“小孩,下來!”
畢俠沉下臉色,站在下面對著談墨下命令。
“談小墨,你不要命了?認輸,我們不打了!”陸予蘭也湊前兩部,嘴唇繃緊。
阿大交疊著雙臂,但藏在里面的拳頭已經握成硬拳,肌肉紥結,雖是準備出手救人。
談墨終于在一處角落站穩,手上的血順著黑刃的刀尖往下滴落,與腳下的血跡混在一起。
嘖,好疼!
但是,不能放棄呀。
談墨抬起袖子抹臉,但她胳膊上早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臉被越擦越臟。
眼睛盯著對面的婦人,開口道:“下來什么下來!我又不是小小姐!”
陸予蘭被氣的胸口起伏,想罵都找不到能表達自己此刻心情的詞!
就這么個癟玩意兒,活該她死在上面!
畢俠眉頭一擰,阿大往前走了兩步。
陸予松磕磕巴巴地說,“你這會兒倔什么呀!不就是一場比試,輸了就輸了,下次我們再來!”
直接被無視。
談墨抿唇,運起全身靈力。
全身上下的傷口因為她體內血液加快流動,往外滲的更快。
酸疼的胳膊剛剛握著黑刃抬起,一道黑子從左側急速而出,叮的一聲擊在刀背上。
叮!哐!
黑刃應聲斷裂,刀尖的一半掉落在地…
陸予松眉頭一跳。
陸予蘭呼吸一頓。
察覺到這兩兄妹的異樣,畢俠也瞇起了眼睛。
他記得,這把黑刀一直在小孩身上,從不離身。上次都已經破成那樣了,她居然找人修好了繼續用,難不成有什么特殊意義?
談墨佇立在原地,吹著眸子看黑刃的“殘尸”,濃密的睫毛擋住了她眼底的洶涌,只是周身漸漸泛起的煞氣劇增,讓裁判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戒備。
這把黑刃是談棋在臨行前托大少爺送她的,她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過哥哥了,這刀,是她唯一的念想。
那是她來到這世上,給她第一份溫暖的人,用自己的血養她的人,用自己的命護她周全的人…
在陸家的時候,哥哥不見她。
她猜到了——哥哥的情況可能不好,所以不想讓她看見。
那她就假裝不知道,聽他的話來合虛,替大少爺找藥,還陸家的債。
現在,念想被這婦人親手損毀。
談墨起了殺意。
原本信誓旦旦的夫人這會兒不知為何,從心底閃過一絲恐懼。
她本就是在修真界出生長大,見慣了搶掠燒殺,門內門外的任務接過不少,比這更兇險的情況她都遇見過,沒想到今天竟然還會懼怕一個凡人界來孩子?
但是那感覺只是一瞬,她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境。
陸予蘭,“談墨,別沖動!”
婦人強撐,“武器都沒了,還不認輸?”
兩人同時開口。
陸予蘭直接一雙好看的眼眸瞪過去,“你特么給本小姐閉嘴!”
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這瘋起來不要命的癟玩意兒沒入道就敢跟珊瑚蛇斗,就敢坑元嬰大修,如今你們修為相同,你哪來的勇氣作死挑釁。
婦人被她罵的也是臉色難看,當著這么多人,她臉面過不去,揮手就又落一子,直擊談墨面門。
裁判手指微動,雖是做好出手的準備。
卻見談墨不知道往嘴里扔了一顆什么東西,然后身體靈力翻涌,甚至將經脈都漲的鼓了起來,整個人像是個被吹飽的魚泡,隨時會爆。
“不好,她服用了三品補靈丹。”朱瀅驚慌開口。
三品補靈丹,那是筑基以上的修士才能用的,如今談墨還在練氣期,這么多靈力在體內化開,她經脈很可能會被撐斷。
“停下來!”畢俠冷喝。
這還是畢俠第一次對著談墨冷臉,他轉頭看向裁判。
裁判紋絲不動,他的職責只是不要讓這擂臺上出人命,是傷是殘還是廢,都不歸他管。
談墨咬牙,額角青筋畢露,連眼睛都變得血紅。
黑子已經到她臉前三寸。
談墨近距離盯著棋子,一雙眸子都變成了斗雞眼。
看她不閃不躲,裁判都以為她是被嚇傻了,抬手正準備施展法術。
談墨卻伸手一捏,抓住棋子回身一擲。
那個黑子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朝著婦人飛去。
自己的棋子有多大的威力,婦人再清楚不過,忙移動棋盤上其他棋子防御。
可那棋子卻仿佛帶了千鈞之力,與它對上,其他無論黑子還是白子,應聲而碎,化成碎成齏粉。
“你,你!”
婦人驚慌地側身后退,躲開黑子的攻擊,黑子沒了目標,直線往前,噗地一聲進了遠處一處古樹。
眾人不自覺地送了一口氣。
“那是?”
“穿過去了?乖乖,這得多大的力氣?”
“那位談道友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對勁?
何止是不對勁?
談墨這會兒雙眼血紅,無視腳下的法陣的割傷,彎腰把斷裂的黑刃撿起來放進了乾坤袋。
然后五指并攏,緩緩前行。
腳下是一個個血色的腳印,她所過之處,白色棋子上遍布裂痕,沒一息,碎裂成小小的粉末顆粒飄散。
陣旗被毀,法陣自然維持不下去,談墨冷然地走到那婦人面前,少了平日里嬉笑怒罵時的活氣,渾身上下都是令人膽寒的殺意。
裁判驚詫,他主持過這么多屆經營大賽,可是如此殺氣騰騰的姑娘,卻還是第一見。
談墨高抬右手,手背和胳膊崩成一條直線,因為靈力將經脈撐大,她此刻的胳膊都比原來粗了幾圈,看上去甚是猙獰。
“我要你償命!”
談墨說償命,并不是玩笑話。
黑刃沒了,她以一條胳膊做刀柄,硬抗婦人那法器棋盤的所有攻擊,以五指做刀刃,帶著各種法術往婦人身上招呼。
手掌上翻,切著她的下顎滑過,回掌上削,就聽見婦人一聲慘叫。
然而這慘叫聲并沒能讓談墨停下手中的動作。
掌間招水化冰,帶著寒氣的的冰錐直插婦人眼睛。
“不,你不能這么對我!不!”
婦人捏著棋盤后退,盡管被削掉了一只耳朵,但長期在外做任務,什么樣的傷她沒受過,耳朵還能想辦法再長,可是這臭丫頭必須死。
可惜她這幅風韻猶存的求饒的模樣放到別人或許有用,放到談墨這兒,連絲情緒波動都引不起。
胳膊豎舉,掌心向著婦人。
周圍的風起,凝聚,不再是蒲村時那浩大的場面,僅僅只在她手掌周圍形成以一道極小的看不見的旋渦。
“風旋!”
“什么風旋?”
“風系的一個法術,并非單純地引導風,而是將風壓精煉縮道一個極小范圍,有切金斷玉的效果,是筑基期才能領悟的法術!”
“筑基期的法術?這丫頭不是才練氣八層么?”
“是啊,真奇怪…”
談墨根本聽不到別人的討論,她充血的眸子里都是婦人的身影。
可惜那婦人也不是什么軟綿的角色,神若無骨,到處在陣法里游走,指尖將陣盤上的白子不停地挪動,變化著陣法。
談墨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一般,大刀闊斧地向她逼近。
遇見攻擊而來的黑棋,五指成抓,掌心一吸,然后就成了空中的揚沙,飄散到臺下,甚至還迷了幾名子弟的眼。
腿上被陣法的經線削下一大片肉,深可見骨,談墨連停頓都沒有,繼續往前。
待到距離婦人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那婦人譏諷地開口,“你靠近不了我。”
她周身都是密集的自保陣法,陣法形成的阻礙讓人想再前進一步都難,更何況是走過來殺她,只怕這小姑娘還沒到她跟前就被切成了肉渣。
“是嘛?”談墨忽然齜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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