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峰山腳下長了一群綠茵茵的小可愛,每個來蹭飯的人,都會稀罕地過去瞅瞅,但是幾個月,一年,連談墨都長高了幾寸,它們也沒再長高一分,倒是數量增加了不少。
說起蹭飯,談墨就忍不住吐槽下這一年來的悲傷往事。
出自好心,談墨便把默寫下來的東西都給阿大和陸予松送了過去,只是某次去的時候她剛剛吃完湯鍋,衣服上都是湯鍋的香味,饞的陸予松連面子都不要了,繞著她打轉。
誰讓到了合虛派之后,才知道他們以為的“巨款”,在這根本活不下去。
辛辛苦苦出門做任務也不過是勉強混個溫飽而已,想要大魚大肉那簡直是在做夢!畢竟人家的魚肉,甚至連根青菜都帶著靈力,價格自然不菲。
自此,一個傳一個,無名峰就成了其他幾人打秋風的地方。
三愣子(陸予松):小墨!我想吃云片糕,帶葡萄干的那種,我這次做任務回來的時候摘了好幾串葡萄回來!
假道士(畢俠):小孩,我這次出去獵殺花棕鹿,專門把肉和血給你帶回來了,夠不夠意思?
阿大:我想吃鹿肉干了,辣的。
正經人(朱瀅):墨兒妹妹,我今日跟師傅練丹多得一顆,可以凈體提修的,晚點給你送過去啊。
書生(言鈞笙):小師妹,你上次做的南瓜甜餅,若是不麻煩的話能否再做一份啊,我剛好要去給你送新刻錄的雷系法術。
他們的名字都是在交換的時候談墨給取的,而且——不可更改,為此她沒少挨揍。
然后某天忽然亂入兩個不認識的人,她記得根本沒有和他們交換傳訊符,但是對方直接給她下了命令。
最強地縛靈:晚上來刑戒堂帶上一只叫花雞。
先撩者賤:本掌門聽聞你湯鍋做的不錯,點份外賣。
啊,有人暴露了…
后廚。
滿滿一屋子土豆,一列列整齊地漂浮在空中,談墨站在最前面,黑刃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殘影。
精準地用靈力將土豆控在一條線上,一點點旋轉,直到削干凈。
“今日又提前了半盞茶時間,你的靈力控制越來越強了!”
廚房的管事背著手笑瞇瞇地走過來,“看著樣子,你怕是都能破格參加今年的精英大賽了!”
“精英大賽?”
管事點頭,“是啊,掌門欽定的比賽,每年一次,最低都是筑基期參加的,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比那些筑基期的弟子也不差。”
談墨干笑。
人家會飛,她會么?
簡直笑話!這不是鼓勵她參加比賽,這是慫恿她去送命。
回到無名峰的時候,談墨忽然覺得手腕上一陣滾燙,袖子看了一眼,果然見天神珠挨著皮膚的地方燙掉了一層皮。
小和尚自打去年帶著那塊歲壤進了天神珠就再沒出來過,談墨溜進去的時候,他也視而不見,若不是倆人背靠背修煉,她幾乎都覺得小和尚是不是在里面掛掉了。
紅繩被燙斷,天神珠沒有掉落在地上,反而虛虛地漂浮在空中,無名山靈力涌動,形成一股旋流將談墨的“老鼠洞”吹得東西到處亂飛,若不是這山洞被她用新學來的陣法加固了一遍,只怕這會兒已經飛沙走石了。
靈力的混亂自然引來山下人的注意,只是除了長老和掌門,其他人并沒有隨意進出其他峰的權限,是以大家只能暗自揣測這無名峰到底發生了何事。
相伯琮瞇著眼睛望向無名峰的方向喃喃,“器靈?”
隨手一揮,一道無色的屏障便覆蓋在無名峰的上空,一時間神識查看的諸位只覺得眼前一片刺痛,便再也看不到無名峰里的動靜,就連靈力波動也感覺不到了。
“哎呀,懷璧可是容易惹禍上身啊。”
談墨被靈力旋流吹得在空中不停的打轉,頭暈目眩。
好在她還沒有喪失甚至,再次被甩到角落的時候,談墨抓住山洞的棱角一處,努力讓自己穩下身形,經脈運轉,趁機打秋風。
這可比她一點點收集快多了,要是每天都有這樣的靈力盛宴,再毀她十個洞府也愿意啊。
當談墨感覺到靈力變弱的時候,睜開眼睛查看情況,卻見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出來。
半透明的身體空中橫躺,在靈力的托浮下慢慢凝實,紫褐色的衲衣無風自動,金紋流轉,甚至發出了微弱柔和的金光,將小和尚層層包裹,遠遠看去,真像一顆金蛋。
然后“金蛋”慢慢延展,拉長,當靈力的波動徹底消失的時候,金光也慢慢收攏,然后重新化成一條條金色的流線,布滿紫褐色的衲衣。
“小…和尚?”
已經不稱他為小和尚了。
因為小和尚的身體增長了好大一截,約莫站起來比談墨還要高上幾公分,以前帶著嬰兒肥的小圓臉也慢慢出現了棱角,就連肉肉的小爪子都變得勁瘦修長,頗有出塵脫俗的少年人意味。
“姐姐?”
小和尚緩緩落下,站定。
臉色蒼白,唇色淺淡,看上去有些病態的虛弱,眼尾斜飛繾綣,卻又滿目慈悲。身材清瘦,矜貴得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談墨訥訥,“嗯…嗯?”
嗨呀,小和尚長大了竟是如此國色天香?啊,風華絕代!
“姐姐,我可能還要休息一下…”嘶啞青澀的嗓音落下,小和尚便又消失在談墨的視線里,只剩下一顆天神珠浮在半空。
談墨有點摸不清狀況,喊了兩嗓子,無人應答。
試探性的伸手碰了一下天神珠,已經沒有先前的灼熱感。
手腕上的燙傷有點嚴重,談墨用丹藥和法術搗鼓了好一會兒,才將燙的半透明的水泡消下去。
身上的傳訊符亮了下:
先撩者賤:腳底生風滾過來。
談墨:“…”
猶豫了一下,談墨還是決定把天神珠帶在手腕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盡管做了見這個不正經掌門的心理準備,可真看到他的時候,談墨還是覺得自己的三觀破碎。
這個打扮的妖艷魅惑,纖腰窄臀漏大腿的男人是誰!
最瞎眼的是——腿毛可以當秋褲。
談墨狠狠咬了下舌尖才讓自己不至于問出會被直接魂飛魄散的問題,禮貌地開口,“談墨見過掌門。”
相伯琮翹著二郎腿,隨意指了張椅子,“坐。”
看到她乖乖坐下,沒問一句多余的問題,相伯琮反而耐不住了,“你,對本掌門這身裝扮就沒什么疑問?”
談墨尬笑地扯了下嘴角,“挺…”撓撓耳朵,“挺美?”
這言不由衷的話,說的她自己想吐。
相伯琮聽了還挺開心,一臉認同,“我也覺得挺美的,你看我這個煙熏妝,再看我這正紅口脂,還有我這性感大長腿,妥妥的一個妖冶賤貨啊。”
談墨,“…”您還挺有自知之明。
相伯琮隨手化出一方水鏡,邊欣賞自己的“絕色姿容”邊道,“這次群英大賽,我小本本上的幾個人,誰要是沒達到標準,就讓他們打扮成我這樣出去彩衣娛親!”
談墨倒抽一口氣。
要特么這樣出門讓人圍觀,那還不如直接死了干凈!
就算不死,怕也是會成為漫長仙途中濃墨重彩的一筆,并且極有可能直接變成心魔。
這掌門真是在荼毒自家門派子弟上不遺余力。
相伯琮從水鏡里看到她的小動作,翩然側頭,“你那器靈怎么回事?自己房里的事情就不能悄摸兒地處理,弄這么大動靜,是準備讓人來殺人奪寶?”
談墨心里咯噔一聲。
只怕方才那動靜,不止一個人瞧見吧?也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打小和尚的主意。
“不過倒也是奇怪,從你進來到現在,我竟沒發現任何器靈的蹤跡,藏得挺好。”
談墨手指動了動,沒有說話。
相伯琮嗤笑一聲,“放心吧,我對你那器靈沒興趣!對了,通知你一聲,這屆精英大賽你不僅要參加,還得進前三十!而且,你也在我的小本本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