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啊,總有一種人,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不撞南墻不死心,撞了南墻,也要拉個墊背的!
第二天天還不亮,談墨被喚進屋,看到一身男裝,長發如男子般束起,描粗了眉,還點了幾個小麻子的陸予蘭好看的雙眉一挑,談墨立即恭敬一福后,扭頭回了自己屋,再出來時,也已經是一個小男童的模樣。
陸予蘭滿意的點頭,把裝了衣物吃食的納寶囊交給談墨,吩咐另外一個貼身丫鬟守好門窗,就帶著談墨繞過此時松懈的外院護院,從側門溜了出去。
“小小姐,試煉的地兒在連霧山里,您知道在山里哪?連霧山那么大!”
“怕什么,本小姐還能把你帶丟不成?”
談墨暗啐:我不是怕你把我帶丟了,我是怕你連自己也丟了!
終于,累的直吐舌頭的談墨和一身清爽的陸予蘭爬到了第四座山峰的峰頂時,“快看,在那里!有人在獵千足蟲!”
陸予蘭抓過談墨使勁兒搖了兩下,差點兒把談墨搖吐了,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另一側山下,有三個人在和一只通體發紅,長了許多觸角的蟲子搏斗。
談墨從四歲被談棋教會拿筆起就開始幫陸予蘭抄各種夫子吩咐的書籍和畫冊,自然也識得萬物志里所畫的千足蟲。
“我還是頭一次進連霧山呢!我們也下去,打到的獵物給三哥,這樣他肯定穩拿第一!”
“回小小姐,三姨娘不許您來參加試煉,您來了也就罷了,現在單獨下去有危險怎么辦?陰青門都是三個人一隊!”
“怕什么,我這次可是帶了許多法器,還比不過那些窮鬼樣兒的普通弟子?”
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談墨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拿出納寶囊雙手舉到陸予蘭面前,為難的說,“小小姐,我就在這等您行不行?”
看著談墨雙腿發顫,氣喘吁吁的樣子,陸予蘭一拍腦門,“啊!忘了你不是修士!那你就在這等著吧,我自己下去!”
說完還不等談墨回話,抓過納寶囊興奮地向連霧山里側沖下去。
談墨扯了扯嘴角,原地坐了一會兒,就從后腰抽出自己的短刀,一招一式認真練起刀法來。
哪里還有先前氣喘吁吁的樣子…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到了正午太陽正烈的時候,談墨收刀,這才發覺自己已經餓的前胸貼后背,納寶囊給了陸予蘭,自己這會兒只能自食其力。
什么時候自己也能有個納寶囊就好了,可是在陸家只有修為達到練氣五層才能獲得,里面可以裝下雕花大床般大小的物件。
往下坡走了一截,談墨采了五六個野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往嘴里啃。
不怪金嬤嬤罵她,其實只要不是在主子面前,談墨一直…挺糙的。
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談墨后脊泛起一陣寒意,暮然站在原地,右手握緊短刀。
聲音在幾丈遠的地方突然停下時,談墨猛的向前一趴,頭頂一道陰影滑過,顧不得看是個什么玩意兒,就快速爬起來扭身向下沖前跑。
“哎呦!這可真是無妄之災!早知道還不如跟著那個缺心眼兒的主子!”
談墨低聲暗罵,身后沙沙聲越來越急促,索性把刀往嘴里一咬,雙腿一蹬,手腳并用的爬上一棵歪脖子的大樹,然后蕩秋千似的抓住樹枝往上攀。
直到上了樹梢,談墨才看到圍著樹下打轉的是一條不足四米,有嬰兒胳膊粗,背鱗光滑的珊瑚蛇。
“會爬樹的?!”
就在談墨哀嚎的時候,珊瑚蛇已經繞著樹干纏了上來。
這會兒下了四峰,陰青門的弟子在這片山里試煉,那就是說這珊瑚蛇是相當于練氣六層到練氣十層的東西,自己怎么打得過?
可不打就是死,這珊瑚蛇毒性強悍,被咬一口片刻就能小命嗚呼。
談墨還不想回桑居都,所以…
珊瑚蛇一根枝椏換一根枝椏纏上來的時候,她憑借著小身板,雙腳勾住樹枝,俯身向下,身體倒懸,雙臂用力,一刀劈在珊瑚蛇即將纏上的一根枝椏上,珊瑚蛇躍起換地兒的時候撲了個空,上半身直直往下墜。
但還沒等談墨松口氣,就見那條珊瑚蛇尾巴一勾,一甩,又重新纏了上來,嘴里還朝著談墨吐出血紅的信子,眼睛里閃著寒光。
“還是個有脾氣的!你說你長那么好看,怎么能這么歹毒要我小命!你當沒看見我,把我當個屁放了不行么?”
可這種低級靈蛇會放屁?
既然不可能,那也就不可能放了談墨。
珊瑚蛇只是用更快速的朝著她掛著的樹枝爬來。
手起刀落,又是一根枝椏被砍下,直接砸在珊瑚蛇的紅彤彤的腦袋上,可那珊瑚蛇褐色也尾巴一掃,就狠狠在談墨的胳膊上,抽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頂開腦袋上的樹椏,珊瑚蛇迅速竄上談墨掛著的樹枝,正準備張嘴進餐,談墨卻雙腳一松,向下栽去。
“啪”的一下。
嫩白的小臉著地…
這次可真是丟臉丟到地里了,不知道鼻子還在不在?
彈跳起來的時候,談墨還在不著四六的瞎想,然后在距離樹干兩步遠的地方,對準樹干,雙手斜向舉刀,如廟里的羅剎般,不動了…
她就不信還斗不過一條半瞎子!
我不動你還能找到我?
果然,談墨眼珠子都不動一下的站了好一會兒,那珊瑚蛇才慢慢進入視野,等刀刃與珊瑚蛇七寸相齊的時候,迅速揮臂,橫刀一劈,刀身欠在蛇肉里,珊瑚蛇劇痛,開始劇烈扭動,蛇尾四處鞭打,談墨身上瞬時就被抽了十數條血印子,有的紅腫,有的入肉三分,渾身立刻血跡斑斑。
蛇尾不知何時纏到腰間,談墨顧不上扯開,只用力拔出短刀,刀尖一轉,直刺珊瑚蛇那深寒的眼睛。
腰間一緊,臉上一陣溫熱,眼睛被刺破時激出的鮮血濺了談墨一臉,珊瑚蛇似乎也破釜沉舟般地露出獠牙朝談墨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