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喝聲響起,兩艘巨大的樓船從一側駛來,迅速堵住了這個口子,上面站滿江湖客,各個提刀帶劍,眼神警惕,向著陳宣他們這一群人看來。
“呵呵,原來是東海武館的王少俠,幾月不見,王少俠更加器宇軒昂了。”
樓船這邊,一個漢子忽然笑呵呵的上前拱手,道:“王少俠可還記得在下?”
一側的船板上站著一個年輕英才,身軀挺拔,穿雪白長衫,寬袖大袍,手中佩劍,面容冷峭,做冷漠劍客打扮。
樓船之內,頓時傳來一陣陣議論之聲。
“原來他就是‘飛霞劍’王幾道!”
“上個月人榜第六十八的高手。”
人群聳動,一群江湖客紛紛動容。
那年輕英才眉頭一皺,雙手拱起,道:“原來是‘流星趕月’趙兄弟,你我雖有交情,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在下奉命守在此地,還請王兄弟見諒,需要每個人挨個檢查才行。”
“沒問題,沒問題,王少俠想怎么檢查就怎么檢查。”
那‘流星趕月’一臉笑容,頗有幾分得意,似乎能和人榜上的英杰稱兄道弟,實在大大的面上有光,當即回頭喊道,“各位,咱們不能讓王少俠為難,還請各位站著不動,讓王少俠親自檢查!”
人群頓時傳來一陣陣響應。
那王幾道一揮手,帶了十余個江湖客,身軀一縱,落在了陳宣他們的甲板上,開始檢查起來。
他們不僅手持陳宣的畫像,更是對一些有包裹的人也進行了檢查。
絕戶手精通易容術的事,他們早已從其他渠道得到消息,所以生怕陳宣易容成他人。
任他再怎么易容,身上的寶器和神器也決計藏不了。
他們一部分人搜查起眾人,另一部分則在船房中搜索起來。
一個個江湖客紛紛面帶諂笑,連連拱手。
“后面的包裹裝的是什么?打開看看?”
一個漢子上下打量了一眼陳宣道。
陳宣微微一笑,將身后包裹取來,打開的瞬間,忽然抬起眼睛,看向那個漢子,眼中烏光一閃。
那漢子瞬間陷入渾噩,迷迷茫茫,茫然開口,“好,好,沒問題。”
他轉過身去,腦海渾噩,向著其他地方搜去 其他方向的人繼續檢查著。
很快所有人檢查完畢,向著王幾道匯報。
王幾道輕輕點頭,拱手道,“趙兄弟,得罪了。”
“王少俠說的哪里話,這是應該的。”
那位‘流星趕月’拱手笑道。
王幾道帶人一縱而起,從這處甲板離開,落在旁邊的樓船處,手掌一揮,大喊道:“放行!”
巨大的樓船從這里緩緩通過。
陣陣海風撲面而來,帶來一陣陣清鮮的空氣,說不出的涼爽舒暢。
幾只海鷗發出長鳴,從船帆的上空迅速飛過。
陳宣站在船欄處,向著遠處的陸地望去。
他身上還有四粒二品先天丹,隨時都可以讓他的真氣徹底完成轉化。
只不過轉化完之前,他得先要想好淬煉哪個臟器,這樣的話,轉化完真氣后才不會慌亂。
嗯,回去后先等趙斷魄脫困。
一艘巨大的樓船從一側緩緩駛來,帶著磅礴的陰影,彌漫著一股難言想象的氣息,如同天塌了一樣,可怕的陰影將樓船上的所有人都覆蓋在內。
陳宣所在樓船處的眾人紛紛臉色一變,只覺得天崩地裂,像是有無形的巨掌壓在他們的頭頂。
宗師?
每個人都心頭震動,生出莫名恐懼。
連陳宣也露出驚色。
難道真有宗師級人物這么不要臉?
“呵呵,陳少俠,不知要往哪里去?”
一陣笑呵呵的聲音忽然從那處樓船之上飄蕩而來,響在每個人的耳畔。
所有人都臉色一駭,不敢置信。
陳少俠?
陳宣?
他在這艘船上?
陳宣心頭發沉,迅速思索起對策。
磅礴的陰影之中,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一臉悠然笑容,靜靜立在甲板之上,背負雙手,向著眾人俯視而來。
“陳少俠,還想抵抗嗎?”
他呵呵笑道。
眾人見他目光看來,紛紛驚駭躲閃,生怕被他錯認為了陳宣。
陳宣眉頭一皺,知道已經瞞不過對方,忽然抬起頭來,看向那位中年男子,問道,“不知前輩是?”
“本座十八年不履江湖,世人不認識我也很正常,本座‘血魔手’歐陽天!”
中年男子悠然笑道。
“前輩對我下手就不怕違背江湖規矩,被其他宗師聯手誅殺?”
陳宣開口問道。
“怕,當然怕。”
歐陽天語氣淡然,道:“所以這次本座過來,并非是想要殺死陳少俠,陳少俠是個妙人,本座雖然久未入江湖,卻也屢次聽聞陳少俠的名頭,像陳少俠這樣的人若是死了,那對于江湖來說才是最大的損失。”
“那前輩是想要?”
陳宣狐疑道。
歐陽天微微一笑,道,“按理說各大勢力的宗師聯手請我出山,我確實該冒著一些風險殺了你,但誰讓你是個人才,很合本座的口味,所以本座改變了主意,只要你肯拜我為父,該姓歐陽,從此之后咱們就是自家人,我也就不用殺你了,你只需要將你身上的神器和寶器交出來,再向各個勢力的前輩磕個頭,道個歉,這份過節,本座就算替你擺平了,如何?”
他臉上浮現出淡淡自信。
這是他想出的兩全其美之法。
擅自插手江湖之事,損失自身氣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要承受江湖規矩的制裁,雖然現在各大世家都巴不得他殺了陳宣,但自己殺死陳宣之后,各大世家的宗師恐怕立刻就得干掉自己,維護江湖規矩了。
所以這種殺死陳宣的事請,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做的。
若非各大世家開的條件實在誘人,他連過來都不想過來。
此刻雖然來了,也是以勸和為主,動手為輔。
“拜你為父?改姓歐陽?”
陳宣啞然,失聲笑道,“你還真有想法?”
歐陽天呵呵一笑,道,“你大概還是沒聽過本座的威名,十八年前本座威壓江湖的時候,也是堂堂正正的人榜前十,實話告訴你,拜我為父,你不算吃虧…”
“人榜前十就敢威壓江湖,你還真有想法?”
陳宣再次笑道。
歐陽天臉色一沉,道:“小輩,你要知道,就算你自己現在再強,也不過只是個江湖人士,面對宗師,你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本座給你提供了陽關大道,這是在救你,你好好考慮!”
“你還真是有想法?”
陳宣側頭笑道。
歐陽天大怒,道:“放肆,你再敢重復這句話,本座就一掌劈死你!”
“你還真是有想法?”
陳宣笑道。
“找死!”
歐陽天氣的臉色鐵青,渾身發抖,怒笑道:“我給你提供了陽關大道你不走,偏偏要選地獄奈何橋,這是你自己找死,無關人員通通給我閃開。”
他身上忽然散發出一片恐怖氣息,陰影更濃,鋪天蓋地,向著旁邊的樓船覆蓋而下,所有江湖客都心頭驚駭,感覺到像是無邊大山壓頂,難以抵擋。
他們急忙驚叫一聲,紛紛從甲板上跳下,向著遠處游去。
“和我等無關!”
“前輩且慢動手!”
歐陽天冷冷盯著陳宣,忽然抬手一指,嗤的一聲,一道可怕的指力瞬間破空而來,快到極致,向著陳宣的眉頭沖去。
陳宣臉色一變,迅速將一個大包裹擋在身前。
一聲悶響,片片布條炸開,里面傳來一聲痛罵之聲,“操你大爺的,敢拿老子當擋箭牌。”
龍龜的脖子忽然伸出,像是水蛇一樣,看向自己的龜殼,見到龜殼沒事后,又忽然看向歐陽天,怒罵道:“老東西,你眼睛瞎了,往哪射呢?”
歐陽天臉色一怔,不敢置信,露出驚色。
“你…不可思議,老夫有生之年竟然看到如此瑞獸。”
“看你大爺,你馬死了?”
龍龜大罵。
歐陽天瞬間臉色一沉,沒想到這頭‘瑞獸’的嘴巴竟如此不干凈,讓他心中對‘瑞獸’的形象瞬間降低了好幾倍。
“小輩,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你死之后,我會每年都祭祀你的。”
一團陰影閃過,鋪天蓋地。
陳宣只覺得眼前像是有一道可怕的黑暗襲來,浩浩蕩蕩,無邊無際,將他包裹,但他精神力運轉,眉心祖竅中發出嘹亮的龍吟,腦海瞬間清明。
只見歐陽天一臉寒氣,快到極致,早已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掌直擊自己額頭而來。
天地大勢如旋渦般匯聚而至,盡皆融入他這一掌之中。
陳宣心頭一驚,不急躲閃,只得強運真氣,縱聲一嘯,將所有力量運于雙掌,左掌寒冰真氣,右掌龍象般若掌,雙掌齊出,向前狠狠推去。
轟隆!
兩人的掌力相激,整個樓船都在晃動,四面八方海浪滔天,一片片巨浪布滿天地。
只一招,陳宣的身軀當場倒飛,撞斷船欄,砸入海中。
歐陽天也是身軀一晃,倒退出去,臉色驚悚,不可思議。
這小子什么實力?
以通脈境修為硬接了自己這一掌?
他看向掌心處的森森寒氣,心頭驚怒,真氣一轉,當場震散寒氣,身軀瞬間沖出,向著海面撲去。
但他的身軀剛剛撲下,便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氣息迎面襲來,不由得臉色再變,急忙運轉全部功力,雙掌連拍,左掌接右掌,右掌推左掌,狂暴掌力如同怒海狂瀾,向著下方狠狠推去。
陳宣的身軀從海底狠狠沖出,蛤蟆功已然醞釀完畢,雙掌齊出,身軀如同螺旋般狂撲而出,狠狠拍向了歐陽天。
又是一次恐怖的撞擊,半空中直接橫掃出了一層可怕光芒。
凝聚了近千年功力的一掌狠狠與歐陽天撞在了一起,一側的樓船都被震裂了,碎木板到處紛飛。
噗!噗!
兩人同時噴出鮮血。
歐陽天當場倒飛出去,落在另一處樓船之上,身軀連晃,倒退出去,血氣浮躁,半邊身子都火辣辣的疼,臉色震駭,不可思議。
陳宣的身軀再次墜入海面。
“甲級殺術?小輩,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歐陽天怒喝一聲,忽然強運真氣,雙手揮舞,“大海無量!”
轟隆!
四面八方的海水全部炸開,沖天而起。
方園三里以內,一片雪白。
他口中再次噴出了一口鮮血,卻是觸動了剛才傷勢,連忙捂住胸口,臉色雪白,調整內息,隨后迅速看向海面,只見海面上一具具死魚、死蝦的尸體不斷浮現,唯獨沒有陳宣的尸體。
他的目力向著遠處看去,眼瞳一縮,驚怒無比。
陳宣手中抓著龍龜的尾巴,在海面上向著遠處極速狂飆而去。
“小輩,讓你逃了,本座還有何顏面混在這世上?”
他壓制傷勢,語氣森然,身軀一縱,迅速追出,但剛剛追出不遠,忽然再次停下,看向掌心。
只見掌心一片烏青,劇毒物質沿著經脈和血管迅速逆行。
他怒極反笑,“區區毒掌,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