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全新
姜江離開了。
對方指名要讓羅無過來，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姜江都夠參與起來的。
安全考慮，他不能繼續呆在這里。
羅無睜開銀色的瞳孔，一個人沿街行走在黑暗中。
老城區安靜的讓人心慌，連個鬼影都看不到。正如羅無所說，現在的老城區很干凈，干凈的有些不太正常。
就像購物中心和醫院會有一些游蕩的鬼魂存在，老城區所剩的居民本就是一些遲暮的老人，在沒有外力干擾的情況下，他們死后有著執念的鬼魂會留在老城區中，終日游蕩。
但是現在 都沒了。
“有什么東西在追趕它們么？”
羅無走回了和姜江相遇的地方。
那雙繡花鞋。
鞋子凌亂的丟棄在路邊上，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追趕著它。
上面殘留著鬼魂的氣息還沒有完全消散，羅無嘗試著在老城區尋找相似的氣息，但卻什么也沒找到。
那穿著這雙繡花鞋的鬼魂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憑空消失，被抹去了一切痕跡。
羅無走過一棟棟房屋，能夠感知到這些房子中還有一些活人。
一場針對鬼魂的屠殺？
難道是哪些所謂的正義的道士來為民除害...嗯，有可能，他們不是最喜歡明面上大喊：誅蕩邪魔，唯浩氣長存，然后背地里玩一些有趣的小把戲么。
那是什么？
羅無突然停下腳步，感知中，有一團詭異的氣息在遠處躲藏。
十字路口右邊的道路深處，有一個模糊的人形生物。
它的身軀有些龐大，渾身上下有著數不清的凸塊被不知名的霧體覆蓋，看不清模樣。
或許是發現了羅無，那人形生物低吼了兩聲，宣示著主權，然后拖著畸形的身軀朝著深處逃去。
不是人 也不是鬼。
不對...又好像有鬼魂的氣息？
羅無一時間竟然無法確認，那一團渾濁骯臟的氣息中摻雜著很多奇怪的東西。
舊銹的路燈在身邊掠過，視線中的景物迅速的后退，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臭”。
羅無的四周被黑霧籠罩，以非人的速度快速穿梭在街道上。
那人形生物隱匿在黑暗中，撞翻沿路的阻礙。它似乎很了解這里的地形，不斷地游走在小巷中，企圖擺脫羅無的追捕。
終于，十幾分鐘后。
空蕩的城區空地上，那人形生物猛地打了個頓，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順著慣性滾出去好幾米。癱在地面上的身軀不停地抽搐。
羅無也終于看清楚這個人形生物的模樣了。
“這是什么東西？”
眼前，一只似人非人的生物正彎著腰猛烈的咳嗽。
它由數不清的碎肉塊組成，像是一根根絲線縫在了一起，強行拼出了一個身體。那莫名的凸起，是一塊塊貼上去的肉球。
密密麻麻的銅鈴般大的眼睛布滿整張臉，顏色深淺不一的皮膚縫接在一起。散發著惡臭的膿液隨著它的動作，從體表的縫隙中濺射出來。
“嗬嗬。”
一團黑色粘稠的液體被它從嘴里吐了出來，落在地上升起一陣青煙。
看著地上的那團液體，羅無漸漸皺起了眉頭。
“這個東西把所有的鬼都吃掉了？”
羅無能夠感覺的到，那團被吐出來的黑色液體，正是穿著那雙繡花鞋的鬼魂的殘留物。
現在已經被消化的差不多了。
“咕嚕嚕。”
那人形生物從地面上爬起來，伸出長滿了幾十根手指的巨爪，撿起地面上的黑色液體連帶著泥土碎渣一起送到了嘴里，咀嚼著吞了下去。
下一秒，眼前的人型生物突然顫動了兩下，在羅無驚訝的目光下，它的身軀在漸漸的虛化。
之前看到的那不知名的霧體，也冒了出來將它籠罩。
“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羅無一步踏出，黑色的霧氣形成一根長針刺入那生物的體內。
長針穿透表面，迸出一股膿液卻又消散在半空中。
正在虛化的人型生物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嘯，正在虛化的身軀被強行逆轉。同時，在它徹底實體化的那一瞬間，黑氣化成的長針被崩斷散了回去。
它似乎是在恐懼，龐大的身軀匍匐在地面上瑟瑟發抖，體表的碎肉掉落了小半。
“你是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你明明沒有任何的思想，你的行動全部靠的是...本能？”
羅無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來是這樣么…”
眼前的這個生物就是由一堆不知道哪里找來的碎肉拼湊而成的物體，有外物的助力讓他吞噬并融合了鬼魂，卻讓它也融合入了鬼魂的本能。
它在害怕羅無，是因為所有的鬼魂對羅無的敬畏和恐懼。
它的構成中屬于鬼魂的那一部分存在起源于羅無，而另一部分卻不是。它可以在實體和鬼魂之間進行轉換，并且還有無限進化的可能。
羅無沒有見到過，也沒有辦法創造出這樣的生物出來。
就像在它實體化的那一刻，羅無的黑氣瞬間被另一部分的存在給排斥出來。
它是孤立在羅無的體系和正常生物的體系之外的一種全新的存在。
只不過它現在還不夠完善，頂多就是個實驗品。
“吼！”
突然，眼前的人形生物抽搐起來，嘶吼聲將黑夜的暗幕撕扯開來，碎肉黏縫在一起的身軀在不斷的破裂。
它正在崩潰，兩個不同的體系開始互相排斥了。
這在意料之中，畢竟那混雜在一起的本源，讓羅無都不愿意去觸碰。
終于，“噗”的一聲輕響，人形生物突然靜止下來，然后身軀開始慢慢的萎縮。散發著惡臭的膿液沾著部分的“身軀”，落在地面上、墻壁上、路上上。
一縷縷黑氣從“身軀”中分離出來，消散在空氣中。
幾秒鐘后，諾大的空地上只剩下了羅無一個人。
叮鈴鈴。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羅無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面無表情的從口袋中掏出手機。
仍然是一條短信。
“怎么樣，它美麗么？”
美麗不美麗，羅無倒沒來得及去想。
他只是發現了，發來這條短信的手機號 仍然是姜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