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粥再好喝,終究是有點寡淡。
吃著吃著,大毛小聲跟小黑嘀咕了句:“要是能有點咸菜,那就舒服慘了!”
“俺毛哥,我看你是飄了!”小黑白了大毛一眼,“現在的日子,已經很舒服了,你想啥呢!”
“嘿嘿!”大毛撓著大腦門傻笑了幾聲,“我這不是隨便說說嘛,隨便說說!”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也是大毛這一句無心之言提醒了林放。
“大毛倒是提醒了我。”他站起身來,“我腌了一些泡菜,有些日子了,正好拿出來讓大家伙都嘗嘗。”
林放走到后院,從泡菜壇子里撈了些泡菜出來。
泡豇豆是一定要的。
這種泡菜是川式泡菜里必不可少的存在,無論是當咸菜下飯,還是和肉沫一起炒,口感都是絕佳的存在。
經過腌制之后,泡豇豆幾乎恒定了爽脆的口感,只要不是丟進燉菜里面咕嘟上半個小時,無論怎么炒,它都能保持爽脆的口感。
再撈上一點泡姜。
老話說的好,冬吃蘿卜夏吃姜。
泡姜它也是姜,不光是口感味道上佳,還帶著點滋補的意思。
泡蘿卜也要有。
蘿卜因為腌制的時間不同,做法也各有千秋。
時間短,當咸菜下飯那是最好。
林放撈的就是最近剛放進去的泡蘿卜。
時間一長,就成了酸蘿卜,適合丟進干鍋或是湯鍋里,充當增添酸味的絕佳配菜。
昨晚上也就是沒想起來,要不然林放在做萬州烤魚的時候,也會丟些酸蘿卜進去,那樣的話,烤魚的味道還會更上層樓。
川菜里面有道湯菜,酸蘿卜更是必不可少,這道菜就是:酸蘿卜老鴨湯。
幾乎是把酸蘿卜給利用到了極致,那湯喝起來那叫美,酸香可口,鮮美開胃。
林放撈著撈著泡菜就想起了不同做法,頓感口舌生津。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想弄點別的菜吃了!”
林放止住心猿意馬,趕緊蓋上泡菜壇子。
撈起來的泡菜還是要拌一下的。
撒點味精,放點紅油,再加點糖。
酸香可口的泡菜就會變得益發的勾人食欲。
林放準備了兩碟,讓齊瑞珠往大毛小黑那一桌放上一碟,自己端了一碟放在花姐、臨夏這一桌。
“花姐,嘗嘗我腌的泡菜。”林放自己也坐下,“要不是大毛提醒,我都忘了還有這好東西。”
“那我嘗嘗!”花姐覺得有些好笑,不過還是很給面子的夾了一根泡豇豆。
花姐選擇泡豇豆并不是因為看透了它的美味,僅僅只是泡豇豆切斷之后很小只。
整碟泡菜里面,看起來最小巧的就是它。
花姐把泡豇豆塞進嘴里,輕輕一咬,瞬間就收到了前所未有的酸爽沖擊。
嘎吱!
咀嚼泡豇豆特有的一聲脆響,咬開泡豇豆的同時,酸酸的泡菜汁液隨之蔓延開來。
豇豆并不是汁水很多的那種蔬菜,它更多的是爽脆的口感。
每一下咀嚼,都是同樣的爽脆。
悅耳的聲音伴隨著酸酸的汁液緩慢在口腔里擴散,再加上糖的反襯,味精的提鮮,紅油的點綴,這一抹小小的酸香層次就更加的豐富起來。
“好吃!”花姐眼睛一亮,都不用林放指點,她很自然的就捧起了粥碗,大大的喝上了一口,“舒服!”
花姐不由舒服的嘆了口氣。
泡菜和粥的組合就是這么神奇。
這頓早餐,也因為有了泡菜的加入,有了更多的可能。
比起花姐偏愛泡豇豆,臨夏對泡姜情有獨鐘。
泡姜通常都會選擇用仔姜。
它的特點就是足夠脆嫩。
輕輕一口下去,酸香爽脆的同時,又比別的泡菜多了一抹特有的姜辣味。
對于沒吃過的人來說,泡姜有點不是很容易入口。
一旦接受了這種特別的味道,那種每一口下去,鼻腔都為之順暢的感覺就會特別讓人著迷。
至于坐在另一桌的大毛小黑兩兄弟,他們不怎么挑,每一種泡菜他們都很喜歡。
左一口泡菜,右一口南瓜粥,吃的無比痛快。
享用完早餐之后,花姐和臨縣起身告辭。
“小先生,我們就不多留了,以后有空再來看你!”
“花姐,干嘛這么急?還沒坐多久就要走?”
“司機還在外面等著呢,不好耽擱太久的。”
“瑞珠,給司機師傅打包一份粥,把鍋盔、泡菜、鴨蛋都給裝上。”
“不用了吧…”花姐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我們這樣連吃帶拿的?”
“不一樣。”林放從齊瑞珠手里接過食盒遞過去,“這是給司機師傅的。”
“好吧。”花姐沒再拒絕,“記得看下禮物喜不喜歡!”
花姐不提醒,林放都差點給忘了。
他接過那個木盒,順手就給放在了一邊。
這會兒花姐已經上車離開,林放這才想起把木盒找出來。
打開木盒才露個縫,林放就趕緊把木盒給關上。
千算萬算,他萬萬沒想到木盒里面裝的會是一桿毛瑟駁殼槍,槍端端正正的擺在一塊紅綢上,下面凹凸不平的,只看勾勒的痕跡,也知道都是子彈。
怪道木盒一直都是臨夏抱著,花姐只是臨交給林放的時候,才從身后吃力的接過來。
她也沒怎么抱,就懟進了林放懷里。
也不知道這桿駁殼槍花姐是從什么渠道入手的,只怕是不便宜。
“東家,什么好東西啊?”大毛把收好的碗筷全都懟進小黑懷里讓他去洗,自己湊過來偷瞄。
“沒什么。”林放抱起木盒往院子里走,“不該打聽的,少打聽!”
小黑看到大毛挨訓,頓時樂的在一旁擠眉弄眼。
“你給我站住!”大毛哪里受得了這個,立刻跑過去要追打小黑。
兩人一追一逃,全都沒料到這個時候忽然有人進店。
“汪!汪汪!!”
人未至,狗先叫。
啪嗒!當啷!嘩!
小黑被嚇了一個激靈,沒來得及躲,被大毛狠狠的撞了一下,手里的碗筷全都撒落在地上,摔了個七零八落,破的破,碎的碎,滿地都是碎茬子。
踏噠!
“喲!這見面禮瞧著不錯呀!”來人穿了一雙打了鞋掌的軍用馬靴,厚厚的馬靴踏在小店的青磚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這一開口,手里牽著的一條惡犬頓時又狂吠了起來:“汪!汪汪!!汪汪汪!!”
“別愣著,趕緊掃一下!”齊瑞珠推了一把臉色蒼白,還在愣神的大毛、小黑兩兄弟,“對不起客人,我們早上不營業的!”
“營不營業都沒關系。”來人抖了抖肩膀上披著的大衣,笑的分外邪魅狷狂,“我是來討債的!”
“小黑,去叫東家!”齊瑞珠臉色一變,拉起蹲在地上幫著大毛撿碎片的小黑,“跟東家說,找麻煩的來了!”
“小姑娘,話可不是這么說的!”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齊瑞珠幾眼,盯的她極不舒服。
齊瑞珠感覺自己就像是沒穿衣服的貨物似的,這種眼神,她曾經在拍花子(職業拐賣者)的身上見到過。
“你是拍花子?”齊瑞珠下意識的說了一句,隨即感覺有些不妥。
看對方的穿著打扮,倒是不像。
“嘖!”來人嘬了嘬牙花子,“小姑娘,你人倒是長得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怎么說的話這么難聽呢?我們花船幫可比拍花子高級多了!”
“!!!”齊瑞珠心里一沉,“你是花船幫的?”
她猛的想起,自己和林放一道去江邊賣豆花的時候,回來的時候,就被兩伙人給盯上。
其中一伙人就是花船幫的!
一段時間過去,齊瑞珠原本以為這事兒已經過去了。
沒想到,該來的躲不掉,花船幫的人,終于找上門了!
“嘿嘿…”來人齜牙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邪惡的光芒,“區區在下花船幫白紙扇丁權,哎呀,不好,我的繩子怎么掉了?”
丁權故意把手里的狗繩子往地上一丟。
他手里牽著的惡犬,第一時間都還沒反應過來,呆呆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嗯?”丁權盯著惡犬冷哼了一聲,那狗反應過來,“汪”的大叫一聲,就撲向齊瑞珠。
“啊…”齊瑞珠慘叫一聲,急忙躲避。
可她不過是個女孩子,哪里有狗來的靈活。
稍微躲了兩下,就不小心摔倒在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惡狗往自己撲過來。
“黑狐,咬準點,把她的小鼻子給我咬掉就行,咱們先收點利息!”丁權大大咧咧的往門口的長凳上一坐,笑的無比張狂,順手從腰間摸出一件物什拍在桌上,“啪!”
眼看著惡狗撲向自己,齊瑞珠只能手足并用,拼命往后逃,可惡狗和她的距離卻是越來越近。
“哪兒來的惡狗?”林放人到腳到,一腳踹過去,把惡狗踹飛,倒卷著砸在丁權腳邊。
“嗚昂昂…嗚嗚…”惡狗慘叫著倒在丁權身邊,吃力的試圖爬起來,卻又軟倒在地,它只能慘兮兮的望著丁權求助,“嗷嗚嗚…”
“廢物!”丁權瞥了一眼惡狗,滿臉嫌棄,“我天天又是牛奶又是肉,把你喂的膘肥體壯,咬個人都咬不好,要你何用?”
丁權斜了護住齊瑞珠的林放一眼,冷笑一聲,抄起餐桌上的駁殼槍,對準腳下的惡狗就是一槍。
“昂嗚…”
惡狗只叫了一聲,便渾身抽搐著死去。
大片的鮮血從槍口涌出來,很快就染紅了地面。
“啊!!”3。
聽到槍響,不光是齊瑞珠,大毛、小黑兩個也被瞎的不輕,三個人都渾身上下亂摸,慘叫出聲。
“你們三個都去后院。”林放拍了拍齊瑞珠,讓她和大毛小黑都去后院躲一下。
丁權連他自己養的狗都能說殺就殺,簡直喪心病狂之極。
林放可不敢保證這人會不會突然對齊瑞珠他們下手。
“東家,你怎么辦?”
“我沒事,他奈何不了我。”
“可是他有槍啊!”齊瑞珠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害怕,她擔心,她恨自己沒用,不但幫不了林放,反倒成了他的拖累。
“我也有。”林放笑著抓起齊瑞珠的手往自己腰間搭了一下,“放心吧。”
“東家哪兒來的槍,怎么藏在這種地方?”齊瑞珠臉紅了一下,腦子亂糟糟的,稀里糊涂的就跟著大毛小黑去了后院。
等她回過神來,人都已經在后院發了好一會兒呆。
“嗤…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丁權晃著手里的駁殼槍,一臉的不在乎,“林老板,你欠我們花船幫的債,是不是得好好的算一算?你要是還不起,用那個小姑娘抵債,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數三聲,干凈利落的給我滾出去。”林放淡淡掃了一眼丁權,“要不然,我不介意踏平你們整個花船幫!”
“我沒聽錯吧?”丁權露出一個十分夸張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就憑你?踏平我們花船幫?這種大話,別說鱷魚幫,斧頭幫都不敢這么說!你當我們花船幫縱橫水上是混假的?”
“一。”
“別說數到三,就算是你數到十,數到一百,你又能奈我何?”丁權不屑的往桌子上一靠,“爺今天還就不走了!”
“二。”
“數快一點,太慢了!”
“三。”
林放數到三的同時,眼神一凝,快步上前。
“哼!”丁權看似渾不在意,心里卻也在默默計數,在林放數到三的同時,他果斷瞄向林放,狠狠的扣動了扳機。
死的林老板縱然沒有活著的值錢,好歹也是一個交代。
讓丁權吃驚的是,他扣下去的扳機,卡主了,沒響。
緊接著,他注意到自己眼前多了一道黑影,正是林放!
不知道什么時候,林放就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還用手指抵住了擊錘。
正是因為擊錘被他給卡主,所以丁權的手指就算再怎么扣動扳機也沒用,子彈根本就不會被擊發!
“你們這些混幫派的,腦子大概都壞掉了。”林放扣了扣耳朵,“說了讓你滾,你就老老實實滾就好,非要死皮賴臉的留下惡心我。”
林放隨手一巴掌,把丁權抽翻在地,順手把手里的駁殼槍給拆了。
丁零當啷!
駁殼槍的零件散落一地,發出一陣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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