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緊迫
好像被什么東西撞上，整個世界都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卻又好像只是幻覺，因為連桌上的果汁卻沒有撒出一滴。
此時，洞知魔眼已經輕易洞穿了車廂的車頂，看到了模樣大變的天空。
嘶——！
即使是艾文的定力也不禁狠狠倒抽了一口涼氣。
從古神或者靈界的古神雕塑身上，他見識過什么叫扭曲、怪誕、恐怖。
祂們大多是霧氣、蝙蝠翅膀、肉塊、觸手、眼睛、牙齒、外露的內臟...等等恐怖要素的結合體，只要看一眼就會給人造成強烈的精神污染。
那么，如果是另外一個規則迥異的世界，會是什么模樣呢？
現在他就見到了！
雖然外面還是白天，但是在他的視野中，頭頂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片污濁的夜空。
不是霧氣的那種朦朦朧朧，也不是濃煙滾滾的大氣污染，而像是打翻了染料瓶，五顏六色混雜在一起的，那種讓人煩惡的污濁。
在整個夜空的中心，則被一輪詭異至極的“太陽”占據。
之所以用“太陽”去定義，只因為艾文實在想不出一個更加恰當的詞匯去對它進行形容。
事實上它更像是一輪燦金色的平面圓盤，圓盤中間是一張蒼老的人臉，被無數蟲子一樣的邪異咒文團團包圍。
從它臉上布滿的皺紋來看，這個邪異存在的年紀似乎已經十分古老。
而它的舌頭是一把用黑耀石打造而成的儀刀，從黑漆漆的嘴洞中伸出來，垂涎欲滴，好像是在等待人類奉上人血和人心卻供養它。
“太陽”周圍放射出來的光線不是光線，而是億萬萬不斷扭動的金色絳蟲。
那些布滿天空好像星辰又好像眼睛的事物，也像發霉一樣生滿了白毛。
更古怪的是，無論是從哪個方向看去，看到的都只會是它以平面呈現的正面樣貌。
像神明那樣神圣，又像邪靈那樣恐怖。
但艾文不確定它是否擁有自己的意識，抑或僅僅是一種詭異的自然現象。
作為一位已經擁有“高維視野”的神性生物，當艾文強忍著不適和恐懼放眼望去之后，滿眼中都只有一個單詞——“動蕩”！
于此同時，耳邊那個隱藏在神圣外衣下，不以任何語為載體的恐怖聲音還在繼續詠唱：
“抬頭望去，天空高遠；
夜幕降臨，繁星滿天；
盛世不再，末日降臨；
沖破牢籠，覺醒之神；
強勢歸來，血漫大地；
以祂之名，開創紀元....
恐怖！恐怖！恐怖！...”
鼓膜震動，巨大的心悸已經充滿了艾文的內心，好像他自己的心臟已經被擺上了餐盤。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就連神性生物都無法理解，更無法抵抗的可怖存在！
另一邊。
并不具備神性的奧麗維婭和利威娜，雖然看不到頭頂發生了什么，但高階超凡者的靈覺還是讓她們切身感受到了那個恐怖之物的存在。
臉色發白的奧麗維婭拉住了艾文的右手，同樣花容失色的利威娜下意識地拉住了艾文的左手，另一只手則用力抱緊了似乎毫無所覺的克莉絲汀。
實際上，在這所謂的“第一次沖擊”中，超凡等級越高，大難臨頭的感受就越強烈，普通人根本什么都感覺不到。
艾文卻發現自己好像見過類似的描述。
當初從穆里亞文明那些血脈神明的口中得到過一些情報，在“紀元災變”中最致命的地方主要來自兩個方面：
第一，靈界變遷時的規則沖擊。
靈界借由諸世界智慧生物的靈魂連接，形成了無數道管網，最終組成將對應世界錨定的浩大河道。
紀元災變時，規則潮汐的沖擊會像不可抵御的洪水一般傾泄而下，前后劇烈的規則沖突，會讓絕大多數超凡者像煙花一樣原地升天。
第二，新生紀元的規則排斥。
就算是熬過沖擊，也會像古神及其眷屬們的遭遇一樣，化作失控、劣化、不可名狀的怪物。
就是這種待遇，一個紀元中億萬人口也可能只有雙十之數，這也是女神為祂自己還有艾文選定的未來。
另一個對紀元災變有著描述的地方則是新大陸土著文明“庫瑪帝國”的《卓爾金歷》。
其上有庫瑪人的這樣一段描述。
最古老的第一紀元“根達亞文明”由虎神“奧瑟洛托納提烏”（oatiuh）終結：在這個紀元中，世界上居住著三眼人，但最后全都被猛虎吞噬。
第二紀元“伊厄科特爾文明”則是由空氣之神“伊厄科特爾”（ehecoatl）終結：在這個紀元中，颶風蹂躪世界，人類骨肉離散化作塵埃，慘不忍睹。
第三紀元“穆里亞文明”由一個由天火構成的頭顱火神“奎雅維洛”（quiyahuillo）終結：在這一紀中，天火降臨人間，熔巖涌出火山，摧毀了地上的一切生靈。
第四紀元“宗德里里克文明”由洪水的化身“查秋特麗裘”終結：大雨傾盆而下，洪水四處泛濫，就連世界最高的山峰也隱沒在了水中。
雖然叫神明，但艾文猜測應該更像是主宰下一個紀元的規則，顯化而成的自然現象。
因為劇烈的規則沖突，在毀滅既有超凡世界的同時，也掀起了宛如末日般的天災。
不過。
從各種遺跡中收集的情報終究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甚至連《卓爾金歷》的真實性都無法得到考證，只有真正經歷過，才知道所謂的紀元災變細節是什么樣的。
而綜合過去的情報，此時天空中出現的這個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在“庫瑪帝國”預中，本紀元的終結者——太陽神“托納提烏”（tonatiuh）！
理所當然，就像看古神一樣，從當前一個紀元去看后一個紀元，看到的也只能是怪誕離奇的場面。
另外。
艾文更清楚，作為這個紀元人類正統的“庫瑪文明”，原本就生活在新大陸北方“碎星海海岸區”，也是目前公國的國土。
而沿襲了“庫瑪帝國文明”的阿茲克人，曾經通過無比血腥的血祭來供奉過這位“托納提烏”神，延緩第五紀元的生命。
但現在看來，顯然并沒有什么卵用。
如果說導致紀元災變的“靈性潮汐”，就好像一只午睡的大貓翻了個身，那么前面的這些預兆就是貓咪無意識地甩了甩尾巴。
“靈界”中與過去迥異的“靈性規則”開始漸漸顯現，與現有規則發生劇烈沖突。
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超凡者失控的概率應該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提升，直到“紀元災變”時達到峰值。
“有第一次沖擊，應該就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沖擊，直到迎來紀元終末，在此之間一定要揭開‘門后’的秘密！時不我待啊！”
艾文看了看身邊的奧麗維婭，又看了看利威娜和克莉絲汀。
原本他覺得自己勢力發展、個人進步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但此時強烈至極的緊迫感再次涌上了他的心頭。
轟隆隆隆....
良久之后，天空中電光縱橫悶雷滾滾，漸漸將污濁的天空和“太陽神”重新撕裂。好像有一個暴躁的主人，揮舞著棍棒將惡客攆出了自己的房子。
然而在徹底消失之前，人面太陽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身上最后的光芒驟然凝聚成亮晶晶的露珠在空中不斷翻滾，然后好像數十道流星一樣墜入整個物質世界。
“這是什么？”
颯——！
松開兩女的手，艾文一個王車易位跳上高空。
于此同時，新大陸南方。
一座龐大的山岳忽然直立而起，并不會比超巨型巖石魔像·山嶺巨人的體型稍小，那是“不朽磐石”洛敢達。
撲棱棱...
山間無數飛蛾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匯聚成一位雙目狹長，長著兩條長須，披著一件斑斕披風的女士。
這位則是另一位圖騰神“飛蛾女士”默西迪。
剛剛消失的那位魔神艾尼也重新蹦了出來，駕著一團火云沖上了天空。
咻！咻！咻！...
整個新大陸有十幾道煌煌的身影沖上天空，向著流星飛撲而去。
這次變故卻是把藏在新大陸的牛鬼蛇神都給驚出來了。
只是經過數年時間的嚴防死守，大多數魔神都已經遠離加略特公國，雖然地域廣大，但蹦出來的加上魔神艾尼也不過五指之數。
“這個是...‘靈界’另一面在物質世界對應的位置？94605億公里之外？庫什提亞星？誰能到那里去？不過，還有...”
搶下一枚似真似幻的晶體之后，一道信息流入艾文的心間。
正在這時。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整個新大陸都微微震了一震，地下深處好像一條碩大無朋的長龍翻了一個身。
艾文懷中的“青銅護符”同時發出嗡鳴。
毫無疑問，因為這次沖擊，已經持續了十幾年的新大陸“靈性溢出”馬上就要來到拐點了！
艾文臉上不僅沒有任何喜色，還恨恨地暗罵了一聲。
植根在新大陸的“圖騰神”可以憑借特殊的聯系搶奪溢出的“靈性本源”，可大陸北方已經一統，無人能夠染指艾文的韭菜地。
就算是偶爾有魔神流竄到自家的地盤上也搶不過自己。
但是隨著這道能夠讓人一步登天，坐上半神寶座的“終極本源”即將出世，絕對會把各路牛鬼蛇神通通引到新大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