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腐化和天外來客
破碎星海，西里伯斯群島最西側。
這片寬度達到三百公里的廣袤海域，是人類巫師、非主流路徑超凡者與被“戰爭迷霧”掩蓋的碎星群島內層的緩沖帶。
散落其中的數十座島嶼，也是許多危險性不是那么高的原住民甚至是類人種超凡生物的棲息地。有的是世代居住于此，也有的是被巫師們一點點驅趕到了這里。
緩沖帶中一座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型島嶼上。
一群背著弓箭衣著清涼的鶯鶯燕燕，各自抱著一只粗陶制成的瓦罐走在林間的小路上。瓦罐中盛著剛剛從一口山中泉眼中打來的清水，那里也是島上唯一能安全取水的淡水源頭。
這是一群青春靚麗的“少女”，但是她們那有別于正常人類：微尖的耳朵，白色的頭發，帶著藍紫色如同盈潤珠光質感的膚色，都有著一種別樣的魅力。
最特別的是她們中幾乎所有人都是雙眼異色瞳孔，金色、銀色、琥珀色、翡翠色、藍色、棕色、紅色、黑色...瑰麗至極。
毫無疑問，這是一群“夜靈”。
忽然。
一群有說有笑的“夜靈”發覺了從對過迎面走來，手中同樣拎著的一只瓦罐的人影。
紛紛友好地向他打著招呼：
“下午好！耶倫先生，您的侍從怎么沒來？還需要您來親自來打水嗎？”
“哈哈哈，各位美麗的夜靈小姐，下午好！打水這種小事，我自己也可以干，不需要麻煩別人。已經離開了故土，即使是我也并不比別人更加高貴。”
雖然一改往日華貴考究的打扮，而是披上了一件完全遮住身體的灰色長袍，但這位前伊利亞王儲依舊不改往日的風度翩翩。
簡單打了個招呼之后，雙方就這樣擦肩而過，直到連對方的背影都看不到之后。
一位“夜靈”微微有些疑惑地詢問自己的同伴：
“你們有沒有在耶倫先生身上聽到隱隱約約的蟲鳴聲？”
“好像有吧，不過在這片氣候溫暖的島嶼上一年四季都有蟲子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是，就是，我們還是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吧？”
“還能有什么？野果！野果！還是野果！我倒是想吃肉，但就算是河里的一條魚可能也比我們能打啊！”
被心直口快的同伴一語道出了殘酷的真相，一群夜靈齊齊嘆了一口氣:
“唉——！我們好可憐呀！”
“夜靈”作為天生的半超凡物種，人造的非戰斗仆從，再加上長期作為附庸的種族歷史和生活習慣。就算是擁有天生的哨兵職業遠比正常人類要強，但是也從來都不是合格的戰士或者守衛者。
甚至天性樂觀到有些沒心沒肺，連傷痛都忘得特別快。
當初她們背后的靠山在生存競爭中敗亡之后，整個依附其上的族群都完全逃散，有一部分好運地逃到了生存壓力沒有那么大的新大陸，輾轉變成了“機械永生學派”的奴隸，最后成了艾文和奧麗維婭家的打工人。
但是剩下的還有很大部分在附近零散的島嶼上艱難度日，這一群夜靈顯然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而耶倫原本正在謀劃依靠手中傳奇戰艦·南十字號和一群強力手下的幫助深入碎星群島內部，完成大海航開拓偉業順便獲得“世界垂青”。
正應了那句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如果“碎星群島”真的那么容易開拓，早幾百年前巫師們就去干了，又哪里輪得到他？
在莽撞之下被撞得頭破血流損失不小之后，暫時也流落到了這座毫不起眼的小島上。
同病相憐的雙方都處于舔舐傷口的時候，特別是這一群性格像兔子的夜靈實在是無法給人產生任何威脅感，算是暫時和平相處下來。
甚至更加適應“破碎群島”環境的“夜靈”，出于天性使然還給予了耶倫一行不少的幫助。
直到西里伯斯島流傳開時鐘塔現身的消息，許多人都去到那里準備碰碰運氣，急切需要力量的耶倫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剛開始的行程也算是比較“順利”，雖然連信標都沒有根本無法和自己的大騎士侍從組隊的他，即使拼盡全力也僅僅是止步在第三層。
但是依舊憑借從時鐘塔內部得到的“好處”，成功晉升為了三階大騎士。
在正常年月，這種實力已經足以讓他穩穩當當繼承王位了。
至少在大陸諸國中，即使所有王室頭頂都有一位“封號騎士”祖先，但是強大的血脈也只能保證他們使用大量資源進補，混著日子熬到正式騎士巔峰。
誰也不能保證代代都能出一位意志力能碾碎鋼鐵和鋒矢的大騎士作為君主。
不過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從今天開始，和“夜靈”之間友好的關系就要徹底結束了，甚至是與那些跟隨他跋山涉水來到這里的親族、護衛、擁躉之間的關系也再也不復以往。
過去是君臣，此后只是某個偉大存在共同的仆人。
耶倫獨自踏著夕陽來到那一口清澈的環形泉眼旁邊。
刺啦——
隨手扯開自己身上的衣襟，露出已經大部分都已經甲殼化的健碩軀體，被古神腐化的不僅僅是軀體，一起被腐化的還有他的心智。
這是凡人“野心”和古神“力量”之間的不謀而合！
無論他會不會像當初離開舊大陸時所說的那樣“逆風翻盤”，但此時無疑是已經走上了背陽而生的道路。
取出精良的附魔匕首在自己的胸口用力劃過，昏黃色夾雜著細小物質看起來有些污濁的血液噴涌而出，飛濺到清澈的泉水中消失不見。
這是來自古神的腐化之血。
也是當初“背誓者”巴爾杰所說：“只要有了混沌蠕蟲的輔助，哪怕是敵人也未必不能變成自己人”的依據。
“呵呵呵，伊利亞王國的復興從這里開始，被你們拿走的我通通都要拿回來，而且還要更多更多！”
“吱吱吱...”
而在山林之外，居住在簡易樹屋中的“夜靈”們還在為今天誰摘的果子更好吃而打打鬧鬧，對即將降臨的大禍毫無所覺。
巫術花園實驗室。
除了進入冬季之后，艾文親自下令重啟了今年的掃盲班之外。
領地發展的基調已經定好，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有什么太大的調整，在擁有了充足的人才之后，只要讓他們各展所能按部就班發展就可以了。
而艾文自己和身邊核心人員，實力提升的腳步卻絲毫不敢慢下來，無論是將來注定的海上霸權之爭，還是應對新大陸的靈潮、進入“破碎星海”牟求世界垂青、抑或者是進入門后的世界探索無盡之洋，都少不了力量傍身。
艾文向來是認同“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一時變強一時爽，一直變強一直爽，這才是真正的至理。
恰巧時鐘塔的收獲又為他們積累了足夠的素材，此時不把積累轉化成實實在在的力量更待何時？
而其中讓研究團隊主力艾文和安琪最感興趣的，除了能憑空制造出世界上已知任何生物鮮血的鮮血圣杯和暫時無力研究的神性之外，莫過于同樣來自古神子嗣被打滅后的部分殘留物，以及其中蘊含的“遺傳信息”了。
DNA是生命的硬盤，以“活化學派”如今的能力可以從生物組織中得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
“老師，這個古神子嗣身為神性生物，雖然同樣具有一般意義上的基因，卻完全沒有任何黃金鏈條存在的痕跡，就連基因序列也跟所有已知生物包括下層魔怪，都存在巨大的差距。
這是我們的理論...出錯了嗎？”
但是檢查之后的結果卻讓兩個人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安琪甚至對自己整理的黃金鏈條理論產生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但是在艾文構建的理論上。
只要是誕生在這個星球上的生物，不管是哪個紀元的生物，最初的根源應該都是同一個祖先，即是最初的“一”，所以才會擁有共同的原初基因。
但是從古神混沌蠕蟲的神性子嗣身上收集的樣本，卻顯然不符合這個定律。
不過，稍微思考了一會兒之后，艾文卻忽然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
“也許‘混沌蠕蟲’是一個外來者！”
有了這個猜測之后，也讓他瞬間想起了在第七層時那群被腐化的骷髏王者詠唱的歌謠：
“神明來自遙遠的卡爾克薩！
沿著岸邊，切開云彩；昏黃的太陽沉向湖間。
只有干涸和沉默遺留在失落的卡爾克薩...”
綜合多方證據進行判斷，這位擁有時空權柄的古神，根本就是一個不知道多少年前降臨在這個星球上的天外來客！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可就太驚人了，也許這是一個就連其他古神包括“黑翼之神”在內都不知道的終極秘密。
重新整理好實驗素材，心情復雜的兩人并肩走出實驗室。
艾文看著頭頂璀璨的星空，雖然根本不具備離開大氣層的能力，但因為這個出乎意料的發現，他對天外的世界也不由有些悠然神往。
良久才對身邊的安琪吩咐道：
“對古神子嗣的解讀工作暫時封存吧，下面全力攻關最容易轉化成力量的鮮血圣杯。如果我的理論不出錯誤，那么可以給你們使用的新式生物裝甲應該也可以應運而生了。”
“好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