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突如其來的怪病
黃金海東部，龍騎兵海盜團三號私港。
這里雖然沒有建造成本高昂的大型干船塢，但其他設施包括營地、指揮部、訓練場、鐵匠工坊...甚至海盜團自營的小酒館都一應俱全。
完全能夠滿足海盜們的短期的生存所需。
“啊，啊啊啊...”
哐——！
“快，幫我一起按住他，不要讓他繼續發狂傷到自己！”
一處用竹子搭建的建筑中，四個孔武有力身穿統一黑色制服的強壯海盜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按住一個跟他們同樣打扮的年輕人。
正在發號施令的卡爾文，則扯出一條相對松軟的棉布條，把被按住的年輕人牢牢綁在床上，直到他絲毫都動彈不得。
“真是怪事，杰森這個小子怎么力氣變得這么大？我們四個人都差點按不住他。”
“別廢話，快把他的嘴掰開，讓我把安眠藥劑給他灌下去。”
作為艾文實際上的第二門徒，卡爾文在“龍騎兵海盜團”中的地位超然，打下手的海盜們不敢怠慢連忙照辦。
直到幾分鐘之后。
好不容易等到藥效發作，等床上發狂般的年輕海盜緩緩睡過去，幾個人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看著他脖子上越來越大，甚至一跳一跳的瘤狀物，卡爾文眉頭緊鎖，知道自己的工作任重而道遠。
嘭——
踏..踏..踏..
房門突然被打開，以帶著白色面具作白騎士打扮的艾文為首，包括米蘭在內的幾位私掠艦隊的高層超凡者魚貫而入。
看到艾文的到來，卡爾文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眉頭立刻舒展開來：
“老師！”
在他身邊，幾個打下手的海盜同時恭敬行禮：
“團長大人！”
“嗯，大家辛苦了。”
擺擺手自顧自走到床邊，艾文盯著床上那個即使因為藥劑作用已經睡著，但臉上依舊流露出痛苦神色的年輕人。
轉身對接到消息后提前一步趕到的卡爾文詢問道：
“這就是那個得了怪病的病人嗎？情況怎么樣了？”
“是的，老師！其實他只是最先發病的，也是目前病情最嚴重的一個，幾乎已經完全發狂。
其他的房間里還有三位同樣發病的艦隊水手，勉強還能夠自控。這是他們所有人的病例，您看看。”
接過卡爾文遞過來的一疊病例大略看了一眼，艾文的眉頭就不禁深深皺起。
黃金海的大部分區域都屬于熱帶海洋性氣候，這種氣候對從小主要生活在舊大陸高緯度地區的尼曼斯特人來說并不友好。
瘧疾、黃熱病、血痢、水腫、感冒、寄生蟲病...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病癥都讓人防不勝防。
但這幾個水手身上的怪病，卻顯然不是那些常見熱帶疾病中的任何一種，而且...
看著他脖子上那個詭異增生的瘤狀物，艾文在第一時間下令：
“暫停三號私港的劫掠活動，一切生活物資由海盜團總部供應，限制人員出入，立刻執行！”
身邊的艦隊高層及私港管理者們肅然應諾：
“遵命，團長大人！”
雖然暫時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是并不妨礙他們對艾文命令的無條件執行，領命之后紛紛離去。
又盯著床上的年輕人看了一會兒，艾文吩咐道：
“阿力克、卡爾文跟我來一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大人！”
片刻之后。
艾文、米蘭、阿力克、卡爾文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島上建造的指揮部。
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艾文沒有再掩飾，直接打了個響指。
啪——
一道水波樣的光華升起，自動在四個人身上滌蕩了一遍。
作為一位擅長和各種生物打交道的“活化學派”巫師，殺菌消毒的活對他來說就跟家常便飯一樣輕松。
“好了，阿力克船長你把情況從頭到尾再跟我說一遍吧。”
確認消毒完成，艾文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準備想辦法從根源上解決掉這個突如其來的大麻煩。
四個水手身上的病癥雖然棘手，但根源無非是某種病原體。
從醫術的角度來說可能很麻煩，但從巫術的角度上，只是艾文愿意花費多大代價的問題。
艾文現在更關系造成這種疾病的源頭，是到此為止，還是即將愈演愈烈？
“團長大人，這還要追溯到三天之前，我們進行的一次劫掠...”
非常明顯地，當提及那夜發生的事情時，阿力克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在，可想而知曾經那場經歷對這樣一位老海盜的沖擊有多么強烈。
“那是位于奧爾金島的一個希留斯小鎮...”
隨著阿力克的講述，幾個人的思緒很快被帶到了之前那個詭異的雨夜。
在一片蒙蒙細雨中，當阿力克看到那七八個原本都是正常人類的詭異“怪人”正向著鎮外走去的時候。
作為一個資深的老海盜，阿力克又怎么可能不要命到想去探究那背后的秘密？
在超凡世界中好奇心太重的人，往往活不長久。
特別是當原本作為一位巫師的斯帕羅為他分析說：
“那是一種十分邪惡的超凡靈光，主導他們身體的可能已經不是自己的意識了。
既然入夜之前還跟哨探有過聯系，那么異常發生也不過就是幾個小時的事情，正式超凡者以下的力量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聽到這里，盡管其中就有一個自家海盜團的成員，但阿力克也不敢冒著巨大風險去把他給帶回來。
看了一眼已經搜刮到一半的小鎮，阿力克狠狠一咬牙，努力克制住自己對財富的貪念，果斷下令道：
“發出緊急信號，所有人立刻撤離小鎮！”
跟在他身邊的幾個海盜雖然同樣聽到了那種古怪的動靜，卻沒有阿力克那樣能夠穿透黑夜的目光。
不過，哪怕因為財寶而稍微遲疑之后，也立刻執行了船長的命令。在新大陸這種沒有教會強勢鎮壓的地方生存，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等閑視之。
大大咧咧對強者的警告都不放在心上的家伙，墳頭的草都已經三尺高了。
下一刻。
咻——
尖利的銅哨聲劃破了夜空，也傳入了所有海盜的耳朵里。
當阿力克他們順著主干道回到鎮口的時候，分散在小鎮各處的海盜們在接到信號之后已經陸續撤退到這里。
大多數提著大包小包，雖然沒能刮地三尺，但已經算是收獲頗豐。
甚至其中還有海盜帶回了提前派到鎮中的另外四位哨探，從胡同墻角邊被發現的他們跟那些鎮民一樣沉睡不醒。
“團長發生什么事了？還有很多金幣沒有找到呢。”
無論有多么不情愿，但是在劫掠的時候要聽從船長指揮，這是海盜行動的鐵則。
執行完了命令，再去詢問原因倒是沒有問題。
“小鎮里有未知的危險，我們立刻撤...”
突然。
“汪汪汪...”
“嘎嘎嘎...”
“呼呼呼...”
天空中像是狗的叫聲、烏鴉的叫聲抑或是風暴的咆哮聲，突然充斥了所有人的耳畔。
然后眾人就看到頭頂烏云中的其中一片就這么輕飄飄地落到了小鎮中，籠罩了大半個小鎮的范圍。
幾個呼吸之后，鎮中各處便傳來各種像人又像是野獸的嘶吼聲、凌亂無比的跑動聲，而且...正在向著鎮口的方向飛快奔來！
所有人臉色一變，齊齊回頭看向小鎮的方向。
阿力克更是直接下令：
“火槍，準備！”
海盜們再也沒有人質疑阿力克的決定，立刻端起帶著防雨罩一彈未發的火槍，在小鎮門口的寬闊地帶擺開陣列。
當他們看到小鎮跑出來的“東西”時，驚駭的同時，紛紛慶幸自己聽從了撤退的命令及時離開了小鎮。
因為借著鎮口的氣燈，他們清晰看到。
那些從籠罩著小鎮的烏云中跑出來的家伙，丑陋程度簡直刷新了他們的三觀。
小鎮居民還是原本的居民，但是每一個人的身上都頂著一只人頭大小的惡心腫囊，或在肩膀上、脖子上、胸膛上...
“嗷——！”
“吼——！”
好像瘋狂的野獸那樣嘶吼著，向海盜的陣地飛撲過來。
“開火！”
砰！砰！砰！砰！砰！砰！...
兩百道亮紅色的火線交織成一張密集的火力網，擊穿雨幕，好像一柄火紅的鍛錘轟然打斷了那些怪人的沖鋒勢頭。
同時，阿力克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驟然握緊。
轟！轟！轟！轟！...
岸邊的三艘海盜船上，早就做好支援準備的海盜們發動了齊射。呼嘯的炮彈砸落到那些“囊腫怪人”的人群中，龐大的動能輕易將他們撕成碎片。
甚至連那片籠罩著小鎮的烏云，也在這驚天動地的狂轟亂炸中緩緩消散。
當塵埃落定。
看著已經重新安靜下來的小鎮，哪怕是視財如命的海盜，也沒有一個人敢提議繼續收集戰利品。
“帶上幾位昏睡的兄弟，我們撤退！”
這個時候完全沒有人，再想跟這座詭異的城鎮扯上任何關系。
時間回到現在。
“現在開始莫名其妙發病的就是當初被帶回來的四個兄弟。
剛開始他們慢慢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們以為已經沒事了，沒想到慢慢地他們的情況越來越不好。
最嚴重的一個不過短短三天時間，就幾乎跟那些鎮民一樣已經完全喪失意識了。”
阿力克語氣有些沉重，一次好端端的劫掠行動變成這個樣子，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的決策沒有錯誤。”
艾文寬慰了阿力克一句，及時把人撤出來，避免了更大的損失，阿力克已經盡到了他作為船長的義務。
身體向著椅背上一仰。
貌似在閉目思考問題的時候，艾文已經通過心靈網絡連接上了駐守在那座奧爾金島附近的海鷗，輕而易舉地看到了那座島上的動靜。
“果然...”
此時不光是先前阿力克他們光顧過的小鎮一片狼藉，遍布在整座島嶼屬于希留斯人的五個小鎮，現在已經全都變成了地獄！
無論是小鎮中的希留斯人統治者，還是他們奴役的阿奴瑪人奴隸，已經盡數變成了阿力克口中所說的“囊腫怪人”。
雖然不是在殖民地中樞，但希留斯的反應不慢。
已經有“永恒之火”的祭司登上了奧爾金島，在全副武裝的士兵配合下，以清理惡魔的名義開始血腥鎮壓那些如同野獸般的感染者。
砰！砰！砰！...
“吼！”
“啊！”
而在眾多海鷗共同組成的廣宇視野中。
“火苗”卻已經不再局限于這座孤立的奧爾金島，黃金海中的航路，甚至新大陸沿海地區都已經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動亂。
至此，艾文才發現事態的嚴重性遠超自己的預料。
“暴風瓶未能預測的雨夜，怪事出現之前像狗、像烏鴉、又像暴風的奇怪動靜，遍布囊腫身不由己的人類...
還有這種簡直像飛一樣的傳播速度，根本就是有人大規模擴散了某種危險的感染源！
邪神教派？邪惡的黑巫師？不明勢力？目的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