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鯊魚VS鯊魚
夜幕緩緩降臨。
雖然持續了一整個白天的祭舞儀式，但這些阿勞坎氏族的土著們非但沒有感到疲累，反而精神越發亢奮！
以圖騰柱為中心，他們在海邊圍成一個大大的半圓。
而只有各家的男性青壯才有資格停留在圈內，那是屬于戰士們的特等席。
隨著月亮升起，祭祀儀式中最重要的時刻已經到來。
呀嗚——！
呀嗚——！
在部落中所有成員都出席的祭祀儀式上，無論男女長幼都如同群居的動物般，口中發出原始而蒼莽的呼喊。
聲音久久不絕，共同迎接族群中最尊貴強大的一員。
沙..沙..沙..
赤腳踩著海邊的細沙。
酋長滿古恩克穿著一條獸皮短褲，身批一件白色的傳統織物長袍。
在一老一少兩位頭戴藍色鸚鵡羽毛冠，身穿彩色祭袍的薩滿巫師陪同下，穿過聚集的人群一路走到威嚴的圖騰柱下方。
等魁梧的酋長高高舉起雙手示意，下方的呼喊聲這才戛然而止。
“族人們，我是你們的酋長滿古恩克。
我向你們承諾：未來我們將有吃不完的食物、喝不完的美酒、穿不完的衣物...我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長大...沒有能再能欺負我們...
請你們記住這一刻，這是阿勞坎氏族振興的起點！”
酋長那振奮的聲音如同雷鳴般，清晰地傳入每一位氏族成員的耳中。
周圍阿勞坎氏族的族人們因為他的話滿面通紅，望向酋長的炙熱目光好像要燃燒起來一樣。
如果支持率可以直接量化，滿古恩克股的數值已經能夠爆表！
任何人都有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生活在新大陸生態鏈中下游的他們更是如此。
如今，馬上就將迎來部落中的第一位三階圖騰武士，也迎來真正崛起的機會，他們又怎么會不激動？
更何況這可是用部落中半數男性青壯的性命換來的！
族人們已經不約而同地開始高呼酋長的名字。
“滿古恩克！”
“滿古恩克！”
此時被族人們熱情環繞著，這位承擔著部落振興重任的酋長意氣風發，感覺自己和真正的神明已經沒有什么兩樣。
恨不得下一刻便以三階的姿態重新站在他們面前！
阿特利安人的信仰，是以萬物有靈論為基礎，在內容上包括自然崇拜、圖騰崇拜和祖先崇拜三個方面。
三者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層層遞進。
但是圖騰崇拜卻能為他們帶來真實不虛的力量，也是他們能夠在這片危機四伏的大陸上能夠長期生存的根本！
各部落供奉的圖騰本質，就是新大陸廣泛存在于山、水、草、木...中的“自然之靈”，是誕生于天地之間的強大自然精神。
雖然連半神的位格都不具備，卻借著與這片土地根深蒂固的聯系，擁有超越一切靈體，包括邪靈之上的偉大力量。
他們因信仰而被具象，也因信仰而不斷強大。
與超凡者一樣，既然萬物有靈，那自然靈中間當然也有著上下高低之分。
阿勞坎氏族作為一支游獵部族，以前規模不大實力也不強，他們供奉的圖騰“大海鯊奧維格”當然也不是什么強大的自然靈。
本體是一只長著六只眼睛的巨型大白鯊，雖然掌握著風與水的雙重力量，但要說在阿特利安人神譜中的力量和地位。
比起由大部落甚至數個大部落共同供奉的“巨熊之靈”格雷安姆、“雄鷹之靈”阿瓦安卡卻是差得太遠了。
與那些可能僅次于半神的存在相比，奧維格的本質實際上只有三階。
不過對這些凡人來說，大海鯊奧維格與其他強大的自然靈卻也沒有什么不同，都是無法抵抗的存在。
“酋長，儀式該開始了。”
看了一眼天上月亮的方位，年長的薩滿巫師對滿古恩克提醒道。
隨后。
他在酋長滿古恩克的臉頰上，從上往下并列又畫上了兩對眼睛，與圖騰柱上大海鯊奧維格的形象一致。
然后為他的頭上戴上一只豎直向上高高的藍色羽冠，遠遠看去就像是頂了一只鯊魚的背鰭。
騰——
隨后兩位薩滿在篝火中加入了茉莉精油、古柯葉、煙草和特制的巫藥，這能夠幫助他們打開與大海鯊奧維格的溝通渠道。
然后被丟入火堆中的...便是那些血淋淋的頭皮。
咚咚！咚！咚！...
煙霧升騰中，兩個薩滿抱起腰間用燒空樹干的方式制作而成的手鼓“特波納斯特爾”，雙手不斷敲打蟒皮鼓面。
腳下跳著原始而張揚的祭舞，腰間還有銅鈴在不住鳴響。
他們口中高聲詠唱著對大海鯊奧維格的贊歌，空靈昂揚的歌聲遠遠擴散開去。
于天空和大海之間不斷回響，除了篝火的噼啪聲，再無其他雜音。
而被他們圍在中間，那根看起來十分古樸不知道已經被他們傳承了多少年的圖騰柱上，一道水色的光華悄然升起。
大海鯊奧維格回應了他們的呼喚！
隨后，火堆中冒出的青煙中隱隱好像有無數的人臉，隨著海風一絲不漏被圖騰柱吸收進去。
整個儀式神圣而又邪惡。
下一刻。
好像連通了電流，滿古恩克身體微微一抖，便感覺自己的精神已經進入到了一個廣袤無垠的世界中，與一個強大而富有攻擊性的存在連接到一起。
那是一條在虛空中不住浮游，體長超過百米長著六只血色眼睛如同怪獸一般的龐大鯊魚。
在這自然靈的身上，一道藍色與血色交雜的靈光好像一條臍帶般延伸，將一人一鯊連接在一起。
“啊！贊美你，奧維格！”
感受到那種磅礴的力量，滿古恩克面露狂喜，不斷發出對圖騰神的贊美。
而他外界的身體上，原本還有些抽象的圖騰刻印，則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得越發栩栩如生。
甚至好像突破了二維與三維的界限，在他的皮膚上緩緩游動起來。
所有圍觀者特別是那些站在特等席上的戰士們，看到這樣神奇的一幕，無不面露狂熱，目不轉睛舍不得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今天成為超凡三階的是偉大的酋長，那么明天呢？
沒有人不希望下一個幸運兒就是自己！
然而。
他們卻是沒有發現，臨時營地的四周，所有提前布置的崗哨都已經沒有了動靜。
而一批全副武裝的王國士兵，在基層軍官的指揮下，已然悄無聲息地圍了上來。
作為一支游獵部族，阿勞坎氏族沒有固定的駐地，但選定的這個祭祀地點距離最后一個下手的伊利亞小鎮卻不算太遠。
特別是這里有一片三面環陸的大型海灣，為他們提供了絕佳的祭祀條件。
本意是為了讓戰士們能夠在完成前置要求之后，能在第一時間趕回來，卻也為艾文他們提供了方便。
雖然晚了這群土著一步，沒能在半路截住他們，但也終于得以在儀式結束之前及時趕到。
不過，在距離這里還有十公里的時候。
懷爾德的松鼠其實就已經只會驚恐地尖聲亂叫，再也不敢向前指路，只有熊皮狀態的弗萊克能夠克制住動物對上位存在的恐懼。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也已經不需要他們的氣味追蹤了。
有偵查網絡在，艾文已經全程將土著們前期的儀式準備工作看在眼中。
在這個世界上無論舉行儀式的目的是什么，對敵對方來說都跟制造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工廠差不多，都是要放在第一序列打擊的目標。
一路不斷催促士兵們加速急行軍。
而到了現在。
當艾文看到站在圖騰柱下的滿古恩克身上，那些圖騰刻印的形態變化時。
精研過圖騰武士這種職業的他，已經瞬間意識到了這個儀式的作用。
雖然對應不同自然靈的儀式完全不同，但對應到圖騰武士身上的變化卻是一致的。
先從抽象變得具體，再重新簡化，當它最終變成只有幾個象征性符號的時候，也意味著晉升儀式徹底完成。
所以時間已經不多，艾文臉色一變，來不及讓士兵們喘一口氣便立即下令：
“加里和我負責正面突襲，米蘭、羅迪策應，懷爾德和麥克負責尋找狙擊點狙殺重要人物。
弗萊克你跟大部隊一起，重點清理敵方的戰士。”
“明白！”
艾文重重一揮手。
“行動！”
一群海鷗已經率先撲了下去。
啪！啪！啪！...
幾根玻璃試管在上風位置碎裂，有細微的孢子隨風而散。
隨后。
啊啾——
外圍人群中有人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惹得周圍同族投去責備的眼神，這種莊重的場合又怎么能有這種無禮的舉動，要是讓圖騰神生氣了怎么辦？
然而，下一刻。
“呵呵呵...”
人群中有極力壓抑的低笑聲響起。
瞬間便引起了祭壇上年長薩滿的注意，歪過頭來想要看看是誰這么不懂規矩，一定要在儀式結束之后狠狠地教訓他。
只是他的念頭剛落。
“啊哈哈哈哈...”
再也抑制不住的狂笑已經出口，而且這次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又一片。
“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不過，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在場所有參加儀式的族人都已經笑得東倒西歪。
還不等年長薩滿醒悟過來發生了什么。
砰！砰！砰！....
他們身后的黑暗中有無數槍焰閃耀，奪命的鉛彈已經在青壯戰士才有資格站立的特等席中炸開了一朵朵血花。
于此同時。
鐺！鐺！
兩顆鉛彈已經停在了他們的面前，被由圖騰柱釋放的那層水色光障擋住了去路，也救了兩位薩滿的性命。
停在空中的這兩顆鉛彈邊緣都有著奇特的紋路，那是高速穿越膛線槍管時留下的痕跡。
在前裝槍時代，給一柄線膛槍裝填彈藥是一件既費時間又費力氣的活。
在激烈交戰的戰場上幾乎沒有機會開第二槍，只是適用于這片大陸的特定場合或者特種作戰。
這也是目前主流的軍隊中使用的一直是滑膛槍的原因。
只有當后裝槍同步性發展起來之后，才會迎來線膛槍的黃金時代。
雖然兩位神射手第一槍就同時失手。
但是，黑暗中。
“戰無不勝！”
“殺啊——！”
震天的喊殺聲中，潮水一般五顏六色的“鯊魚”已經向著他們瘋狂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