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咔咔?
戰艦上的小餐廳中，軍官們已經歡聚一堂，用酒肉慰藉過去一整天中像坐過山車一樣上上下下的心情。
現在船上的物資儲備豐富，劫后余生的官兵們有資格用一場貴族酒會般的盛宴來犒賞自己。
“艦長閣下來了！”
“快幫艦長把酒倒上。”
喝著米蘭帶上船的霞多麗葡萄酒，享用著國王都未必見過的“陰影蜥蜴”肉做成的各種美食。
雖然，霞多麗這種酒更適合配清淡的食物，不過異界食材的珍稀與鮮美掩蓋了這小小的不足。
“敬我們最偉大的艦長！”
“沒錯！艾文閣下當然是最偉大的艦長！”
“干杯！”
欣然接受了軍官們的敬意，艾文心中卻在想著這些光會喊“艦長666”的咸魚，到了關鍵時刻誰也指望不上。
自己是不是應該把眼光放遠一些，從海軍之外的地方招募幾位強力的手下呢？
從頭培養雖然更能保證忠誠度，也更加知根知底，但是見效實在是太慢了。
就算自己看好的帆纜長維德和新兵弗萊克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而且就算最后都能完成超凡蛻變，區區兩個低階的正式騎士也未必能擋住現在的自己一劍，只能算聊勝于無。
足足半個小時之后。
當酒足飯飽的艾文叼著一根牙簽，悠哉悠哉回到實驗室準備驗收自己的“處女作”，第一件陰影護符的時候。
咔嚓！咔嚓！...
站在門外，卻聽到自己實驗室中傳出意料之外的異響。
“好像是...吃餅干的聲音？”
艾文的眉頭皺起，這條船上哪個不要命的混蛋敢躲到自己的實驗室里吃餅干？
“真是膽大包天！”
雖然自己的貴重物品大多都在自己的“魔法口袋”里隨身攜帶，但是一些用量較大的或者比較常用的材料，在實驗室里還是有儲備的。
甚至偶爾還會有一些實驗失敗，連自己都不知道會有什么效果的古怪玩意臨時存放。可能價值不大，但危險性卻一點都不小。
更不用說，實驗室里今天還有自己制作的第一件“野性護符”正在進行激發儀式，關系到自己晉升正式巫師的前置條件，對自己的意義重大！
艾文臉色已經沉下去，打定主意要給這個冒失的家伙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不論是誰！
嘭——
用力推開房間的門，里面一片漆黑，充當光源的懸風鈴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全部熄滅了。
而在一片黑暗中，“咔嚓咔嚓”的咀嚼聲卻越發響亮。
啪！啪！
艾文接連打了兩個響指也沒見到懸風鈴重新亮起，以為沒有接觸光照的時間太長了，能量已經儲備不足，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因為，雖然外面烏云密布下著大雨，但閃電間隙細微的亮光已經足以讓艾文看清艙室中的一切。
不過，他寧愿沒有看到。
聲音來自正進行著激發儀式的工作臺上。
一只連帶尾巴體長超過40厘米的純黑色蜥蜴，正趴在上面懷抱著“什么東西”啃得津津有味。
不過所謂的“什么東西”只是艾文的自欺欺人而已，雪白的陶瓷臺面上只有兩件東西是烏漆嘛黑的。
一個是那只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蜥蜴，另一個就是自己制作的第一枚“野性護符”！
心底懷著最后的希望，艾文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一把抓住蜥蜴長長的尾巴，提起來用力抖了兩下:“啊！你這個混蛋，快點給我吐出來啊！”
可是被他抖落的只有那只蜥蜴雙爪中抱著的最后一點...殘渣！
完全是發泄般的無能狂吼，就算是再被吐出來也完全不能用了。
而且旁邊的懸風鈴也不是因為沒有能量儲備了，而是七零八落布滿了被啃咬的痕跡，已經全部壯烈犧牲。
咚！咚！...
艾文感到自己額頭上的青筋已經止不住地開始跳動。
低下頭與一雙烏溜溜水汪汪的眼睛對視。
無辜！可憐！
“咔咔..”
被艾文拽著尾巴倒懸在空中，小蜥蜴掙扎了兩下，有些不太舒服地張嘴叫了兩聲。
艾文看到它滿口細碎的三角形牙齒，黑暗中仍然寒光森森。而就是這樣的一口牙齒，連成年“陰影蜥蜴”飽含靈性的豎鱗都能像吃餅干一樣輕易嚼碎。
顯然它本身就絕對不會普通。
到了這個時候，要是艾文還猜不出這只活生生的蜥蜴是來自哪里，那可就太對不起巫師的敏銳感官了。
酒精燈早就已經熄滅，坩堝中的黑色蜥蜴蛋不見了蹤影，就連蛋殼都消失的干干凈凈。
毫無疑問，這個吃掉了自己“野性護符”的可惡家伙就是自己的預備早餐“白水煮蛋”。
“我可憐的第一枚‘野性護符’！你只活了一章...咳咳，一頓飯的功夫啊！”
為自己的“野性護符”默默哀悼后，艾文隨手把手里拎著的蜥蜴扔到工作臺上。
“咔咔...”
初生的小蜥蜴一個靈巧地翻身，已經四肢著地落在光潔的陶瓷臺面上，再次歪著頭向艾文叫了一聲。
這個時候，艾文知道無論如何已經于事無補了。
自己制作的第一枚“野性護符”在還沒有真正實驗效果之前，就已經無疾而終。
“不過，吃了我的卻不能就這么算了。”
艾文在工作臺前踱著步，思考著怎么才能從這只剛剛出生的小蜥蜴身上把一枚“野性護符”的價值給壓榨出來。
自從在烏鴉集市被人坑了幾次，見識漸長之后。向來是只有艾文占別人的便宜，什么時候竟然還能被一只蜥蜴占了便宜去？
低頭看向那只“白水煮蛋”，卻發現這只小蜥蜴竟然一點都不怕生。
跟著自己的腳步，在工作臺上亦步亦趨，從左走到右再從右走到左。
看到艾文看過來，竟然還抬起頭貌似歡快地“咔咔..咔咔..”叫了起來。
“嗯？這么自來熟的嗎？”
直到這個時候，艾文才終于徹底冷靜下來，仔細觀察這只讓自己蒙受“重大損失”的小蜥蜴。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與同類絕不相同的黑色眼睛，與那些成年蜥蜴的赤紅色眼睛相比，這雙黑色的眼睛明顯更加靈動而...順眼。
因為，艾文自己也有一雙同樣顏色的眼睛。
再一點是這只小蜥蜴身體扁平，說是像蜥蜴反而更像一只壁虎，皮膚光滑無鱗，脊背上也沒有鬣蜥科的蜥蜴那樣立起的鬣鱗。
要不是它正趴在十分顯眼的潔白陶瓷臺面上，本身就跟一道影子差不多，稍不注意就會忽略過去。
只是除此之外其他的體貌特征和其他的“陰影蜥蜴”并沒有什么不同。尖利的牙齒，鋒銳的爪子，長長的尾巴。
也不知道是因為變異了，還是陰影蜥蜴的幼年期本身就是長這個樣？
“不過，這個家伙是普通陰影蜥蜴的后代呢，還是那些巨獸般的大蜥蜴們的后代呢？”
摸著自己的下巴，作為“活化學派”的巫師，本身就是半個生物學家，他對這種生物學的問題倒是非常感興趣。
艾文隨后參照鱷魚卵和成年鱷魚體長的比例，進行了大致的估算。正常來說加上尾巴體長30米左右的巨型爬行動物，生出來的蛋怎么也得接近一米長。
但是，這個家伙孵化之前不過排球大的卵，對普通兩米長的陰影蜥蜴來說太大了，但對巨型蜥蜴來說又實在太小了。
“不會是一個被拋棄的怪胎吧？”
其實艾文不知道的是，他們先前遭遇的“黑堤”正是這支陰影蜥蜴族群的集中產卵地。
在這個時節他們會從群島四面八方趕到片環形的火山島，參加“相親大會”，順便利用這里火山島獨特的地理條件孵化后代。
這才解釋了艾文他們所見到的，貌似遠超環境承載極限的龐大數量。
實際上當初那些巨型蜥蜴，就是躲在火山島礁地下的熱泉邊，利用那里的特殊條件孵化自己正常的卵。
如果從艾文的視角去分析。
大多數所謂的“魔化生物”，本就是受到這個世界無處不在的神秘因子影響發生的異變，后來慢慢才形成能穩定繁衍的族群。
“魔化生物”的族群中有發生返祖或者二次突變的個體再正常不過。
不過，小蜥蜴的父母顯然不這樣想。
既不屬于大也不屬于小，只是作為一個怪胎，這枚蜥蜴蛋才被單獨留在外面。又意外被米蘭發現，成為提前察覺島上異常的導火索！
而艾文做的“白水煮蛋”正好滿足了這種陰影蜥蜴的孵化條件，意外地將這只被拋棄的小家伙孵化了出來。
“不過，我們‘活化學派’就是不怕怪！”
正式巫師之后就可以使用各種“生物改造術”，包括：血脈激發儀式、契約魔物、血脈移植等等。
就算最后只是讓小蜥蜴達到那些大型蜥蜴30米的體長，如同小型哥斯拉一樣，也是大賺！
讓它往影子里面一躲，就是便攜式的小型種海怪，而且只會比海怪更加難纏！
哪怕培育失敗，體型只能維持在小型蜥蜴兩米左右，也能作為“真·鬼蜥影盜”，客串一把影子殺手。
怎么算應該也虧不了。
盯著小蜥蜴，艾文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笑容。
已經在為正式巫師做著準備的自己，恰好需要這樣一個“自愿”獻身的試驗品。
“咔咔？”
小蜥蜴根本沒有意識到艾文眼神中的不懷好意，可能是因為艾文是它睜開眼睛后看到的第一個生物，天生就帶著親近感。
歪頭對著艾文叫了一聲。
“不錯，不錯。你也同意了是嗎？嗯，應該給你取一個名字。
按照寵物命名的一般規律，既然你一片純黑，那就叫你......咔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