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破城與大屠殺
白鯨港，常住人口約六萬，加上外來流動人口超過十萬，是屬于伊利亞王國的第二大商貿港口，也是整個“郁金香聯盟”連接南大陸的重要口岸。
傳說中在港口建立時，連續數天都有雪白的巨大鯨魚在港口外的海面上噴吐出幾十米高的水柱，居民們認為這是女神對這座城市的賜福，而這座港口也因此而得名。
不過，無論是不是真的有女神賜福，至少這座港口城市的繁華是無可置疑的。
現在這個季節正好是航海的旺季，港口業務繁忙，每時每刻都有商船停靠、卸貨、裝船、出海。
身著考究的商人、皮膚黝黑的水手、懷揣夢想的冒險家、虔誠的神職人員、揮汗如雨的裝卸工人、形形色色的本地居民....港口中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安布魯斯隊長，這位負責港口防衛的布勒準將也太傲慢了吧？我們是奉命來協防的，他不光不領情不說，自己的防衛工作也敷衍了事。
萬一海盜真的將目的地放在這里，他拿什么去抵御？民眾們對這件事可還是絲毫都不知情啊！”
一行身穿雪亮的全身重甲，身材高大魁梧如同人形坦克般的騎士走出這座港口的海軍哨所，其中一個面容還有些稚嫩的青年憤憤不平道。
為首沒有戴頭盔的騎士，也就是青年口中的隊長回望了一眼哨所大門。強悍實力和堅定信念賦予他的超常感知能力，輕易捕捉到了建筑內部重新傳出的靡靡之音。
安布魯斯輕嘆口氣。
這位以公務繁忙為由將自己一行請出哨所的將軍閣下竟然是這樣一個“勤懇敬業”？！
“不過，伊利亞王國的局勢實在有些微妙啊...”
即使是身為隸屬于教會的鐵壁騎士，獨立于世俗之外。安布魯斯也能切身感受到，隨著伊利亞王國現存唯一的一位封號騎士“暴風海潮”拜倫·伊利亞快速進入暮年，王國內部各方勢力，特別是新興的商業貴族們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爭權奪利幾乎直接擺到了明面上，越發白熱化！
連作為王國最強武裝力量的海軍都已經被滲透到這個地步，也許這位明顯屬于新興貴族的“盟友”，并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種行為可能帶來的風險。
但是當“陽奉陰違”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為了一種政治正確時，他的行為就已經不再受他自己控制了。
在大家都在為了反對而反對的時候，你單獨跳出來說“我們應該做正確的事情！”
那大家這個時候的第一想法是什么？
叛徒！！！
呵呵，政治就是這樣的可笑！
“我們走吧，先去本地的教堂暫住。主教大人的命令必須被執行，神的榮光也必將照耀白鯨港的羔羊！
身為女神的騎士，即使只有單人獨劍，‘退縮’兩個字也不在我們的字典里！”
安布魯斯扭頭當先大步離去。
“遵命，隊長！”
轉眼便是十天時間過去。
大海上一片風平浪靜，毫無異常。那些集結起來的海盜就好像是海面上的泡沫，徹底消失了一樣。
教堂。
因為信奉“王權與航海女神”的緣故，鐵十字教會的教堂大多坐落在靠近大海的地方，白鯨港大教堂當然也不例外。
嘩嘩嘩——
一個窗外就是無邊碧波蕩漾的房間中，安布魯斯正在給遠在法勒提斯王國“紐茵港”如師如父的老主教班尼迪特寫信。
“尊敬的主教閣下：
白鯨港或者說伊利亞的情況有些超乎尋常的糟糕，這個國家的管理者內部顯然陷入了某種混亂，甚至已經將民眾的生命安全完全拋在了腦后。
請原諒我的用詞，我認為他們的行為簡直是在褻瀆女神的恩典，沒錯就是“褻瀆”...
與您所說‘紐茵港’的嚴陣以待相比，白鯨港的布勒將軍幾乎毫無作為。不過，他真的確實很忙...”
寫到這里安布魯斯堅毅的臉上也不由浮現出一絲嗤笑，顯然來到這座城市不過短短十天時間，這位準將閣下留給他的印象已經差到了極點。
“雖然我們一直沒能再捕捉到海盜船隊的蹤跡，但自從收到您的命令，正在伊利亞執行任務的我們到達‘白鯨港’已經整整十天時間，可這里甚至沒有任何變化，哪怕是增派一條軍艦...
繁忙的航運、滾滾流淌的金獅、碼頭工人的血汗，大商人和權貴們在舉杯歡慶。但在我的眼中‘白鯨港’就像孤身走在原始叢林中的少女，對不知藏在何處的危險毫無抵抗之力...
也許是我想多了吧，希望女神能繼續眷顧這座城市的人們！
我們...”
鐺——
鐺——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就在這時，緊隨響徹整座城市的警鐘之后，震耳欲聾的炮火聲突然打斷了騎士的思緒，筆尖一頓，抬頭望向窗外。
就好像高高舉起的行刑刀終于落下。
好像是從海底鉆出來的黑壓壓的海盜船隊已經逼近了港口，外圍幾艘低級軍艦毫無反抗之力地瞬間便被集火擊沉。
同時發射的炮彈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們將戰至最后一刻，祝福我們吧，閣下！
女神與你我同在！”
筆尖繼續滑動，寫下了最后一句話。因為安布魯斯知道，這可能是自己這一生寫給那個老人的最后一封信了。
沒有軍事部署、沒有友軍協防、沒有應急預案、沒有任何后援甚至沒有任何警惕之心...
除非女神真的降下神跡，否則從海盜船隊出現的那一刻開始，這座城市的未來就幾乎已經注定。
但是正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作為女神的騎士，他們的字典里沒有退縮兩個字！
抓起桌邊的重劍、巨盾，安布魯斯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
“鐵壁騎士，集結！”
轟隆——
本就是一座開放式的新興商貿城市，“白鯨港”從最初建立時就沒有過城墻這種防御設施的設置。從海上而來的海盜們，在海軍力量形同虛設的前提下，十分輕易就攻破了這座城市。
甚至入城之前他們還模仿“戰列線”排成歪歪扭扭的長陣，對著海岸進行了一波集火。
將近一公里之外發射的炮彈已經完全沒有準頭，但是將近三千枚如同雨點一樣落下的實心鐵炮彈，還是輕而易舉摧毀了靠近海岸的一切！
教堂雖然十分幸運地躲過一劫，主建筑幾乎完好無損，但又有什么意義呢？
“殺啊！財寶和女人都是我們的了！”
“啊哈哈哈哈，大城市又怎么樣？搶光！殺光！”
“海軍呢？該死的海軍呢？快點出來也嘗一嘗我們海盜的厲害！”
海盜船靠岸，一大批烏壓壓的海盜已經怪叫著沖入了城市。貴族、貧民、圣職者、士兵、官員...這座城市中沒有誰能夠獨善其身。
很快。
城市中只有區區數百人的常規守衛力量輕易告破。
“救命！”
“不要殺我！”
“快逃啊！”
城市居民的慘叫聲、求救聲就已經響成一片，男女老幼一視同仁、財物被洗劫、建筑物被焚燒，原本繁華安寧的白鯨港瞬間就被染成了紅色。
那是血與火的顏色！
不算海盜船上的留守人員，兩百余艘海盜船上，已經共計有上萬名海盜涌上了陸地。
這種規模，已經難以再以海盜劫掠去形容，這是一場戰爭，一場血腥至極殘酷至極的屠殺。
“章魚鬼”哈金斯站在燃燒的碼頭上，臉上的笑呵呵的表情絲毫未變。
只是此時再去看這位黑海海盜王，在他隨和富態的外貌下，隱藏著一個冷血兇殘而且惡毒的魔鬼！
不過，海盜洪流中，有人亡命奔逃，卻也有人奮勇逆行！
高亢的箴言響徹半座城市：
“強敵當前，不畏不懼！”
“果敢忠義，無愧神恩！”
“忠耿正直，寧死不屈！”
“保護弱者，無違天理！”
神術·騎士箴言 鋼鐵的洪流中，有白色的光華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