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憤怒和狙擊戰
聽出了艾話中的意思，雖然早有預料，安東尼還是有些失望。
“我就知道，他的特殊能力不是那么好破解的。只是我們如果連他的蹤跡都發現不了，更何談殺啊？”
要說幾個人中誰對狩“殺人鬼”的動力最大，那絕對要數安東尼莫屬。本來名下酒店被“劇毒藍鈴花”光顧，家族聲望受損，派出大批私兵都毫無斬獲。
他這位大少爺卻在昨天晚上“主導”了對“白面的舞者”和“劇毒藍鈴花”的圍，可謂是大大風光了一把。連執政官都在百忙之中專程上門道謝，安東尼繼承人的身份也越發穩固。
畢竟克拉默家族的掌權者可不是只有他們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中安東尼的兄弟姐妹也不止他一個。
化解了家族的信任危機，很多家族成員對這位繼承人都表示了肯定。
安東尼自然想要再接再厲擴大戰果。
不過現在的情況卻讓他十分惱怒！
剛開始各大勢力還在情報互通，各種蛛絲馬跡在每天都會匯總分享。但是等只剩下最后兩只“殺人鬼”的時候又開始紛紛拖后腿，把情報藏著掖著生怕被別人搶占了功勞。
要是各大勢力能通力合作，說不定根本不用等到今天，七只“殺人鬼”除了暫時一直沒有露面的“隨機宿主”就已經全都被消滅了。
一個別人根本發現不了的狙擊手是何等的可怕？
這些人一邊恨不得把所有自己人都派出去，一邊又拼命拖別人后腿，以為人類一方已經勝券在握嗎？真是愚昧！
“如果我們換個思路，從受害者身上入手呢？”這時一直在低頭思考的迪麗斯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惡魔的門徒殺人靠得是他的狙擊火槍，視線所及都是他的殺范圍，只要我們能找到他殺的受害者，根據狙擊火槍的有效射程就可以反向推導出他所在的大致位置。然后我們再殺上門去！”
“唔，也是一個有益的思路，我再試試。”
事實上艾在剛才搜尋的時候，除了在高層建筑上嘗試尋找“惡魔的門徒”的身影，就已經同時在注意大街上有沒有受害者，卻沒有任何發現。
但艾也從迪麗斯的話中得到靈感，受害者只要出現在“殺人鬼”的視線中就有可能被狙擊，但一位狙擊火槍手的視野范圍跟普通人卻不一樣。
同樣作為一位“狙擊火槍手”，艾深知，就算躲在房間中也未必能阻止一位強大狙擊手的攻擊，可能從窗邊無意識地經過都有可能為他制造機會。
更何況這位“狙擊火槍手”本身便是超凡級別的邪靈，能做到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奇怪。
此時遍布“紐茵港”的實時畫面再次從他心底流過。
全副武裝的城衛軍成群結隊走過大街小巷...三人一組的鴉人小隊游曳在城市外圍荒僻之地...教士和鐵壁騎士組成的混合隊伍深入居民區排查異常...皇家海軍學院的“同學”們也劃分了各自的巡邏區域，艾甚至還看到了與克雷爾不對付的凱爾森奧古斯丁...
大街上依舊平靜。
視線一轉，艾將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建筑物內部，不需要派遣海鳥們進入建筑偵查。就算是邪靈也有它的極限，只要模仿狙擊手的觀測視野，從高度合適的窗戶旁邊一掠而過，看看窗戶后面有沒有受害者就知道了。
“有了！”
果然轉變思路之后，艾很快就有了發現。
在城市南側的商業區一座三層的酒店外，艾看到了一扇破損的彩色玻璃窗戶，暖黃色的氣燈燈光從破口流露出來，在夜色中有些顯眼。
透過破口，艾果然看到了 一個已經倒斃在地的中年人，可能是房間的密閉性太好，他的血液都已經開始凝固還沒有被別人發現。
很快，順著這個思路去找，艾又發現了第二位、第三位...第十一位受害者。有的受害者孤零零無人問津，有的卻已經圍了一圈人呼天搶地。
當然，艾也看到了那個已經被彈丸的強大動能撕裂，模糊成一片的小男孩，和那位幾欲瘋癲的年輕母親...
耳聞和目睹完全是兩個概念，特別是人類更容易對年幼的同類抱有同情心。凄厲絕望到幾欲吐血的一幕畫面，就好像一柄匕首重重扎在艾的心臟上。
“咯吱吱...”
艾后槽牙咬得咯吱作響，血液逆沖。現在他的心里再也沒有什么功勛的念頭，只想把這只“殺人鬼”揪出來讓他也體會一下絕望的滋味！
把所有受害者的位置在地圖上標注出來，用線連在一起，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弧形齒輪形狀，看到齒輪圓心所在的位置，艾冷聲道：
“發現目標！”
踏...踏...踏...
三道人影在建筑物間飛速移動縱躍，好像鬼魅一樣，只留給路人一個背影便再次消失不見。
“話說為什么艾不跟我們一起啊？這個家伙整天神神秘秘的。”安東尼對艾臨行前的安排有些疑惑。
“干好我們自己的任務就行了，艾可比你靠譜多了。”旁邊同樣在飛馳的迪麗斯白了他一眼。
“艾肯定是找地方掩護我們去了。”只有克雷爾有所猜測，篤定般的說道。
“掩護我們？”
“對啊，你們難道不知道艾也是一位狙擊火槍手嗎？”
克雷爾理所當然的反問讓安東尼和迪麗斯再次面面相覷。
“嗯...？！！”
艾倒也不是故意想單獨行動。
但他深知，在超凡層次較低沒有法術介入的戰斗中，煉金火槍卓越的性能導致能對抗“狙擊火槍手”的只有“狙擊火槍手”！
特別在四人都只是二階正式騎士，法系職業最多不過巫師學徒層次的時候，更是如此。如果有大騎士的實力，艾保證第一個帶頭莽上去...
登上一家大型賭場的樓頂，艾取出自己的煉金火槍“刺金玫瑰”，同樣采用臥式射擊姿勢，透過瞄準鏡看向了遠方。
八百米之外就是高度疑似“惡魔的門徒”所在的安卡利亞大劇場，三道迅捷的身影已經悄悄摸到了離劇場一條街外的地方，借著建筑死角小心隱藏自己。
只要再往前走，就極有可能會被狙擊手的敏銳感官發現。
“呼”
艾輕舒一口氣，對“紫羅蘭之眼”的身份卡低聲道：“隱蔽，等我信號！”
“明白。”
戰術早就已經制定，安東尼、克雷爾、迪麗斯三個人作為尖刀，負責出其不意地突入作戰，而最關鍵的還是看自己這一邊能不能壓制這個“殺人鬼”。
“惡魔的門徒”的特有能力是一種級別極高的存在感削弱，而不是隱身或者虛化，就算感知不到，實際上他的人就在那里。
解決的辦法也并不復雜，一個覆蓋他藏身范圍的大范圍攻擊就可以了。
“作戰開始！”
撲棱棱 迅捷無比！
由五只白海鷗組成的飛行編隊從黑暗的天際驟然俯沖下來，在安卡利亞大劇場上空三十米的高度，將五顆紅色的圓球投擲下去。
就算在狙擊狀態，惡魔門徒都不失一個百戰老兵的警覺，輕易捕捉到 了身邊的風吹草動，甚至謹慎起見，遠遠避開了墜落下來的“高空墜物”。
可它們并不僅僅是高空墜物那么簡單。
嘭！嘭！嘭！嘭！嘭！
接連五聲炸響，橙黃色的巨大火焰伴隨著火油騰空而起，轉眼就覆蓋了大半個劇場屋頂。
受到直接攻擊，“惡魔的門徒”身上的干涉效果瞬間被打破。存在感降低說白了就是一種讓別人忽視自己的技能，有的時候確實比直接隱身更有效。
不做大動作、不大聲說話，就算露出些蛛絲馬跡也會被別人下意識忽略。但能欺騙別人的感官，卻欺騙不了世界。
一個身穿身穿破舊軍裝，面容冷硬胡子拉碴的老兵瞬間暴露在艾的槍口之下。
他的褲腳甚至還有沒能完全躲開的火焰在燃燒。
毫不猶豫，艾扣下了扳機。
在數據化視野的矯正之下，風速、風力、重力影響、距離所有的一切都在艾掌控之下，他自信這一槍不可能落空！
特制的煉金彈丸帶著艾的問候在不足一秒的時間中便跨越了八百米的距離。
下一瞬就要擊穿“老兵”的胸膛。
“不可能！”
艾霍然抬頭，在間不容發的時候，老兵好像無意識地微微偏了偏身體，竟然躲開了艾這勢在必得的一擊。
彈丸僅僅只是擦著他的衣襟劃開了一道口子！
這個世界上終究存在著超出“數據化視野”的運算能力之外的東西，顯然一個百戰老兵千錘百煉的戰斗“直感”便是其中之一！
其實直到彈丸射出槍口，老兵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的物。但是強悍的戰斗本能卻讓身體比思維速度更快，就好像某種高級反射一樣，下意識地側身躲過了攻擊。
這也是艾這位“偽狙擊火槍手”與正牌狙擊火槍手之間的差距！
同時，一擊未中，艾也暴露了自己。
老兵的反擊來的快速而迅猛。
對面槍口微不可查的槍焰一閃，彈丸比槍聲飛行的速度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