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火光下的雙眸
“嫣玫！”王大力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力氣，翻身而起，連滾帶爬的沖到秦嫣玫身邊，將她抱到懷里。
試試呼吸，還有。
“嫣玫——嫣玫——”他輕搖了兩下，秦嫣玫的身體隨著他無力搖擺，完全的人事不省。
黃云飛和崔婷婷沖到近前：“老板！”“玫姐！”
王大力的眼前還是一陣陣發黑，他強撐著將秦嫣玫的身體翻過來，檢查了一下后腦和后背。女孩的后腦有一處傷口，鮮血汩汩流出，后背有防刺服護著看不出什么大礙，大腿上的擦傷無關緊要，兩條手臂上的衣衫已經化為灰燼，如玉般的肌膚上沒有絲毫燒傷或者血垢的痕跡。
崔婷婷取出繃帶，手忙腳亂的給秦嫣玫包扎，黃云飛則是照顧王大力。
王大力的傷更重，后腦的頭皮都被掀掉了好幾塊，手臂上大腿上到處都是鮮血淋漓，衣服褲子都被血水浸透了。
崔婷婷哭哭啼啼的纏好了秦嫣玫頭上的傷口，又去看張海龍，張海龍撞在墻上磕破了頭，地下好大一灘血，但是也還有呼吸，沒有生命危險。
三個男人受傷最輕的是黃云飛，僅僅有些扭傷挫傷。
王大力伸手從秦嫣玫的衣服下擺處探進去，摸了摸她前后的肋骨，確認沒事，他松了一口氣，失血過多的虛弱感一波波襲來，他終于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悠悠醒來，王大力睜開眼，只覺得自己身上被束縛的緊緊的，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
努力坐起身，還是在六樓，地下鋪了厚厚一層石膏板，自己就躺在石膏板上，秦嫣玫躺在自己身畔、頭上纏著繃帶，猶自未醒。
再看看自己身上，衣服被脫掉了，從上到下纏滿了繃帶和衣物撕碎的布條，包裹的好像一個木乃伊。
張海龍已經醒了，頭上纏著繃帶，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上，就坐在自己身側，和黃云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崔婷婷眼圈通紅，像是又狠狠的哭過了一場。
“老板（大叔），你醒了。”
王大力點點頭，“我睡了多久？”
黃云飛看看表，“三個多小時。”
“嫣玫一直沒醒嗎？”
“…沒有。”
王大力忍著疼痛起身，黃云飛急忙伸手攙扶，王大力示意不用。
他翻過身子蹲著又檢查了一遍秦嫣玫的身體，從外表上看來沒什么大礙，呼吸也很勻暢，看不出什么問題。
一摸額頭，滾燙。
“溫度計！”
接過崔婷婷遞來的溫度計，塞到秦嫣玫腋下，三分鐘后取出看了看，爆表！
50度的溫度計，爆表了！
可是秦嫣玫的面色沒有任何異常，連一絲潮紅都沒有。摸摸她的身體，又是變得軟綿綿的像是沒了骨頭，和第一次吞噬晶球進化的時候極其相似。
聯想到之前秦嫣玫雙手噴涌而出的烈焰，他又驚又喜，“這是二次進化了！”
黃云飛幾人紛紛附和，表示贊同。
只是這進化的機理，充分條件和必要條件是什么，一時還摸不清楚。
看看不遠處的A2尸體，A2早就被開膛破肚了，“晶核呢？”
崔婷婷遞過一顆晶核，王大力仔細觀看。
這顆A2的晶核呈現赤紅色，除了顏色以外，無論是大小、手感、形狀，都與普通喪尸的晶核別無二致。
王大力忍痛站起身，黃云飛虛扶著他，一步步走向A2的尸體處。
這一次王大力受傷比任何一次都要重，如果不是進化者極強的抗擊打能力和恢復能力，早就死了不知道幾次，腳底下像是踩了棉花一樣，頭昏昏的感覺抬頭都沒有力氣。
A2的胸腹被從中剖開，開口參差不齊，一看就是用斧頭一下下砍的，右胸和右上腹各有一個黑洞，那是秦嫣玫雙手插進去的位置，整個胸腔腹腔內的器官都被燒的一團焦黑，右肺干脆變成了一團灰燼。
一顆表皮燒焦了的心臟被剖成兩半扔在胸腔里，里面的晶核就在自己手里。
“這火焰能力，好厲害啊！”
不但火焰厲害，而且最后那一刻，借著火焰的幫助，秦嫣玫竟然能僅憑雙手破開A2的防御，手上的這份力氣之大可想而知，怕不是要摧金斷玉。
末世到了，喪尸、天變、進化，二次進化出現了異能，不足為奇。
王大力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結果。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進化吧。
但是進化的契機呢？流程呢？原理呢？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等她醒來再慢慢了解了。
王大力對A2尸體翻看了一會兒，指著頭部對黃云飛說道，“把他腦袋鑿開看看。”
黃云飛去取來斧子錘子，對著喪尸的腦袋鉚足了力氣，像是變態狂一樣又劈又鑿，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打開了A2的頭骨。
王大力查找了一番，一無所獲。
這A2喪尸，僅僅是多進化了一級，就比幾十只喪尸的集群還要難殺，如果不是最后關頭秦嫣玫進化爆發，自己這五人究竟要不要全軍覆沒于此，實在難講。
起身走到窗前看看外面的景況，天空還是那個天空，戰場還是那個戰場，喪尸像是少了一些，但是身處六樓被建筑遮擋看不到全景。
回到石膏板上，大伙兒一起吃了點東西，張海龍像是憋著有話要說，王大力看向他。
“老板，我…”張海龍欲言又止。
王大力知道他想說什么，拍拍他的肩膀，“沒事的，別放在心上，咱們這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強敵，忙中出錯都是在所難免，人沒事就好。”
張海龍低下頭哽咽著，“老板…”
他的一次立功心切，將大好的優勢盡喪，差點全軍覆沒。
王大力又安撫了他幾句，然后和眾人分析起A2的特點，這場戰斗的每個環節的對與錯，力求讓大家從這場戰斗中吸取到足夠的養分，加速成長。
下次再與A2遭遇，勝利肯定不會這次這樣艱難了。
王大力也暗自慶幸，幸好只是一只A2，如果是兩只，后果不堪設想。
他又和大家分析起了B2，B2鬼魅一樣的速度、爆發力，削金斷玉般的利爪，怎么破？
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速度快到一定程度，進可攻退可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對手根本無可奈何。
這幸好是A2，還能戰而勝之，如果遇到的是B2，悄無聲息的摸上來一閃而過就帶著好幾顆人頭飛起…
想想都可怕。
至少目前是無解的。
唯一的希望，就是秦嫣玫醒來之后，看看她二次進化的表現，是否能為遭遇B2帶來一線生機。
還有C2，號令無盡的喪尸一擁而上，神仙也扛不住，這個更是無解。
除非是坦克滑膛炮，瞄準，一炮解決。
可是C2藏在尸群里根本分辨不出來哪個是它，又怎么確定位置？
歸根結底，一切的希望還都是在進化上，只有進一步進化、變強，才有生機。
此外，既然十多顆普通晶核能合成一個晶球，那十多顆二級喪尸的晶核是否也能合成二級晶球，人吃了再次進化？
沒人提繼續向樓下探索的事情，很顯然目前風險實在是太大，暫時只能在這里養傷、等秦嫣玫。養傷倒是好說，王大力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以進化者的體質，明天雖然不能痊愈但是基本就能恢復到七八成的實力。
但是秦嫣玫究竟何時能蘇醒，沒有答案。
天突然間黑了，看看時間，正好是晚上八點鐘，幾人借著打火機的光亮分頭睡下。
之前昏迷時候算是睡了一覺，之后傷口結痂又疼又癢、加上擔心秦嫣玫的狀況，王大力的睡意不是很濃，一直是半睡半醒半做夢的狀態。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從夢中醒來，眼前還是漆黑一片，耳畔有淅淅索索的聲音從左手邊傳來。
他的左手邊是秦嫣玫。
王大力壓低聲音，嘗試著問了一句：“嫣玫？”
“嗯。”是秦嫣玫的聲音。
“你醒了？”
“嗯。”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見，也不知道秦嫣玫狀態如何，他連忙問道：“你感覺怎么樣？”
“還好，我沒事。”
“還疼嗎？”
“不疼了，就是有點癢。”
“那就好…你活動活動手腳，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常？”
身畔傳來輕微的摩擦聲，片刻之后，秦嫣玫答道：“都正常。”
王大力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下，“嗯，那我就放心了。”
沉默了片刻。
“大叔…”秦嫣玫開口。
“嗯？”
“我是二次進化了嗎？”
“應該是吧。”
“我能看到你，雖然很模糊，但是至少能看見輪廓。”
“嗯？”
這個厲害了，視力增強。
王大力急忙說道：“我完全看不到你。”
啪——一團火苗突然出現，火苗很小，就在秦嫣玫的食指指尖跳躍。
火光映照下，王大力看清了秦嫣玫的臉，她側身躺著，面對著王大力，青絲半遮半掩、美麗無瑕的臉龐在火光的映襯下更是不可方物。
見王大力看的有點呆傻，秦嫣玫輕啟朱唇，“大叔…”
“嗯！”王大力從癡傻中被喚醒，“什么事？”
“沒事…”秦嫣玫不敢與王大力對視。
片刻之后，王大力打破尷尬，“你這個火焰是？”
“就是突然就會了，我也不清楚，”火光閃爍了幾下突然熄滅了，又亮起，又迅速熄滅，“大叔，我控制的不太好。”
“沒事兒，熟練了就好了。”
“大叔，你說我是不是變成怪物了？”
“瞎說什么呢？這是進化，沒準明天我就能吐水呢，葫蘆娃看過吧。”
“噗嗤——”秦嫣玫的另一邊傳來笑聲，是崔婷婷。
“死丫頭，你又偷笑！”“玫姐，玫姐，饒了我。”黑暗中傳來二女的嬉鬧聲。
“玫姐，你力氣怎么這么大，我服了我服了。”崔婷婷在求饒。
“算你識相。”秦嫣玫氣呼呼的說道。
“從現在開始我睡著了，你們倆說的悄悄話我一句都沒聽見。”崔婷婷表示向惡勢力低頭。
王大力則是在思考秦嫣玫進化后的其他方便表現，“嫣玫。”
“嗯。”
“聽力呢，有沒有變強？”
“有，我不太好形容，但是你的心跳聲，你旁邊的海龍和云飛的心跳聲，我都能聽到。”
“這么厲害。”
“可是這樣有點亂啊，感覺什么聲音都有，風聲、呼吸聲、心跳聲、外面喪尸的吼叫聲…反正特別的不安靜，亂的很；他們倆也都醒了…”
黃云飛急忙解釋：“老板，我剛醒！”
張海龍：“我頭傷得很重，耳朵里嗡嗡響。”
黃云飛：“別說話了海龍，趕緊睡。”
張海龍：“黃哥你說啥我沒聽清，我睡了…”
王大力不理他們，對秦嫣玫安慰道：“可能是剛進化還沒適應，適應了就好了。”
“嗯。”
“你試試現在能不能照點亮？”
“好！”
過了一會兒，一團火苗燃起。
“婷婷。”
“哎。”
“溫度計，測測嫣玫體溫。”
“可是我已經睡著了呀。”
“…趕緊的。”
“好噠。”
片刻之后，讀數出來了，40.5。
“之前咱們都是39.1，39.2那樣，現在升到了40.5，體溫是節節攀高啊。”
“這是好還是壞呀？”
“說不清，應該是好事吧。”
火光熄滅，秦嫣玫的聲音有些失落，“大叔…”
“怎么了？”
“我怕我變成怪物。”
“別胡說八道，睡覺吧，天亮再說。”
“嗯。”
無人再說話。
王大力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著。
每隔一段時間，火光就亮上一下。
火光下一雙美麗的雙眸，看著王大力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