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需要武器

　　末世前的生活或許平淡乏味，但至少是安全的。突如其來又迅速結束的一場遭遇戰，讓王大力真實的感受到了這是末世。

　　他年輕時也曾打過架見過血，但從未玩過命，這種突然爆發、毫無預兆的你死我活的搏殺，哪怕他出門前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此刻依然無法迅速平靜心態。甚至那喪尸是男是女他都沒看清，這有喪尸皮膚變黑不易分辨的因素，更多的原因是他太過于緊張眼睛都失神了。

　　如果殺的是一頭豬一條狗也還罷了，這喪尸不但曾經是人，現在也依然還是人的形態只不過失去了理智；假如自己沒殺這頭喪尸，將來有一天它是否還會恢復人性和理智？

　　這是真實生活不是小說，第一次殺死一個人形生物，他的心理不可能那樣輕松。

　　“嘶——”王大力躺了不知有多久，想坐起，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不由得痛呼出聲。這是沒有提前熱身并且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突然爆發激烈動作之后肌肉拉傷。

　　忍著疼痛，王大力一點點坐起，“我還能行嗎？”他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在我占據了地利的前提下，一只喪尸都這么難殺，如果沒有地利和它遭遇，又或者同時遇到兩只以上，我還能行嗎？”

　　“如果我現在就返回家里，是不是就不用冒這個生命危險了？”

　　“天塌下來自然有高個子的頂著，沒準兒明天軍隊就來了。”

　　“這可不是尋常的困難，這是玩命啊。”

　　王大力在天人交戰，在勇敢和懦弱之間不斷切換，“我能等，但我爸媽不能等，”他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要勇敢！”

　　站起身，先是趴在圍欄上看了看樓下的狀況，那喪尸穿的是睡衣看不出男女，在地上一動不動是死定了，他家在小區的最北側、北窗樓下是臨街門市，墜樓聲音引來了不少喪尸，發現沒有人肉可吃正在逐漸散去。

　　他檢視了一下自身確定沒有傷口，然后躡手躡腳的推開鐵門，還是回到了家中。之前那根木棒掉樓下去了，他又拆了一條床腿下來，這東西絕對比斬骨刀好用，繼而躺在沙發上總結經驗：

　　喪尸的力量比自己大，保守估計1.5倍，但這并不意味著戰斗力僅僅是自己的1.5倍，不使用武器的情況下，一個150斤力氣的人是能打得過兩個100斤力氣的人的。

　　喪尸的神經反應速度和敏捷性比自己要快很多，沒有獵物的時候慢吞吞的，一旦發現獵物，就會有驚人的爆發力和耐力展現出來，跑是跑不過他們的，這一點有遍地的尸骸作證；喪尸也有痛覺，但是對疼痛的耐受力非常強，刀砍到手上都不撒手就可見一斑；皮膚絕對堅韌，防御力強；另外喪尸的聽力、視力都極其靈敏，自己在窗外邁了幾個大步就被屋里的喪尸發覺了，嗅覺暫時不清楚，王大力估摸著這一個喪尸打三四個活人不成問題。

　　而且他不能確定喪尸是否有要害，是不是像小說里描述的一樣必須要爆頭。

　　所幸的是喪尸只剩下了動物本能和欲望，知道攀爬卻不會使用工具和武器、不會開門，只知道撞車窗玻璃卻不知道拉門把手，這一點王大力早就在樓上觀察的一清二楚。

　　“如果喪尸會使用工具，那人類一點生存的機會都沒有。”

　　“我必須要弄一把趁手的武器。”這一刻，王大力對小說里的消防斧充滿了無限渴望。斬骨刀雖然鋒利，卻太短太輕，還得是斧頭，一斧頭下去喪尸的腦殼再硬也能給他開瓢。當然，如果能有一把長點厚點的刀就更好了，不過這玩意兒不好找，體育用品商店好像是夠嗆，工藝品店或許能有。

　　王大力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我家沒有合用的，它家能不能有？”跳窗戶下來的15樓那個喪尸的窗戶可沒關，門鎖著肯定是進不去，但可以跳窗戶進去看看。

　　說干就干，王大力起身，身上酸痛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有逐漸加重的趨勢，但不礙事，他躡手躡腳的又來到了消防連廊上，15樓窗戶還開著，高度距離圍欄上端大約有一米五，橫向距離也是一米五左右。

　　王大力年輕時候也曾酷愛過體育鍛煉，年紀大了再加上變宅，身體素質一點點的就荒廢了，但也絕對不是弱不經風，他估摸著高度和距離，再看看樓下，“踩著圍欄跳過去，真不一定能穩穩地抓住窗框，這要是掉下去，絕對是一攤肉醬。”

　　人和動物的區別之一就是會使用工具。

　　王大力找出繩子，一頭系在木棒中間留出四米長左右，然后圍著自己腋下繞了一圈系好，再留出四米長左右，把另一端拴在圍欄上，比劃了兩下，順著窗戶就把木棒扔了進去。

　　拽繩子，木棒沒卡住窗口掉了出來，再來，這下卡住了，他使勁拽了拽，感覺木棒在窗戶里面卡的很穩當，抻著繩子爬到圍欄上，不由自主的往下面看了看，有點肝顫。

　　或許是經過了剛剛的一場搏殺，王大力的膽子變大了還是怎么了，總之這種危險動作他敢于嘗試，而且他做了雙保險，假如沒跳過去，他可以抓住木棒那端的繩子爬上去，哪怕沒跳過去并且那一刻木棒也沒卡住也不怕，還可以抓著圍欄這邊的繩子爬回來。

　　“怕個鳥！”王大力奮力一躍，正好抓到了窗框的邊緣，手腳并用三兩下就蹲在了窗臺上，無驚無險。

　　四下打量，入眼是一間臥室，同一棟樓的戶型格局多數都一樣，這是次臥，家具有床、衣柜、書桌，床上有一些毛絨玩具，書桌上有書本文具，其中一本書上寫著“小學四年級，語文”。

　　這是一個小女孩的臥室，最能清晰證明這一切的是地上一具一米四左右的尸骨，穿著花衣服，只是這花衣服被撕得支離破碎，女孩瞪大的雙眼、扭曲的面孔、身上大腿上的傷痕、地上干涸的血水、到處噴灑的血漬、凌亂的房間，都無聲的訴說著女孩生前的遭遇。

　　被她家大人吃了。

　　雖然住在同一單元，一個十三樓一個十五樓，但是王大力對這戶人家并不了解，見過幾面卻沒說過幾句話，業主群里也沒什么溝通，只知道是爺爺奶奶帶著孫女在這邊上學，這是一個人情淡漠的社會。

　　王大力覺得自己應該悲傷或者感慨點什么，但是又悲傷感慨不起來，這一晚見到了太多的殺戮，世界已經變成了這副鬼樣子，還是多想想自己吧。

　　他提起掉在窗臺下面的木棒，木棒剛剛掉在地上聲音不算小，如果有喪尸早就過來了，但他還是又用木棒敲了敲就近的書桌，等了一會兒，毫無聲息，他這才跳進了屋里。

　　“命只有一條，小心點總是好的。”

　　臥室的門是開著的，次臥的門正對著主臥的門，主臥的門也開著，沒人。解開繩子抄起木棒走到門口向客廳和衛生間張望，沒人，走到拐角處打量整個客廳和廚房，兩室一廳一衛一廚，全部安全。

　　首先搜索最近的衛生間，一無所獲；轉到客廳，這家的家具比較陳舊也比較簡單，電視柜的抽屜打開，小工具螺絲刀扳手什么的倒是有一些，扳手不夠大起不到武器的作用，其他合用的東西沒有；再到廚房，廚房的菜板上還有沒切完的青菜，菜刀比自己腰上別著的這把差遠了，上下櫥柜里都是些食物和雜物，冰箱里有袋裝純牛奶，拿兩包；最后到主臥，衣柜里都是些衣物被褥，床頭柜里的藥品倒是不少，種類和數量都不少，碘伏、紗布、感冒藥、退燒藥、消炎藥、腹瀉藥，全部拆掉外包裝拿走，高血壓心臟病糖尿病之類的無視。

　　也不能說無視，有這些藥，說明這家老人有糖尿病，身體不是很好，王大力有個隱約的猜測，他發現變成喪尸的好像以老年人居多，但是暫時不能完全肯定，因為在樓上看到喪尸化的也有一些年輕人，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不由得蒙上了一層陰影。

　　希望他們一切安好。

　　最后是最不報希望的次臥，果然沒什么有用的東西，全屋搜索完畢，收益甚微，王大力就準備從窗戶跳回去，轉念一想跳窗戶干什么呢？

　　“我走門不行嗎？”

　　“狡兔三窟，我走門，遇見喪尸我能躲進這家屋里，然后跳窗戶轉移。”

　　“絕對可行。”

　　主意已定，王大力先是在貓眼上觀察一番，無人，出門敲了敲對面的住戶門，沒有反應。推開樓道門，樓梯上面沒人，下面是自己設置的繩索。這里是15樓，上面還有16、17、18三層，他壯著膽子拿木棒在樓道門上敲了一下，樓梯上下沒有動靜，又再加大力氣敲了一下，樓下隱約傳來了喪尸的嘶吼聲，樓上還是沒有動靜。

　　他等了一會兒，樓下的嘶吼聲漸歇，樓下應該是有喪尸，可能是跑了幾層發現沒人也就放棄了。

　　“下樓不安全。”

　　“假設樓上是安全的，我應該上去，天臺上或許能找到武器。”

　　王大力去過兩次天臺，那是四年前自家房子裝修期間還沒有安裝馬桶，尿急了上去小便，所以對天臺上的布置有些印象。上面有電梯的頂部機房、通風系統和管道、防雷擊的繞樓鋼筋…當時小解完就急忙下樓了也沒仔細看看整個天臺，假如上面有通信公司的信號塔的話，沒準能拆下來鋼管或者角鐵，比木棒順手多了。

　　如果是厚實點的鋼管，沒準一下子能砸喪尸一個腦漿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