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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是對的

  陳輔連踏三步浮空后退,腳尖一勾勾起兩輪彎月光爆,輕銃擊發鳴響,鉛彈穿梭于光爆之中,宛如星月墜向奎照!

  星奪命魄,月鎖生路!

  凌虛戰法·星沉月隕!

  奎照身上泛起血光浮鎧,側身避開子彈的方向,雙手似狼爪,似鷹啄,輕輕一點,便將月光爆點散。他雙腿重重一踩,整個人便化為月下惡狼襲向陳輔!

  凌虛戰法,是現在一門少有的能‘以弱勝強’的戰法,哪怕是浸淫戰法多年的強武者,也有可能被修習凌虛戰法數年的小年輕打死。

  因為時代變了。

  以前的凌虛戰法只能借助鋒銳武器提高傷害,而現在凌虛戰法的標配武器都是銃,近些年來不少凌虛武者甚至將銃射戰技融入到戰法之中,令凌虛武者的戰斗力急劇攀升,甚至隱隱有‘宗師之下的最強戰法’的贊譽。

  你過來了,你被我打死了,有什么好說的?

  與凌虛戰法相同的,還有專注于遠程點射的飛花戰法。不過飛花戰法對器材要求很高,而且飛花戰法有門檻和天賦要求,能達到‘十步之外,千步之內,點誰誰死’的皇牌飛花武者十分稀少,飛花武者也多半在邊境軍中對付蠻族,因此并沒有引起過多的關注。

  而凌虛戰法修習者卻到處都是,對其他武者的生存環境進行直接的擠壓。時代在進步,其他武者也在進步,但銃這玩意實在太麻煩,除了高境界執劍武者可以揮劍彈飛子彈,其他派系武者都只能進行閃躲。

  擋住子彈?滿甲胄狀態下確實有可能,但武者很少會全副武裝。

  光甲也只主要是用來抵擋敵人的光爆,雖然有一定的防御效果,但面對實體子彈并沒有多大作用——擋得住敵人的斬擊,擋不住超音速的破甲子彈。

  再加上凌虛戰法的兩大特點:高速移動、高頻變向、移動攻擊。其他武者就算想拉近距離,也并非易事。

  因此對付手持銃械的凌虛武者,最直接的辦法是——

  奎照中斷隱而不發的狼噬血爪,翻滾避開陳輔的射擊,心里默數:

  是的,對付凌虛武者的最好辦法,就是將他的子彈全部騙出來打光,并且用高壓態勢逼得對方無法更新彈倉!

  一旦對方子彈消耗完,那凌虛武者也不過是一只會跳得高一點的乳鴿罷了!

  雖然時間很急,圣者遺物隨時都可能解封,但奎照也不敢強行突破。銃武者威脅太大,他必須先想辦法解決陳輔,他雖然輕視陳輔的為人,但不違反他重視陳輔的戰力。

  奎照忽然轉移方向遠離陳輔,陳輔剛想趁這個機會后退換彈,卻看見奎照殺向一隊的其他干員!

  砰!砰!

  奎照急劇轉身避開兩發鉛彈,遠遠一劃,隱而不發的血色光爆斬破長空,撕出五道爪痕——

  狼鷹拳秘傳·狼噬!

  想抽空換彈的陳輔只能想辦法先腳踏六虛避過這一擊,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被逼到墻便,然而奎照已經趁著血光,如餓狼襲來!

  然而喜歡跳來跳去的凌虛武者被逼到墻角是常有的事,若敵人以為有機可乘,那迎接他們的將是繁華血景般的反擊!

  陳輔猛地一踩墻壁,倒向跳起,在空中連發三銃,每一顆子彈都打在奎照前進的路上,逼得后者放棄攻擊空中敵人的意圖,并且腳向下劃,斬出一道黑色月光爆,封鎖奎照的后路!

  凌虛戰法·黑色三連星!

  奎照自然是優先選擇避開子彈,用光甲硬擋黑色月光爆,但這樣一來他和陳輔的距離又拉遠了。

  陳輔趁機后退想換子彈,然而這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悸,強烈的危機感讓他下意識翻滾回避。

  一顆子彈射向他剛才的位置,陳輔用余光觀察,發現戰場上已經發現了許多變化:一隊干員的活動范圍被壓縮了很多,只能躲在樹叢里,幾乎是被奎照的人壓著打!

  陳輔迅速做出判斷,轉身朝奎照手下射出一發子彈。這顆子彈固然會被敵人閃開,但也會因此出現輸出真空,讓一隊干員重奪優勢!

  “沒用。”

  奎照這時候已經反沖過來,雙手血光轉動宛如隨時都會爆發的爆彈。他逼近陳輔七步之內,雙手忽然重重一劈,血光撕裂空氣,化為長刀斬碎天地!

  司馬氏狼鷹拳·裂土!

  陳輔剛閃開,便發現奎照的第二道血刀方向有些不對,既不是鎖定他,也不是預判他的閃避方向,斬的方向離他非常遠…

  難道!?

  陳輔側頭一看,發現血刀斬向一隊干員藏身遮擋的樹叢區域,舟光世一時不察,被血刀的末盡撕碎了左肩,慘叫著倒在地上!

  其他干員也因此被迫離開遮擋區域,暴露在奎照手下的銃口下!

  戰場上瞬息萬轉,陳輔這時候卻異常冷靜,他朝著奎照手下再射出一銃,給干員們爭取反擊的空間!

  而奎照也已經迫近他三步之內,右手一劃,撕裂空氣的血色光爆便近在咫尺,下一秒就要將陳輔咬噬殆盡!

  陳輔這時候卻不退反進,右腳高高一踢,勾起一道月弧光爆,正面斬向奎照!

  凌虛戰法是殺傷力不夠,但不是沒有殺傷力!

  月弧光爆不到半息時間就被奎照的血光吞噬殆盡,但陳輔的機會也已經來了!

  他舉銃瞄準奎照的心臟,在這不到一丈的距離,奎照想閃避都來不及!

  這才是凌虛戰法搭配輕銃的戰斗方法——利用凌虛戰法創造機會,在敵人無法閃避的距離下,再用銃進行致命一擊!

  然而這在陳輔扣下扳機的瞬間,奎照左手也同時劃出血光爪幕,但方向不是對準陳輔,而只是為了覆蓋他身前的那一區域!

  陳輔看見脫膛的子彈血光爪被彈飛出去,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也聽說過某些執劍武者可以在凌虛武者射擊的瞬間發出光爆斬擊,將子彈彈飛,但那對他而言幾乎相當于傳說里的故事,現實里他從未見過別人彈飛他的子彈!

  但今晚,他看見了!

  而且奎照沒有用劍,全憑經驗捕捉到他射擊的瞬間,借助瞬間的光爆沖擊,將他脫膛的子彈彈飛彈道!

  “十顆子彈,你用光了。你死了。”

  奎照冷冷進行死亡宣告,心中再無畏懼,全速殺向陳輔!

  統計司的銃械彈倉只能裝配十顆子彈,當他用血光爪彈飛陳輔的第十顆子彈,也同時彈飛陳輔最后的希望。

  “是嗎?”

  陳輔一邊后退一邊瞄準奎照的頭顱,心中毫無畏懼。

  奎照根本不理會陳輔的虛張聲勢,血光已經觸及陳輔的身軀。但就在此時,一陣殺機刺痛了奎照的后頸——

  陳輔的輕銃里,還有子彈!

  是的,陳輔的銃,并不是統計司的制式銃。雖然統計司的銃是統一配備,沒有允許的時候,干員接觸不了銃械,但誰用哪把銃卻是固定的,這便給陳輔一點操作空間。

  他找到統計司里的維修師傅,塞了不少錢,讓他給自己的個人銃械增加了一格彈倉位。對別人來說,這一格彈倉位毫無意義,因為別人多這一顆子彈也未必能翻盤,裝填子彈也不是什么麻煩事。

  但對陳輔這樣的凌虛武者來說,卻不一樣。

  多一格彈倉,就等于能多殺一個敵人,多一條生命。

  更重要的是,這格彈倉可以迷惑了解統計司銃械的敵人——就像現在,當奎照以為他打光子彈所以毫無顧忌沖過來的時候,便是陳輔最好的反殺機會!

  十一!

  血花綻放。

  奎照突然變招伸手,擋住了子彈。

  子彈穿過了他的手心,彈道發生了偏斜,與此同時奎照側過腦袋,子彈便在他臉頰飛過,掀走了他嘴邊的一片血肉,他連牙齦都暴露出來了。

  “做得很好。”他說話微微漏風,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鬼嚎。

  陳輔急速后退,碰到墻壁馬上起跳,然而他已經沒法再用射擊來給自己制造移動空間了。

  奎照抓住了陳輔的腿,狼噬血爪刺穿了他的身軀,勾出了他的腸子。

  “但我很討厭,別人在我面前跳來跳去。”

  陳輔看見奎照雙手抓了他的右腿,他腦海里一片空白,忽然想起千哥講過的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只無足鳥,一直在天空上飛,當它落地的時候,就是它死亡的時候…

  “啊啊啊啊啊——”

  肉裂骨斷。

  奎照雙手一撕,將陳輔整條大腿撕裂下來,慘白的骨頭和殷紅的血肉赤裸裸地暴露在白熾的燈光下。

  他重重一扔,將陳輔扔向廠房門口處。

  慘叫聲戛然而止,因為血液堵住了喉管,陳輔痛得滿頭冷汗,然而強烈的疼痛并沒有讓他昏迷過去,反而讓他越加清醒。

  他清晰地看見,旁邊草叢躺著舟光世、艾麗麗等人的尸體。就在他和奎照交鋒的時候,奎照手下已經將一隊干員全部解決。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是他掀起這場戰斗,明明他們不用為此送命…

  亮也沒用,沒用也亮。

  奎照看了一眼無光的屠宰廠房,也沒著急進去,先給自己的手掌和臉龐止血,粗粗處理一下:“他們如果一直那么聽話,我還真不好處理他們。既然他們敢動手,那我們也省了不少麻煩…傷亡如何?”

  “死了兩個。”

  奎照點點頭:“處理好尸體,然后跟上來。”

  手下們將同伴的尸體暫時放到一邊,然后拿出刺刀,給尸體喉嚨補上一刀,以保證他們死透。

  他們看著還在喘氣的陳輔,問道:“想好看點還是想快一點?”

  陳輔慘笑一聲,指了指自己的斷腿。他們點點頭,舉起刺刀往陳輔的喉嚨刺去——

  鐺!鐺!鐺!鐺!

  四輪光爆,含怒綻放。

  正在推開屠宰廠沉重鐵門的奎照微微一滯,轉過頭,發現自己的手下已經全部倒地,雖然還沒死,但喉嚨后頸皆被捏碎,活不了多長時間的。

  而出手的,只有一個人。

  一個他頗為討厭的人。

  樂語看了一眼表情陰翳的奎照,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扶起陳輔的腦袋,查看陳輔的傷勢,心里的怒氣和悲痛濃郁得無以復加:“你…為什么…”

  樂語帶人到達南駐軍處后,就被命令參與救火和防守,但樂語還是是想辦法找到了‘藍炎’,發現那純粹就是一個冒牌貨,便意識到今晚的行動出事了。

  因為這個‘藍炎’,樂語曾見過。

  與他相似的,還有十幾個人。

  藍炎為了集齊這群替身,直接將他們都收進統計司的新分隊了,樂語那時候還傻傻以為是這群新干員喜歡cosplay,根本沒想到這居然是分身術的施法材料!

  于是樂語馬上抽空離開了南駐軍處,火速趕回屠宰廠。他雖然意識到問題,但他能做的事卻不多,而圣者遺物又是一個足以翻盤的強大籌碼,因此他目前唯一的任務,便是保證圣者遺物由白夜的人解封!

  而他回來所看見的,卻只有敵人和尸骸。

  “咳咳咳!”

  陳輔咳出幾口污血,忽然緊緊抓住樂語的衣服,聲音仿佛是從靈魂深處的褶皺里擠壓出來般:“你…是…對的…嗎?”

  “什么…你堅持住,我會找醫官——”

  然而陳輔還是重復這一句:“你是…對的…嗎?”

  迎著他那雙充滿期待的明亮眼神,樂語頓時明白了一切,也知曉了他為什么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樂語身體顫抖著,咬破下唇,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了。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堅決地點頭:“我是對的,我的命令也是對的,我從來不會做錯事。”

  “咳!咳!”

  陳輔咳出幾口鮮血和內臟碎片,嘴角微微勾起,笑得很是明亮。

  他這個該說話的人,再也說不出話。

  但不該說話的人,卻還在說話。

  “千羽流,你不應該在幫藍炎鎮壓叛亂嗎?”奎照平靜問道:“為什么回來了?”

  “我的目的,本來跟你一樣。”

  樂語將陳輔的尸體在一邊放好,“不過現在,我又多了一個目標。”

  “殺人的目標。”

  奎照輕輕一笑:“你不該回來送死的。”

  “我是不會死的。”樂語擺出咬戰法的架勢:“但你會不得好死。”

  他的眼睛泛起奇怪的光:“你或許不知道,殺人對我來說很簡單。但我這次不想殺你,我只是想親手殺你。”

  “哦?”奎照哼笑一聲:“就憑你?”

  “以前的我,或許不行,但現在的我…可以。”

  樂語心中默念一聲:

  系統,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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