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據哨探反映的情報,在田峻沒有到壺關之前,呼廚泉每天揮軍攻打壺關,但是,自從田峻到了壺關之后,呼廚泉竟然一次都沒進攻過。
慕容槐與各鮮卑首領們連夜開會商討對策,商討了一天一夜,都沒有結果。大家都認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呼廚泉野心勃勃,為了稱霸草原,擅自與田峻議和,甚至已經倒向了田峻。但是,具體怎樣應對呼廚泉的這一變故,大家的思想并不統一,慕容槐也是不敢草率行動,因為,呼廚泉手上掌有匈奴及雜胡兵力共八萬人!
就在慕容槐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拓跋屠大敗而回,損失兵力竟達一萬一千余人!
慕容槐在用鞭子狠抽了拓跋屠一頓之后,再次召集各大首領道:“太原城久攻不下,拓跋屠又損兵折將,我軍出征時十二萬五千人,現在已經損失了三萬多人,只剩九萬五千多將士了。萬一呼廚泉投靠了田狐貍,我們該如何是好?那呼廚泉雖然也有戰損,但其手上至少還有七萬兵力啊。”
宇文部的首領宇文煙歌道:“如果萬一呼廚泉投靠了田峻,我軍就毫無兵力優勢可言了,而且,我軍深處并州腹地,若是被田峻和呼廚泉斷了后路,恐怕有全軍覆沒的風險,不如暫且退兵回上黨,守住退路,再圖良策。”
慕容槐點了點頭,沒有立即出聲回復,而是將目光看向禿發部首領禿發匹孤。
也許是頭頂沒毛的人都比較聰明,禿發部歷屆首領都以善謀著稱。禿發匹孤也因多智而被慕容槐倚為軍師。
禿發匹孤見慕容槐看向自己,便對慕容槐道:“大王勿憂,依我看,呼廚泉應該還沒有投靠田峻,這其中必有緣由。”
慕容槐道:“何以見得?”
禿發匹孤道:“呼廚泉手上雖有八萬兵力,但其中有三萬是上郡和西河一帶的各族胡人,他們是自成一軍,只是由呼廚泉統一指揮作戰,在我們草原聯軍中,最不愿田峻占領并州的,便是上郡和西河一帶的各族胡人了。所以,如果呼廚泉當真投靠了田峻,那三萬雜胡組成的軍隊也必不會答應。不過為穩妥其見,我們也當留一后手。”
“何為后手?”慕容槐問道。
禿發匹孤道:“我們的后手,便是中部鮮卑的步度根。”
慕容槐道:“可是,步度根為雁門關所阻,入不了關啊。”
禿發匹孤道:“可八百里加急快馬通知步度根,讓其放棄攻打雁門關,以騎兵快速南下,經上郡和西河郡,然后從黃河壺口處入上黨參戰,同時,讓步度根分兵兩萬守著我軍在壺口方向的后路,有步度根在卡在我軍的退路上,我軍便再無后顧之慮。”
“此計大妙啊!”慕容槐道:“如此一來,步度根不僅守著了我軍的退路,也卡著了匈奴的退路,呼廚泉若敢與田狐貍虛與委蛇,咱們就讓他回不了朔方!”
而宇文煙歌則直接說道:“朔方水草豐美,不如干脆乘機滅了匈奴,奪了朔方。”
“此話,現在還言之過早!”慕容槐道:“此時,我們的公敵還是田狐貍,強敵當前,草原不能內亂。讓步度根去上黨,只是我們留一手后招,為我們多一層保障而已。至于以后,且看呼廚泉表現如何吧。”
眾人會意,盡皆稱善。
隨后,慕容槐派出一小隊親兵,一人三馬,快速繞道前往雁門關外向步度根傳訊。
而且,對于太原城,慕容槐也再次加強了攻勢,意欲盡快破城,然后回師上黨。
太原城中,張燕守得非常辛苦,原本有軍隊三萬人,加上三千多青壯,共三萬三千余人,打到現在僅剩二萬六千余人。
張燕很是無語。
——在守城戰中,敵我雙方的傷亡比,竟然不到四比一!
其原因,主要有三個方面:
其一,太原因深處并州腹地,其守軍主要是以之前的袁軍降兵,而且還有大量的新兵和青壯。
其二,胡人的人數太多,被三人圍毆和被十人圍毆的結果是不一樣的。如果攻城軍隊只是兩三萬人,那守軍完全可以將敵我傷亡比控制在五比一以上,但攻城的敵軍增多,守軍的傷亡率就會隨之提高。
其三,胡人的戰力增強了!
胡人的體質本來就不弱,以前單兵戰力不如漢人,主要是吃虧在裝備上,漢人是制式皮甲甚至鐵甲,而胡人,只有首領的親兵才有皮甲,大部分人都是不著甲的。
但是后來,胡人投靠袁紹之后,多次得到袁紹資助,士卒著甲率大幅上升。尤其是這次高干為了利用胡人為其奪回并州,更是將武器盔甲傾囊相送,使得胡人單兵戰力大增。
總之,傳說中的“一漢當五胡”,只適用于西涼勁卒這樣的精兵對戰無盔甲的胡人,不適合于此時的太原戰場。
實際上,胡人裝備漢人盔甲導致戰力增強,也是五胡亂華的一個主要原因。
太原城已經有些岌岌可危了。
張燕很是著急,就連一向足智多謀的李儒,也是措手無策。
不過,措手無策的李儒,卻一點也不著急,依舊顯得從容淡定,好似勝券在握一般,該吃吃,該睡睡,歌照唱,舞照跳,還時不時拉著楊阜在城門樓上下幾盤棋,直到將楊阜殺得丟盔棄甲投子認輸,才得意地嘎嘎嘎笑過不停,好像近在咫尺的兩軍拼殺,都與自己無關似的。
這情景,也太違和了一點!
一邊是鐵血交迸的慘烈拼殺,戰鼓聲、吶喊聲、慘呼聲、金鐵交加聲響成一片。一邊卻是風輕云淡的悠閑對弈,還時不時傳來嘎嘎嘎的怪笑聲。
一半是糖,一半是傷。
一半是大海,一半是火焰 張燕殺得渾身浴血,狀如惡魔!
那身上的血水,不用手去抹,順著衣甲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衣甲的縫隙里,還掛了一些碎碎的肉沫。整個一張臉,從眉毛胡子臉頰到眼珠子,全都是紅的,只有那牙齒…白森森地點綴其間,
看了看城門樓上依舊在下棋的李儒和楊阜,張燕忍不住跑過去,大聲問道:“先生可有破敵之策?”
“沒有!”李儒很干脆地大聲回答道。
“那么…退敵之策呢?”張燕不甘心地問道。
“也沒有!”李儒依舊回答得很干脆。
張燕怒了,大罵道:“你身為軍師,大敵當前,胸無一策,卻還有臉在這里下棋?你真是…氣死我了!”
“你急個啥子啰?”李儒頭也不抬地說道:“我且問你,你還能守住幾天。”
“最多十天!”張燕道。
“夠了,三天就夠了。”李儒一邊下棋一邊說道。
張燕愣了一下,問道:“此言何意?”
李儒停下手中的棋,對張燕道:“老夫雖無破敵之策,但老夫早就算好了,三天之內必有援軍到來。”
話音未落,卻見王方大步向城門樓跑來,一邊跑一邊大喊:“張將軍,援軍!援軍來了!”
張燕展眼望去,果見鮮卑人的后軍亂了起來,一支盔明甲亮的漢軍騎兵,正向太原城方向殺來,當先一員大將,高大魁梧,身背硬弓,手持長戟,正是冀州大將…東萊太史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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