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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屠城之時,初心何在?

  曹操厚葬了夏侯淵的“衣冠”之后,與文丑的袁軍合兵一處,共二十八萬人馬,浩浩蕩蕩,結陣而進,向田峻駐守的內黃縣開去。

  內黃縣(即今河南省內黃縣)地處黃河故道,因黃河而得名。

  在漢末時,黃河尚未改道,因此,在此時,內黃縣與濮陽、清豐之間隔著濁浪翻滾的黃河。

  古代黃河水量較大,并不適合于渡河做戰,濮陽和清豐雖然在水量稍小的冬季可以橫渡,但并不太適合渡河做戰,并且此時正值深秋,水量也還是很大的。

  況且,北方人本就不習水性,船也不多,從濁浪翻滾的黃河上攻擊岸上守軍,與找死沒有什么差別,正因為如此種種原因,曹操才沒有選擇從濮陽渡河攻打內黃,而是從選擇白馬津和延津渡河,攻打黎陽。

  當曹操來到內黃城外時,曹操傻眼了!

  內黃城外,方圓三里左右的地方,布滿了各種工事,有土山,有深壕,有直道,有橫溝…

  那些土山,最下面山腳之處是盾兵和鐵甲槍兵,槍兵之后的緩坡上,是無數床弩擺成的疊陣!而土山的頂上,則密布著一排排投石車,投右車的旁邊堆滿了石塊。

  這樣的小土山不止一座,而是錯落有致地堆了很多座,土山與土山之間互為犄角,都可守望相助。

  “這是箭樓!”

曹操是識貨之人,一看這些土山,立即便明白過來了:軍中布營扎寨常用的箭樓,被田峻改成了小土山,其作用與箭樓同理,只是規模和威力放大了數百倍  看完土山之后,曹操又爬上望車,居高臨下看向田峻用土木工事布成的陣地。

  土山已經不用看了,這次曹操看的是那些土山與土山之間,以及土山之后的布局。

  那些土山之間,都是直道,直道上布滿田氏武鋼車。

  對方(田峻)的騎兵可從中全速沖殺出來,而己方(曹操),想要土山之間經過,則不僅要面對武鋼車兵和弩兵槍兵的阻擊,還要承受兩側土山上敵軍居高臨下的射殺和兩點般從天而降的石塊!

  而且,如果對面放的是田峻的鋼甲重騎兵,順直道而出,何人能擋?

  曹操倒吸一口冷氣,皺緊了眉頭。

  再看向土山前面和后面那些縱橫的溝壕,曹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些蓄水的深壕,與步兵壕相互結合,每三道步兵壕之后,都有一條蓄水深壕。深水壕與步兵壕之間,只能用加長的木板(吊橋)搭在上面才可通行。

  這樣一來,就變成了曹軍即使奪下數條步兵壕,步兵壕中的田峻將士也可退往深水壕之后,拉上木板(吊橋),隔壕阻擊。

  尤其是,那些錯落有致的,放大版的箭樓似的小土山上的床弩和投石車,是可以覆蓋這些步兵壕和深水壕的!

  “真是巧奇天工的啊!”曹操長嘆一聲道:“古往今來,從未見過有如此布陣者也!”

  郭嘉也看得臉上異彩連連,大贊道:“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啊,就算是傳說中的八陣圖,也未必能比得上田狐貍這個怪陣。”

  曹操問郭嘉道:“可有破陣之法?”

  郭嘉沉思良久,才說道:“敵軍堆土成山,我軍可用穴攻之法,掘地道直到山下,讓小山塌陷,此陣自破,不過…”

  “不過如何?”曹操心中一喜,趕緊問道。

  郭嘉眉頭緊皺道:“不過此處地近黃河,掘地道必然會滲水,且對方深壕蓄水,也可防我軍穴攻,所以…所以此法不妥…”

“那我軍該當如何?”曹操道  “本來還有一法的。”郭嘉:“在未到內黃時,屬下曾想過掘開黃河以灌之。不過,如今看來,也是不成了。”

  曹操點了點頭道:“本將確實也這么想過,但是看過此陣之后,知道掘河掩城的戰法也奈何不了田峻。因為,城外遍布的深壕和步兵壕,在河水到來時便會變成現成的水渠,將水引向洼地。”

  “而我軍扎的地方,卻剛好屬于洼地。”郭嘉苦笑道:“內黃城因近黃河,為避水竄,本就建在稍高的地帶。”

  “無取巧之計。就只有硬攻了!”曹操咬了咬牙道:“我方有聯軍近三十萬。可用兵法中“以正合”之道,步步強攻,必能摧破敵陣。”

  郭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過了許久,才又說道:“只能如此了。先打打看吧。”

  曹操和郭嘉走下望車之后,對鐘繇吩咐道:“元常且代本將書信一封,邀田狐貍陣前一見。”

  話音未落,便見滿寵揭簾而入,對曹操道:“田狐貍送來絹書一封,說是請主公陣前一見。

  “哦?”曹操錯愕了一下,隨即大笑道:“真是英雄…呃,英雄與狐貍所見略同!本將剛好想見一見這只田狐貍了。”

  秋高氣爽,蕭蕭風急。

  滾滾黃河之濱,漫天黃葉翻飛!

  在內黃城外的土木工事之外約兩里處的曠野上,有兩人相對而坐,中間僅隔二十余步。這兩人便是田峻和曹操。

  田峻身邊站著一人,乃是黃忠;而曹操身邊則站著兩人,分別是虎癡許褚和大將樂進,三人都是持刀立于自己的主公身側,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而田峻和曹操,則都穿著漢服長袍,端坐在小桌之后,煞有介事地斟好酒,就著幾碟小菜淺酌慢飲。

  田峻在給曹操的信中本是約好了的:穿朝服,只帶護衛一人,酒菜自備…

  但曹操以田峻武藝高強為由,多帶了一人護身。田峻見曹操執意如此,也不以為意。

  曹操飲了一口酒,問道:“田狐…田兄弟今天是第一次穿朝服吧?不知何時可來許昌參拜天子。”

  “許昌?應該叫許縣吧?”田峻道:“本將只知有西京長安和東都洛陽。至于許縣,呵呵,那只是你做的一個囚籠而已,里面裝的是天子!”

  “你!”曹操瞪了田峻一眼,隨即又笑道:“田兄弟對為兄誤會之深,實在讓為兄無語。”

  “誤會么?”田峻笑道:“素聞曹兄坦蕩,何須欺世盜名。”

  曹操搖了搖頭,徑自說道:“操始舉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巖穴知名之士,恐為海內人之所見凡愚,欲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譽,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濟南,始除殘去穢,平心選舉,違迕諸常侍。以為強豪所忿,恐致家禍,故以病還。

  去官之后,年紀尚少,顧視同歲中,年有五十,未名為老。內自圖之,從此卻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與同歲中始舉者等耳。故以四時歸鄉里,于譙東五十里筑精舍,欲秋夏讀書,冬春射獵,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絕賓客往來之望。

  然不能得如意。

  后徵為都尉,遷典軍校尉,意遂更欲為國家討賊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將軍,然后題墓道言“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此其志也。”

  田峻聞言大笑道:“人之初,性本向善,然,守著初心,方得始終。”

  頓了一下,田峻又道:“敢問曹兄一句:徐州屠城之時,初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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