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峻在鄴城忙著布局時,許昌的曹操也不例外。
郭嘉回到許昌之后,立即去拜見了曹操,對曹操說:“我們雖然與田其泰達成了和議,但這種和議是很靠不住的。一旦我們對袁術用兵,田峻必然出來攪局。”
曹操道:“你是說,田狐貍會暗中支持袁術?”
“是的。”郭嘉道 “此話怎講?”曹操詫異地問道:“他就不怕陷自己于不義?”
“當然不會。”郭嘉道:“田峻自然是絕不會在明面上支持袁術的,但是,田峻若是想尋個理由來攪局,以此牽制我方兵力,還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此事確有可能。”曹操想了一下,問道:“那我軍該如何應對?”
郭嘉道:“我們須在與田峻相交的邊界部署足夠的兵力,除此之外,還得有反制的手段。”
“反制的手般?”曹操笑道:“你是想說聯合周邊諸侯,共同對付田峻吧?”
“正是如此。”郭嘉道:“田峻想用呂布、劉備、袁術牽制我們,我們也可聯盟袁紹和劉備。”
“劉備?”曹操瞇起了雙眼,想了一下道:“聯盟袁紹,本將自然明白,田峻已是袁紹的死敵。但是劉備么?據本將所知,田峻乃是劉備的恩人,曾經多次相助劉備。劉備以前能做青州牧,能在青州頂著袁譚的進攻,都是依賴田峻的支持。若是聯合劉備,劉備恐不會答應。”
“無妨。”郭嘉道:“我看那劉備,逢人必說自己是漢室子弟,是中山靖王之后,漢景帝的玄孫。這種將自己漢室出身掛在嘴角的人,必不是甘愿久居人下之人,只要有利可圖,他便會忘了恩義。”
“有點道理啊。”曹操笑道:“那劉大耳朵確實是這樣的人。”
郭嘉接著說道:“如今劉備被呂布奪了徐州,雖說呂布在轅門射戟救了劉備一命,但劉備對呂布,依舊恨意難消。主公何不乘機離間之?”
“如何離間?”曹操道:“奉孝可有良策?”
“此事易爾。”郭嘉道:“主公只需派人在徐州下邳城內散布謠言,再暗中聯絡一下陳登,劉備必主動前來投靠,主公再許劉備以官職,讓其駐兵沛縣。如此一來,縱然田峻與呂布聯盟,有劉備在沛縣擋著呂布,也對主公沒有任何影響。田呂之盟,便變得毫無意義。”
曹操聞言,大喜道:“此計甚合吾意!”
徐州城中,呂布這段時間倒是順心得很,雖說被曹操趕去了兗州,在又在陳宮的謀劃下奪了徐州,妥妥的已是一方諸侯了,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也。
此刻的呂布,正在接見了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便是顧雍。
與前世一樣,顧維仍是蔡邕的學生。雖然蔡邕這一世沒去江東避難,但蔡家與江東顧家乃是世交,所以,顧雍的父親還是將顧雍送到遼東,拜認了蔡雍這個老師。
顧雍雖然才二十多歲,但因其才華橫溢,能言善辯,如今已經是田峻的驃騎將軍府椽屬(私人秘書),甚得田峻器重和信任。
顧雍此次是受田峻指派,前來聯絡呂布的。
不過,顧雍并不是直接來見呂布的,而是先見了陳宮,再去見呂布的。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田峻與呂布以前積怨頗深,顧雍擔心呂布二話不說,便把自己給砍了!
而陳宮,陳宮與蔡邕同朝為官,也算是舊識,先見了陳宮,至少可保得顧雍一條性命。
果然,當顧雍說明自己代表田峻來見呂布之后,呂布勃然大怒道:“來人!推出去砍了!”
陳宮見狀,急忙勸諫道:“溫侯且慢!”
呂布怒氣未消,大叫道:“本將平生最狠者,便是那只田狐貍,既是田狐貍所派之人,本將必殺之!”
陳宮道:“將軍如今身為一方諸侯,豈可如此意氣用事?有道是“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將軍又豈可壞了規矩!”
呂布怒喝道:“規矩壞了又如何?吾欲斬使以示威!公臺休要攔我!”
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陳宮聞言,也怒了,大聲說道:“溫侯若想殺人,便連老杇一起殺掉好了!”
呂布吃了一驚,沒想到陳宮會如此護著這個年輕人,便冷聲問道:“公臺何故如此?”
陳宮道:“將軍可想過殺了此人的后果?”
“后果?”呂布搖了搖頭,冷哼一聲道:“一介儒生而已,吾殺之,如屠一狗爾!”
陳宮道:“將軍所據徐州,乃是曹賊必取之地,若曹賊盡起大軍來攻,將軍何以為援?”
呂布道:“曹賊吾自擋之,何需他人來援?!”
陳宮道:“若彼時田峻兵出北海郡,揮師徐州瑯琊,與曹賊夾擊將軍,將軍亦能擋之否,誠如是,請取陳某之首!”
這一下,呂布沒得話說了。
首先,呂布自然是不可能殺陳宮的。
陳宮乃是呂布的謀主,不僅呂布要依賴陳宮的謀略,呂布還得考慮陳宮在呂布手下諸將中的影響,若殺了陳宮,必致呂布麾下將士寒心甚至背離。
除此之外,呂布其實也并不笨,只因武力過人,而養成了“能動手就絕不動腦”的做事習慣而已。如今得陳宮提醒,呂布也就馬上意識到了不妥,不僅是不妥,而且是大大的不妥!
于是,呂布沉默了半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這笑聲來得非常突兀,更兼呂布中氣十足,氣息悠長,乃至聲震寰宇,歷久不絕,震得梁上灰塵往下直掉。
絕世猛將之威,竟至如斯!
廳中諸將盡皆面面相覷,感到莫名其妙。
這時,簡雍夷然不懼地走上前來,施施然地,向呂布行了一禮道:“溫侯必是看簡某年輕,怕簡某沒有擔當,而故意喊打喊殺,以試簡某膽量爾。”
呂布一怔,心中暗贊此人膽量不凡,不過,正好借此順坡下驢,所以,呂布便趕緊大笑道:“正是正是,本將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嚇一嚇你這田其泰派來的使者,以出我當年被他算計的一口氣惡氣。本以為你會被嚇得尿褲子,沒想到,你小子如此年輕,卻還真有幾份膽量啊。”
簡雍也笑道:“剛才本來是有點脹的,不過被溫侯這一嚇,就嚇得尿不出來了,這不…溫侯現在笑了,簡某便又有點脹了,敢問…廁房何在?”
呂布和眾將聞言,盡被逗得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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