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峻將戰后的各項事情交給田晏,自己則和柳毅在鐵匠鋪里呆了整整一個晚上。
通過一個晚上的現場指導和不斷改進,鐵匠們終于打制出了一套簡單的小型蒸餾設備。
然后,田峻又與柳毅關在一間廂房里,開始了試制烈酒。
田峻先將繳獲的一壇普酒用蒸餾器蒸餾三次,得到大約95度左右的食用酒精,再分做兩小瓶,一瓶封存用于消毒,另一瓶兌入一些同樣蒸餾所得的蒸餾水…
兩人正在忙活著,突然,屋外傳來田晏的一聲大叫:“峻兒,你們在里面干什么?”
“父親,沒干啥,我啥都沒干!”田峻大聲回應道。
“哼哼,偷酒喝?哪里來的這么香的酒?快開門!”田晏一邊敲門一邊大叫。
“呃…”
沒辦法,田峻只好開門把田晏放進來。擔心田晏喝他的酒,連忙開口解釋道:
“父親,我在制做一種消毒…酒精,用于清創,可使傷口減少潰爛或免于潰爛,能救很多人的性命呢!”
“酒可清創?真的假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田晏疑惑地問道 “千真萬確!這是孩兒很久以前,用腳丫子想到的!”田峻斬釘截鐵地撒謊道。
“能不能喝一點?”田晏實在受不了酒的香味。
無奈,田峻只好交出兌好的烈酒,給田晏和柳毅每人倒了一小杯。
田晏端起酒來看了一眼,又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然后,輕輕地抿了一口,大叫一聲:“好酒!”
能不是好酒么,顏色與香味遠勝這個時代的任何酒!
漢朝這個時代還沒有蒸餾酒,這個時代的釀酒之法,是糧食發酵之后,用麻布過濾酒糟,其酒度只在15~20度且酒質渾濁兼有酸味。
而田峻蒸餾出來的酒,酒質晶瑩澄澈,酒香撲鼻,飲之清淡爽口,使人感到不甜、不苦、不澀,只有烈焰般的刺激和濃郁酒香,較之那些普通的酒,簡直就是仙釀!
柳毅也喝了一口,大贊道:“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佳釀。”
“得如此佳釀而飲,夫復何求?”田晏大笑道。
“父親,你就只想到這酒好喝么?”田峻看著田晏那顆碩大的腦袋問道。
“呃,剛才峻兒不是說,還可以清創療傷么?”田晏道。
田峻搖了搖頭,正要開口損他老爸幾句,旁邊的柳毅開口道:“主公,這酒要是拿到洛陽去賣,恐怕要值千金!”
田峻心中一喜,這柳毅是個可用之才啊,難怪歷史上能成為公孫度手下最信任的人。
田峻欣慰地點了點頭,對柳毅道:“嗯,看不出你還真有些商業眼光,知道我為什么只讓你一人知道這酒的秘密么?”
“主公是想讓我釀酒?”柳毅道。
田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后道:“柳兄為人天性機敏,我想讓柳兄幫我辦兩件大事。”
柳毅一聽,立即行禮道:“愿為主公赴湯蹈火!”
田峻拍了拍柳毅的肩膀,讓柳毅坐下,然后才說:
“柳兄是我最信任的人,那兩件事,只能辛苦柳兄了。不過,咱們今天得先把療傷的酒精弄出來了,待忙完這陣子,柳兄來找我,我們再詳談。”
接下來,田峻將幾個絕對信任的田府家丁交給柳毅,讓柳毅繼續蒸餾酒精,自己則提了一桶蒸餾好了的酒精來到軍營,教會軍醫及護理的醫者用酒精消毒之法。
用酒精給傷口消毒雖然很疼,但疼過之后,效果還是不錯。
原本很多等死的重傷病人,最后也都幸存了下來,這其中,也包括那位“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而那些輕傷員,在用酒精消毒之后,傷口的愈合也快了很多。
田峻又乘機教了一些后世的醫療常識給軍中的醫匠,比如麻布及醫用器具用開水消毒,用火烤刀片消毒,用羊腸線縫合傷口等等。
在田峻的指導下,醫匠們的專業水平得到很大的進步,遼東傷員的死亡率也大幅降低。
兩天之后,田峻將柳毅叫到自己房間,對柳毅道:“我之前曾說有兩件大事要交給你,這第一件事,便是秘密釀酒。這件事,我交給你親自去做,其它任何人不可插手。你必須守著釀酒的機秘!你可知道該如何做?”
柳毅想了一下道:“烈酒技術的保密其實也不難,先將釀造和蒸餾分開在兩塊地方,釀造無需保密,而蒸餾又不需要多少人。即使再大的規模,蒸餾用人也不過幾十人而已。”
田峻點了點頭,又問道:“這負責蒸餾的幾十人如何管控?”
柳毅道:“其一,蒸餾作坊放在單獨的塢堡中,用重兵守衛。
其二,將幾十人的孩子作為人質。
其三,連坐制,有一人泄密,這幾十人全殺之,其孩子及家人亦全殺之!這樣,便可使這些人互相監督!”
娘的,夠恨!
不過,干這種事就得用狠人!
田峻欣慰地笑了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造酒之事,就交給你負責了,而關于賣酒之事,因牽涉到商業渠道的問題,我會另找人負責。”
停了一下,田峻又道:“現在我們談第二件事,這件事,比釀酒之事重要百倍!”
柳毅道:“請主公指示。”
田峻道:“這第二件事,就是建立情報組織。我們必須要有自己的情報網絡,不僅要面向邊塞胡人,也要面向大漢內地。”
柳毅有些為難地道:“主公,此事事關重大,屬下年輕識淺,恐怕做不好。”
田峻道:“無妨,慢慢來,先把架子搭起來,用心做起來,待以后有合適人選,再把你調出來帶兵也是可以的。”
說罷,田峻遞給柳毅一疊絹布做的小冊子道:“柳兄,我有一些想法寫在這絹布上,供你參考,你先估摸著去做吧,盡力而為即可。”
柳毅打開絹布,取出冊子,但見封面上寫著三個大字——黑冰閣 “黑冰閣?”柳毅不解地問道。
“沒錯,是黑冰閣。”田峻道:“這是我給我們的情報組織的命名。”
柳毅打開第一頁,只見上面寫著的是:
第一章,組織架構及其獨有特性第二章,情報的收集和整理第三章,情報的傳遞第四章,情報密術種類 柳毅奉若至寶,再次向田峻磕謝道:“謝主公授此秘技!在下無以為報,今生今世,唯主公之命是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若有食言,天誅之!”
田峻其實也不是很懂,只有因為來自后世,看過無數小說和電影,便試著整理了一些綱領性的東西,至于具體如何實施,還得靠柳毅自己去考慮。
隨后,田峻任命柳毅為第一任黑冰閣組長,負責組建情報網絡打探天下情報。
之所以有黑冰閣第一任組長的說法,是因為在田峻的計劃中,情報工作是應該給重要的謀士主管的,柳毅只是一個過渡。
現在先這么說,就是變相告訴柳毅,以后可能會有其它人來做“第二任”或“第三任”,這樣做也是為了避免在以后工作交接時柳毅心中不會有別的想法。
關于籌建情報組織的人選,本來沮授會比柳毅更合適,在原本的歷史上,袁紹的情報組織,就有很長一段時間是沮授在負責的。
但是,現在天下未亂,沮授雖然來了遼東,卻還是對漢室有一份忠心的。
真正認田峻為主公的人只有柳毅和華雄兩人,而在這兩人中,不論是可信任度和謀略,柳毅都要強過華雄很多。
因此,在當前情況下,也只有柳毅才最適合負責情報組織。
安排完柳毅的事情之后,田峻帶了一壇兌好的烈酒,向太守府的府衙大堂走去。
府衙之中,大家都忙得團團轉。
遼東歷經數月戰火,千瘡百孔,需要處理的事堆積如山,戰后的善后事項也迫在眉睫,急需處理。
突然,一股濃郁的酒香從衙門口傳來。
“什么酒?這么香?”
眾人全都停下手上的事,向門口看去。
但見門口人影一閃,走進來一只東倒西歪的醉鬼,正是他們的“不務正業”的少將軍田峻!
田峻一手抱著大酒壇,一手拿著個超大的酒杯,一邊腳步蹌踉著往里走,一邊口中念念有詞: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相交歡,醉后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云漢。
蔡邕聞言一愣,隨即大聲驚呼道:“好濕!好濕!真是好濕啊!”
沮授看了看天,皺了下眉頭:“大白天的,哪有月亮?”
成公英道:“公子莫非想夏雪姑娘了?又或者是向夏雪姑娘求歡不成,借酒澆愁?”
身為郡丞的田豐眉頭一皺,拍案而起,對田峻大聲斥道:“胡鬧,府衙大堂,豈是飲酒買醉之地!來人啊,給我拖出去。”
“且慢,且慢,田伯父且慢。”田峻嚇了一跳,立即“酒醒”了。
田峻來到田豐案前,將酒壇住案上一放,對田豐行了一禮道:“晚輩剛才故做輕狂,請田伯父恕罪。”
田豐皺了皺眉頭,緩和了一下語氣道:“詩是好詩,酒也是好酒。可這府衙之上,卻不是飲酒作詩的地方,要胡鬧,去別的地方吧!”
田峻指著酒壇道:“我這可不是胡鬧,我是給田伯父送這個來的。”
田豐眉頭又皺了一皺,耐著性子道:“拿回去吧,老夫從不在公堂上飲酒!”
田峻道:“呃…,田伯父,你是被你的眼睛給欺騙了啊,這哪是什么酒,這分明就是一座金山。”
“金山?”田豐看田峻的樣子不像胡鬧,立即便似乎明白了什么,疑惑地問田峻道,“莫非這美酒是公子自己造的?”
田峻笑道:“雖不中,亦不遠矣,請田伯父先嘗嘗看。”
說罷,田峻將手中的大酒杯放在案上,倒了滿滿的一杯,遞給田豐。
田豐接過酒,輕輕地抿了一小口,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圈,突然放聲大笑道:“果然不是酒,是一座金山。”
田峻道:“錯了,是半座金山,這半座金山我送給太守府,另外半座得留給我自己。”
田豐道:“你一個年輕人…要那么多錢干什么?不妥,最多給你…四成利!”
“成交!”田峻抓起田豐的手,狠狠地拍在自己手掌上,然后轉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唉,本來只想要三成利的…”
田豐看了看被拍得生疼的手掌,欲哭無淚,驀地端起案上的一大杯烈酒,一飲而盡!然后…然后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在府衙中踉蹌了幾步,臥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