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字大章,懶!)
千軍寂滅,于翻掌之間。
這真的是人力所能觸及的高度?
維恩斯望著城下驚心動魄的一幕,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星月無雙的威力,再一次刷新了他對于超凡者的認知。
這種程度,就算是炎龍和蒼藍的大騎士長,又或者教廷的幾位大主教,也不一定能夠做到吧?
這家伙,真的是人類嗎?
恍惚之下,他甚至連戰斗都忘了,直到一只強獸人沖至身前,他才倉促地舉起手上的盾牌。
戰爭,還在繼續。
不過有礙于林瀟在城下牽扯住了絕大部分兵力,城墻上失去了后援的強獸人,已經不足為懼。
金玨十二武衛結陣攔在了城門前。
世代傳承的戰斗經驗,讓他們面對這種復雜的戰場環境,更加得心應手。
十二人有如心靈相通般默契配合著,再加上SR的優質天分,將這片不大的地方守得宛如鐵桶,遺漏下來的獸人根本無法突破。
林瀟的身影穿梭于萬軍之中。
速度之快,根本看不出他作為人類的形狀。
一道道黑影筆直的劃過,所到之處,皆是一片血雨腥風。
疊滿被動的修羅道加成下,150點以上的力量和敏捷屬性,讓他在這群普遍30級冒頭的小怪堆里,如入無人之境。
手中的星月雙刃,仿佛死神之鐮,揮動之處,成片的帶走無力哀嚎的靈魂。
就算是精英,也根本不堪一擊。
絞肉機,都不會有如此的效率。
每一只強獸人帶來足有500點以上的經驗,這給了林瀟無窮無盡的動力。
他盤算著,如果將這波強獸人完全消化,自己甚至有可能在此就升到30級!
想想都美得不行。
林瀟的手,揮動的更快了。
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肅清完了城墻之上殘敵的士兵們,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一個個站在墻邊,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幕殺戮盛宴。
這又哪里是在守城?又哪會是在抗敵?
這根本就是一場屠殺。
毫無懸念的屠殺。
只不過,是一個人,針對無數強獸人的屠殺…
世間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數以千計的強獸人倒在星月雙刃的鋒芒之下。
從烈日當空,到日落西垂,這場戰爭已然進行了數個小時,戰場也由城墻之下,被硬生生向前推出了數百米的真空區。
悍勇無畏地強獸人不得不停了下來,它們在原地躊躇著,凝望著眼前那個小山上的身影。
高強度的戰斗,讓林瀟的上衣不知在什么時候化作了飛灰。
他就這么赤裸著半身,雙手反握雙刃,屹立于尸堆之上。
渾身上下,沾滿的都是它們同類的鮮血,滔天血焰從他的身體里溢散出來。
如同深淵之下主宰生死的魔王,飽含殺意的眼神俯視著數米外的強獸人大軍。
殘肢斷骸,已經堆徹成了幾米高的小山。
十二武衛盡職地守在林瀟的身后,他們一言不發,暗金鎧甲幾乎被染成了血色,幽幽黑氣流轉,仿似魔兵。
阿修羅的極道血性,在這樣的戰斗中,得到了空前滿足的釋放。
林瀟根本無法滿足。
“你們不過來了嗎?”
他獰笑著問道,猩紅的雙眸閃爍著前所未有的興奮,殺意四起。
最前排的強獸人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兩步,撞到身后的同伴身上。
“那只好我過去了!”
林瀟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陣特有的韻律從強獸人大軍后方響起。
頃刻間,所有強獸人像是得到了解脫那樣,扭過頭極力地向后跑去。
林瀟一愣。
這可不行,至少還有兩萬只強獸人,一百多萬的經驗。
開什么玩笑。
他腳步一動,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間,離他最近的那一撮強獸人堆里,便綻放出一朵妖嬈的血花。
雙臂揮動,劍氣橫掃而過,數只強獸人頓時被攔腰斬斷。
林瀟兇性正起,又要再沖上去時,一股突兀地氣息出現在身后。
他想都沒想,反手便將星刃遞了上去。
“叮——”
一聲金屬碰撞發出的脆響。
銀白散著毫光的劍身,擋在了星刃的鋒芒前。
鸞單手持劍,白虹被拇指微微推出一段,剛好攔下了林瀟倉促間的攻擊。
“你冷靜點,攻略優先。”
鸞微皺著眉頭,凝視著那雙帶著血光的雙眼,心中竟然有些激蕩。
林瀟將星刃收了回來。
自己這不是正在攻略么?
但他當然不會說出這種自討沒趣的話。
眼中的猩紅退去,林瀟惋惜地望了望已經跑出數百米的強獸人——
我們回頭見。
隨后,他對鸞擺了擺手。
“走吧。”
兩人一路走到城墻之下。
就在維恩斯打算讓手下打開城門時,鸞的身影飄然而起,整個人輕巧地落在城頭之上。
紀元里還有輕功的設定?
林瀟搖了搖頭,一個縱躍,手中星刃反插在城墻堅實的石塊里,隨后身體旋轉一周,抽出短刃的同時,再度借力騰身,穩穩地停在城墻的石跺上。
這番操作又給獅子團的小伙子們看傻了。
三十多米高的城墻也能這么玩么!
維恩斯迎了上去。
滿臉肅穆,右手撫胸,單膝跪于地面,他微微壓低了腦袋,口中認真地念叨:
“請允許我代表塞德拉,以及索瑪爾六十萬臣民,對尊駕的援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獅子團幸存下來的士兵們,也在同時莊嚴肅立。
他們舉盾架劍,敲出一種特定的頻率,似乎是塞德拉表示感激的一種方式。
塞德拉雖以文治國,教廷的地位幾乎與國王并駕齊驅,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崇尚強者。
尤其是強到了林瀟這樣的地步,幾近魔神。
林瀟將維恩斯團長拉了起來,漠然地說道:
“各取所需而已,不必介懷。”
雖然有一定的因素,但他畢竟不是完全為了這幫異世之人才有如此作為。
“我要先去和我的同伴匯合,就不多打擾了。”
林瀟朝著維恩斯點了點頭,隨后便帶著鸞走下了城墻。
“您請便。”
維恩斯在身后輕聲說道,目送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眼中閃爍著復雜的神采。
戰爭剛剛結束,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能草率脫身。
林瀟和鸞一路穿過大半個索瑪爾,所到之處人人都停手站定,敬畏地望著他。
雖然他們并沒有目睹剛才戰場的盛況,但林瀟這一身浴血的形象,并不難猜出是經歷了怎樣慘烈的廝殺。
來到記憶中地圖上標記出來的位置。
林瀟推門走了進去。
陸芍芍第一個迎了上來,他渾身是血的模樣給這丫頭嚇了一大跳。
“你受傷了嗎?”
她趕忙問道。
還未等林瀟答話,小手便閃著綠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一番檢查后,確認了林瀟毫發無損,甚至活力滿滿,陸芍芍終于放下心來。
“我去給你打盆水來。”
她說著便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
林瀟看向眾人,對于他的狀態,大伙多少有些捉摸不定——
幫原住民守城?沒必要的吧!
“傳送門怎么樣?”林瀟開口問道。
“照舊,沒有出現什么變化。”
司徒明應聲說道。
隨后便領著林瀟來到一個小房間前,推開門,湛藍色的傳送門散發著藍光,安靜地在那里。
“這家沒人嗎?”
林瀟點了點頭,又問道。
“在隔壁屋里,已經睡了三天了,不過,傳送門穩固之前,他們是看不到的。”
司徒明隨意回答道。
“我們今晚出城,你們留在城里,繼續調查。”林瀟吩咐。
司徒明看了看鸞,見對方完全沒有絲毫表示,也就越俎代庖地點了點頭。
這位零號機關的大佬,似乎在進了地下城之后,完全是個透明人的狀態,不管不問,什么都不愿操心的樣子。
傳聞中的零號機關可不該是這樣。
芍芍端了盆熱水走了進來,還順帶找來一塊毛巾。
她將毛巾打濕,走上前自覺地要幫林瀟擦拭身子,林瀟接過她手中的毛巾,輕聲道:
“我自己來就好了。”
芍芍點了點頭,笑著也沒說什么。
此時已是傍晚,盛夏的白天較長,估摸著大約六、七點鐘的樣子。
眾人正準備吃點東西,然后分頭行動。
木質的大門被敲響了幾下。
覺醒者們立馬警覺起來。
林瀟眉頭微皺,他知道門外的人是誰,可是,按理來說,不該這么快出現在這里。
他走上前,拉開門,維恩斯一如先前的恭敬,單手撫胸躬身。
“尊駕,我們獅子團準備了簡單的便飯,想要邀請您和同伴享用,以示感謝!”
“感謝?”
林瀟未曾答話,跟在身后的人群中,裴天意疑惑地輕聲嘀咕了一句。
他們還不知道林瀟下午做多大的一件事。
想來就算是幫著殺了些強獸人,也犯不著人團長親自登門,這么誠意滿滿地邀請。
維恩斯笑了笑。
“如果不是這位…超凡者大人,以一人之力擊殺了數千強獸人,恐怕索瑪爾此刻已經陷落,只是些平常的簡餐,聊表心意,還請不要拒絕。”
眾人的目光頓時變得驚詫起來。
幾千只強獸人?
就算只是B級地下城的普通小怪,這種數量等級堆徹起來,也足夠駭人聽聞了!
千人斬?
更何況以林瀟目前生龍活虎的狀態來看,即便是萬人斬也不在話下吧!
如果說先前對于林瀟的實力還有著僅存的一絲質疑,此刻也紛紛煙消云散。
他們這群B級覺醒者,自問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一般性的地下城,小怪加在一起都沒有這樣的數量。
而且,是人,總有力竭之時吧!
這要還不是A級,那怎么才算?
他們心中的那點小心思就更加篤定了,這種級別的覺醒者,一定要爭取過來才行。
不過眼下,至少也要好好表現,爭取個好印象。
眾人一時沉默思量,只有陸芍芍依舊樂天的盯著林瀟,雙眸一下都舍不得眨。
林瀟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
“盛情難卻,走吧,各位。”
他自作主張就答應了維恩斯的邀請,司徒明卻有些急切,他拉了拉林瀟的手臂,卻被回頭的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于是,司徒明也就沒多說什么。
林瀟當然有他自己的考慮。
維恩斯從他們離開時,就叫人一路跟了上來。
而且,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戰爭尚未停止,強獸人大軍仍在城外,隨時有可能發起第二次進攻。
在這種危機時刻,這位看起來很是盡職的團長,卻并沒有忙于布防的事宜,反倒是前來邀請他們赴宴,有些過于殷勤。
林瀟很好奇,難道真的只是想要拉攏他們幫忙守城嗎?
城防署在城墻下不遠的位置,臨時改建成了獅子團的軍營。
這里除了空曠以外,也沒有過多的特點,樸素到甚至有些簡陋。
一路走來,看到他們的士兵們,無不彎腰施禮,默默獻上敬意。
眾人也清楚,這份崇敬是沖著林瀟來的。
維恩斯口中的簡餐,的確并不豐盛,也許對于這個物資匱乏的邊陲重鎮來說,算得上是一頓大餐。
他們在一個篝火堆前盤坐,圍成一圈,分食著一只原生生物的烤肉。
維恩斯頻頻找林瀟搭話,雖然對方并沒有想要說些什么的意思,卻也不能阻止這位團長的熱情。
終于,林瀟還是皺了皺眉。
“維恩斯團長,我們不日就要離開,如果你還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話,最好有話直說,以免耽誤更多的機會。”
維恩斯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卻并沒有對他們即將離開的消息而感到失望。
他已經有些褶皺的臉龐抽搐了一下,半晌才猶豫著開口:
“超凡者大人,我的確有一個私人的不情之請。”
他頓了頓,看了看林瀟的表情并無太多變化,這才繼續說下去。
“敢問,您的從屬中,有治療能力的超凡者嗎?”
維恩斯小心翼翼地說道。
從眾人對待林瀟的態度來看,他下意識地把這群人當做了林瀟的追隨者。
治療?
林瀟有些意外。
他一把拉過身旁正努力嘗試著果酒,卻被嗆的面色緋紅,還死不甘心的陸芍芍——
“她就是。”
陸芍芍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怎、怎么了?”
她疑惑地問道。
維恩斯臉上的皺紋一瞬間舒展開,如同得到了莫大的驚喜。
他甚至很不恭敬拉過陸芍芍的手,眼看就要跪下去。
這位久經沙場、鐵骨錚錚地中年男人,會有如此破格的反應,實在讓人意想不到。
林瀟一把托住了他。
“醫者大人,醫者大人!拜托您了!救救我可憐的小薇拉吧!”
眾人都詫異地望向了這邊。
陸芍芍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
薇拉,是維恩斯的女兒。
平復下來之后,他帶著林瀟和陸芍芍來到后院深處,一個單獨的房間里。
打開門,一個瘦弱、并且渾身慘白的小身軀,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她的皮膚,白皙到了真正欺霜賽雪的程度,但這并不是好話,病態的看不到絲毫血色。
陸芍芍看到這位小女孩兒剎那,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看向了維恩斯,這位團長期盼地朝她點了點頭。
陸芍芍走上前,綠色的光芒在手中亮起,貼在薇拉的額頭上謹慎地感知著。
她的眉間越皺越深。
好一會兒才帶著疑惑,緩緩收回了手。
芍芍轉過身,嘆了口氣,朝著維恩斯微微躬身。
“抱歉,令愛的情況,我也沒有辦法。”
“她根本不是病,或者傷痛,而是生命力的凋零,詛咒一樣的東西在她體內,吞噬著她殘存的一切。”
“這種情況我也從未見過,我只能勉強將她被破壞掉的生理機能修復好,但恐怕要不了多久…還是會變成現在這樣,而且,透支的生命力,無法填補。”
陸芍芍的聲音越說越小,帶著些許無奈。
眼下小女孩兒脆如紙張的生命,多少激起了她的憐愛。
但她體內的詛咒,卻根本不是治療術能驅散的了的。
芍芍給她加持了數道祝福,雖然不能延續薇拉的生命,至少也勉強緩解一下痛苦吧。
維恩斯一瞬間像是蒼老了數十歲,身軀顫顫巍巍,搖搖欲墜。
“怎么會…連你們這樣的超凡者,也束手無策嗎?”
他眼中閃過的痛苦,摻雜了一絲掙扎。
“我還能怎么辦!”
他木然地自言自語,仿佛被抽掉了靈魂。
房間內一時陷入沉默。
失魂落魄的團長,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他面色蒼白,歉然地看著林瀟和陸芍芍,臉上生硬地擠出一絲微笑。
“抱歉,讓你們為難,的確是我太過奢望。”
林瀟卻搖了搖頭:
“可以理解,不用在意。既然幫不上忙,我們也不多打擾了,你好好照顧薇拉吧!”
他說著,伸出一只手放在身前。
“我們下次再會。”
維恩斯只好渾渾噩噩地走上來,伸手與林瀟握了一下。
“還請原諒,我就不多送…啊!”
他猛地將手抽了出來,手心一陣刺痛,仿佛被什么蟄了一下。
林瀟卻沒有絲毫變化。
“告辭!”
他說完便轉過了身,帶著陸芍芍一同離開。
城防署的門外,一片黑暗中,眾人也清楚差不多到了分頭行動的時候。
“能確定那是詛咒嗎?”
林瀟開口問道。
陸芍芍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總之是以能量的形態存在,邪惡而且血腥。”
林瀟點了點頭,轉過身對司徒明說道:
“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