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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大嗎?哈哈哈哈…”
六爺仰頭看大船上的酈韜也同樣小了不少。
六爺的船靠在大船邊上就顯得小了,高度僅有大船的三分之一,長度也就有大船的五分之一,從大船上往下看,不光是船小,就連人也顯得小很多。
被叫做老六的人,原名叫鄭浩,今年二十九歲,祖籍山東省蓬萊縣,祖上就是海上打魚為生的漁民,后來在沿海給人家送貨。
早些年他們家只做沿海幾個省的貨運往來,后來家族里的人不滿足現狀,就帶船出海尋找商機,如此去了多次,終于在幾代人的摸索中找到了一條發家之路。
他們家在沿海幾個省都有船塢和鋪子,承接各種貨運生意,也接出海買貨的生意。
現在的鄭家共有五個房頭,大部分祖業都在長房手里,分到其他房頭的產業,不足祖產的三分之一。
鄭浩在鄭家里不是最得臉的那一個,他是鄭家五房的長子,掌管著五房一半的家業,另外一半的家業,他阿爹要留著養老用,沒有交給他。
他的手里也只有一條海船。
這次被海盜劫去的船里,有一條是從他大哥那里借的,鄭浩在他大哥那里壓了五萬兩銀子才借出來。
鄭浩上了大船,和酈韜陸寒兩人一個熊抱,“想死你們了!”
陸寒讓人在甲板上擺了桌椅,又讓人把從京城里帶來的好酒,抱來幾壇子,雞鴨魚肉擺了一桌子,要和鄭浩喝個大醉同眠。
酈韜雖然關心他的那些貨,卻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問他,三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說著京城里外的各種趣事雜談,說笑著從陽光肆意的下午,一直喝到滿天繁星的深夜。
微風帶著海上獨有的咸腥味兒,從西北方吹過來,裹挾著說笑聲飄向幽深的遠方。
“痛快!”陸寒說著端起酒碗喝了個干凈。
鄭浩端起酒一氣喝盡,把酒碗往地上一擲,酒碗應聲而碎,他哈哈大笑著說起帶船出海的事情來。
他的船去年十二月初一離開泉州,一路上順著季風倒也順利,一月初三到了馬波利亞國,在那里見了幾個當地的商人,談了五六天,終于從當地人的手里,買下了大批香料和珠寶。
“隔了兩天,又有一只西歐姆萊國商人的船到了那里,也是咱們兄弟運氣好,居然遇見一筆大買賣!”鄭浩抬手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說道:“你們保管不知道他們船上都有什么貨?珠寶玉石那都不算什么!”
鄭浩一臉的神秘莫測樣兒,停住不說了,歪坐在椅子里斜著眼看酈韜和陸寒,等著他們猜。
酈韜見他賣關子不說了,抬臂在鄭浩的肩頭捶了一拳,“別賣關子了,快點兒說。”他說道。
鄭浩受了一拳也沒惱,賊賊的笑著,說道:“一船人,男人女人都有,男的壯的像牛一樣,女人生的就像書里說的妖精那樣,…”
“不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和咱們沒什么不同的。”酈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抬眼看著鄭浩。
陸寒拿了一個落花生捏開,扒出來一個仁兒丟進嘴里,慢慢的嚼著,看鄭浩怎么說。
鄭浩坐起來換了一個姿勢,又歪進椅子里,從腰間荷包里拿出來一個豹骨牙簽,含在嘴里剔著牙齒,“不一樣,他們頭發都是彩色的,眼睛也是彩色的,和陸兄家里養的那只豹子差不多,男人的胳膊和我大腿一樣粗,腳上用那么粗的鏈子鎖著,…。”他含糊不清的說道,?還用手比劃了一個兩寸粗細的樣子。
陸寒把茶盞放桌子上,身子也靠進椅子里,抬起眼眸看著滿天星辰的天空,悠悠的說道:“我聽我阿爹說過,他以前打西北噠袒時候,也見過他說的這種人。紅頭發藍眼睛,身材高大魁梧,力大如牛,一人能敵幾十人之多。”
“他們不是來打仗的吧?”酈韜問出了他的想法,如果那一船人是來打仗的,那馬波利亞國豈不是危險了。
陸寒聽到他的問話,收回目光,面色嚴肅的看著鄭浩,他沒有往這方面想,現在想來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們想哪去了?”鄭浩哈哈大笑起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聽說那些人都是在他們國家里的奴隸,還有一些沒飯吃的窮人,帶到這里來是要把他們賣了,給他找個吃飯的去處。”
“哦,這倒是有趣兒!”
“幾兩銀子一個人?”
鄭浩一臉鄙夷的看著酈韜,說道:“你以為都像你家那樣,幾兩銀子就買一個大活人呢!不是那樣的,他們把人帶出來都是要競價的,出價高的人才能把人帶走。”
“那些男人有人要嗎?”陸寒問道。
“有啊,還不少呢。”鄭浩扭頭往地上吐了一口菜渣,“買的人還不少呢,聽了都是買回去當護衛用的,最高的一個出價八百多兩銀子,比珠寶還要值錢呢!”他說道。
酈韜笑著調侃他,道:“你就沒買一個回來?”
鄭浩哈哈大笑,“沒有,要買也買那些女人,那模樣兒,那肌膚…嘖嘖,可惜了!”
他嘖嘖兩聲,一臉的惋惜樣兒。
酈韜和陸寒也不問他,知道他又要賣關子,都不接他的話茬兒,端起酒杯兩人碰了一下,各自喝了口,等著鄭浩接著說下去。
鄭浩瞪了兩個好友一眼,這兩個為啥就不能配合一下,問他可惜什么嘛!真真氣死他了。
他和陸寒認識較早,也就是十幾歲吧,當時,陸寒隨他父親在青島任上,一日陸將軍帶著陸寒去巡視海防軍,鄭浩在自家一條漁船上,拿著一根棍子趕著兩只大海蟹打斗,玩的忘乎所以的時候,陸寒帶了一個侍從上了他家的船。
陸寒比鄭浩要小兩歲,看到他在逗兩只螃蟹打架甚覺有趣,當時就向鄭浩要來玩兒。
鄭浩老早就看到他是跟大將軍一起來的,知道他是將軍家的人,不敢招惹也就把棍子和海蟹都給了陸寒,讓他玩個盡興而歸。
自此后,陸寒和鄭浩就成了好朋友,鄭浩常能在自家漁船找到好玩的給陸寒,陸寒也把學到武藝交給鄭浩,兩個人可以說是好如兄弟,情誼深厚的像是親哥倆。
陸寒自恃身份從不管鄭浩叫一聲大哥,鄭浩也沒有叫過兄弟,互相都是直呼其名,如此倒也自然多了。
鄭浩看看放下酒盞吃菜的酈韜,他和酈韜是通過陸寒認識的,兩個人在一起吃了幾回酒,卻沒有什么深交,也就是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
這次海船被劫,鄭浩覺得有些對不住酈韜,以前經常吹噓海商多么賺錢,沒想到這次帶的銀子多,進的貨也多,卻沒有想到被海賊給劫了。
陸寒見鄭浩在那里瞧對面的酈韜,也不接著說了,就問道:“怎么就可惜了?是不是沒搶過人家?”
“那不能夠啊!”鄭浩哈哈笑著,說道:“我買了幾個西歐姆萊國的女人,金色的頭發,藍寶石色的眼睛,那皮膚…嘖嘖…”
看見兩個人要殺人的眼神,鄭浩忙坐直了些,看看兩個人說道:“你們都見過宮里面做的那個奶豆腐吧?那西歐姆萊國女人的皮膚比那個還白,還嫩兒,那真是美麗動人…”
鄭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可惜都他娘的被海賊搶去了!”他說著又倒回椅子里,臉上是可惜之極的神色。
“幾個女人罷了,看把你心疼的。”陸寒重重地拍了他一下。
鄭浩呲著牙,一臉肉疼模樣,“你知道那幾個女的花了多少銀子嗎?四個女人三萬七千兩銀子。”
陸寒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瘋了!”
“我可不瘋了嗎!我想著回來咱們兄弟一人一個,剩下那個送給戶部的那個老頭兒,…”鄭浩還要再說些什么,看到陸寒朝他使眼色,忙住嘴不說了。
酈韜皺著眉頭,想著他那五十萬兩銀子的貨還不知道在哪里呢,忽然間發覺兩人都在看他,笑著說道:“那樣的異族人你自己留著吧,我可不要。”
鄭浩嘿嘿笑了一下,又接著說起海上的事情來,他在馬波利亞國待了二十天,到了正月十九那天啟航回返。
船在海上航行了十幾天都很順利,到了第十四天頭上,有五條掛著黑面巾旗子的海盜船,把他們的兩條船包圍了。
他們和海盜們奮力激戰了四個時辰,到了深夜,實在是抵御不住了,鄭浩才帶著六七個人,乘小船逃跑了。
“對不住世子爺了!沒能把貨順利的帶回來。”鄭浩沖著酈韜拱了一下手。
“這也不是你的錯。”酈韜拱手還禮。
“說說你了解的海盜情況吧?”陸寒打斷了兩個人的客套,問起關鍵的問題來。
鄭浩干咳了一下,神色也嚴肅起來,他揮手讓人把桌子收拾了,又向陸寒借來海圖鋪在桌子上。
三個人圍著桌子站著,看著鄭浩在海圖上面指點著,“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這里是海賊的老窩,兩邊的兩個島是他們的窩點,這三個島上約摸有七百多海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