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貪狼重操舊業
待在帝都？
請允許老夫拒絕。
道人心中腹誹，然后斂眸笑道：“帝都確實是個好地方，貧道沒有什么意見，多待些時間也無妨，但是幾位好友都在別處，且性格頗為魯莽，倒是有些擔心他們若是認為道友欲要對我不利，故而出手，倒是不美了。”
灰衣男子嗓音平淡道：
“先前你重傷于此，我自然顧慮你若重創隕落，東皇和天蝕的反應，顧慮他們激怒之下會和外道聯手，但是你現在狀態恐怕比往日更好，除去根基不夠，并無半點傷勢；何況你們既然聲東擊西，那么必然彼此知道目的，知道并非我故意將你引導至此，要對你不利。”
“此刻你在我手中，東皇太一反倒會束手束腳，不能肆意妄為。”
“放心，我自會告知他們。”
蒼天眼光毒辣，而且此刻是打定了主意不肯放虎歸山。
趙離撫額，張了張口，一時間竟有些無法反駁，因為蒼天說的確實是實話，他趙某人現在狀態好得很，所以可以用來威脅東皇他們，只要不具備掀桌的實力，就得被彼此制衡。
東皇若是說要去和外道聯手，蒼天就敢說當場撕票。
這相當于彼此手中都具備了讓對方忌憚的底牌。
一者是聯手，一者則是人質。
看來蒼天和昊天終究不同，這一次算是觸碰到蒼天底線了，導致祂很有可能認為，與其將自己放出去整出其他棋盤外的無理手，不如在部分激化和天庭沖突的情況下，將自己直接扣押在帝都，眼皮子底下總翻不出多大浪花來，何況還能順勢制衡東皇和云中君。
可這算是什么？
人質？底牌？
挾天子以令諸侯？雖然比喻不恰當，但是又有些類似，蒼天這種反應倒是沒有預料到，不，不對，說起來昊天當初也打算把我直接困在壺中界來著，看來是秉性使然，發現不穩定因素就先留在自己旁邊盯著…
得，不愧是你。
道人無奈嘆口氣，開口道：
“那道友打算讓貧道在這帝都待多久？總不至于千年萬載吧？”
聲音微頓，見蒼天似要開口，道人又攤手笑道：“總不至于是你猜吧？那樣未免吊人胃口，過于無賴了，嗯，浩浩蒼天，當不至于如此。”
武皓眼眸微瞪，視線古怪看著那氣質出塵，理直氣壯的白發道人，朱唇微張，說不出話。
蒼天聲音頓了頓，似乎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留下那白發道人倒是頗有些自討沒趣的尷尬境地，摸了摸鼻子，灑然一笑，也不在意，低頭看著兩人方才對弈所用的棋盤，棋局之上，黑白廝殺，六戰六敗。
棋盤之外則大勝小虧。
趙離拈起一粒以白玉打磨光滑的棋子，那邊武皓回神，默默在心中回想方才的六局棋譜，確認無誤，然后才輕聲詢問道：“先生可能為今日這棋譜起個名字？”
白發道人道：“就喚做天人七局。”
武皓微怔：“七局？”
道人悠然答道：“是，七局，前六局，六戰六敗。”
“最后一局，勝天半子。”
勝天半子。
武皓心中震動，深深看一眼道人側臉，看他嘴角含笑，眼眸溫和，收回視線，輕聲應是。
趙離左手背負身后，右手隨意將棋子拋在棋盤上，看那棋子旋轉落下，若有所思，他并不大擔心目前自身安全情況，眼下大勢彼此制衡，三足鼎立，自己這一張牌唯獨活著好好的才能滿足蒼天的目的。
若是出了事情反倒糟糕，會徹底將天庭推向外道。
不過，眼下這情況，這算是被軟禁了？
不殺你，但是你也不要想離開。
道人望向繁華帝都，望向那無盡星海，嘆一口氣。
東皇啊，你們可爭口氣吧。
我事已畢，就看你們何時能成，把我從這兒撈出去了。
云中仙境，星海之上。
在軒轅劍飛離此地，借助趙離留下的坐標飛入白色空間之后。
不過盞茶時間，天地元氣就再度涌動溢散。
其產生的異變絲毫不遜色于方才軒轅劍鑄造完成的時候。
諸神神色微變，尚不及做什么反應，就看到一物化作流光直接出現，流光散去，得以見到其上真容，于那白玉矮床之上，有雙目緊閉，氣度威嚴霸道的男子，看其模樣，分明和旁邊東皇太一一般無二，氣息雄渾真實，隱隱令天地群星相應。
東皇太一眼底閃過一絲流光，袖袍一掃將自己身軀收入袖袍。
然后對云中君和后土皇地祇微微頷首。
不發一言，化作一道星光直接散去，已是回去了自己那座行宮當中，相較而言，這一座有祂過去手段的行宮，比起九黎森林來說安全太多，也和群星相合，更有利于權柄意識和身軀的融合。
當然，最后一步還是要回到那一座巨大深淵當中完成。
天神之軀歷萬古不朽不壞，元神權柄歸位也更麻煩些，相較于尋常修士，這一過程需要相當時間。
但是對于諸神來說，哪怕是百年也不過一瞬而過，何況區區數月。
云中君看著東皇太一離去的方向，道：
“東皇已歸，我會在云中仙境為他護法，也要勞煩后土娘娘數月。”
神色溫柔大方的女子點頭應下。
云中君又望向帝都方向，嘆道：“接下來就看趙離何時能夠回來了。”
“現在看來，下次群仙會估計要到趙離回歸，東皇歸位才行。”
“諸位，我等到時候再見。”
諸神稱是，然后在稍微寒暄之后，又一一施展手段，驅散了這一方天地的天象變化和元氣波動，然后才各自離去，而后不過區區數日時間，就有一道陌生靈箋出現在云中君面前。
“嗯？蒼天的氣息？”
名為護法，實則以諸多人家話本，糕點小食將自己圍起來的云某魚微微皺眉，整個人大半身軀都陷在了柔軟且貼合身子的云霧當中，手里把著一本書，嘴里叼著一個闊口瓷杯，里面是淺紅色的果酒，然后操控元氣，打開靈箋，隨意瞥了一眼。
云中君翻頁的動作凝固。
下一刻，噗地一聲將嘴里的果酒全噴了出去，目瞪口呆看著那靈箋。
繼而呆滯數息，直接從云霧上跳了起來，赤腳奔出去，踏出此門的時候，身上寬松舒適的衣物就化作了威嚴肅正的帝君常服，黑發垂落在肩，且挑出兩股黑發編織交錯挽住長發，玉冠束發，腰垂玉玨。
一拂袖，靈箋四散如同群星流云。
原本以為大半年后才可能重新開啟的群仙會以措手不及兵荒馬亂的姿態重新召開，除去某些無法到來的人，地府，天庭大半成員皆至，在東皇行宮一處主殿當中聚集一堂。
哪怕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壓服了筋斗云，簽下法咒的齊天，以及一路追殺天神芒陽，甚至于跨越數個世界，將不擅戰斗的對方追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周琰都親自趕赴此地。
東皇太一陷入閉關，此刻就由太陰和貪狼代為出席，貪狼為主，那位曾經在太古之年就聲名赫赫的太陰神為輔，云中君視線掃過眾人，見到他們臉上疑惑，知道他們皆是不解為何這么著急地召集眾人回來。
云中君按捺住抬手按壓眉心的沖動，拂袖讓那一道靈箋傳出。
然后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平淡如常：
“這是蒼天的靈箋，上面寫著太清道德天尊，也就是趙離，被祂暫且留在了帝都。”
眾人看過靈箋，皆齊齊驚愕，不過大多都是驚愕于失態的變化，唯獨數人不同。
整個氛圍變得凝重死寂。
“太清？！！”老土地瞪大眼睛，拈須的動作一滯，無意識用力，揪下好幾根胡須。
“道德……”北陰雙目閉住，臉上神色復雜無比，有釋然，也有原來如此果然如此之感，一時間難以言說。
“天尊。”被云中君傳訊，不得不親自趕赴此地的老僧雙手合十，臉上神色平和。
一片因為過于震撼而導致的寧靜當中，貪狼終于回過神來，一雙狼眼瞪大，滿臉懵逼。
等一等，發生了什么，太公不是太公，其實是太上天尊。
然后現在太公，呸，太清居然被蒼天給扣住？！！
太清被扣住了？
貪狼腦子一抽，張了張嘴，下意識喊道：
“那還等什么…”
眾仙看過來。
貪狼一拍桌子，兩眼瞪大，大聲道：
“快去找玉清原始天尊和上清靈寶天尊，擺萬仙陣和誅仙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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