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約定就是約定
“有得必有失，有得必有失，有得必有失…”
即便以趙陽現在的心性，在修為突飛猛進時突然遇到了宛如天塹的阻礙，也是在心里默念了十幾遍“有得必有失”才將心情調整好。
其實，在修煉進行到這一步之前，他未嘗沒有想過打開的膻中穴可能會對修煉小周天這一步造成影響，只是當時心懷僥幸罷了。
不過當結果擺在了面前，調整好了心情后，他就開始思考如何解決它的辦法了。
這一天他變得少有的鄭重起來。
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變化，靳鶴等人也自覺的安靜下來，不去打擾他。
這次之所以如此，除了趙陽前面的表現，還因為前面繞開了那座蘑菇形的荒山很可能救了他們的性命——就在前兩日，在經過一處城鎮時，正好聽說了有一位孫家的罡氣境修士從那里重傷回來。
所以，現在他們對趙陽是存著一份感激的。
趙陽思考的時間并不算長，因為目標很明確，就是要讓先天真氣通過膻中穴，完成小周天，為此，他想到了三個辦法：首先，就是使用靈氣將膻中穴填滿，填滿后，先天真氣應該就能通過了。
他每三個月有兩天進入江家的丁字號靈穴修行的機會，回去后他準備請求改成一個半月進一天，這樣能加快他填滿膻中穴的頻率。
不過這次他不再有任何僥幸的心理，他準備只花三個月，或者一個半月的時間進行嘗試，如果能補滿或者補上個大概自然最好，如果差得太多，他肯定要想別的辦法了。
至于現在的修煉，也到了該使用黃芽丹的時候了。
第二個辦法，則是不再通過功法的導引，只憑先天之氣蓄滿之后自主的上升與任脈連通，來完成完整的小周天。
這個辦法看起來放任自流，但實際上功法原也只是加快了這個過程，而很多時候，人在無意識下能完成的事情，想要主動做反而做不到，換成現在，通過功法導引會讓先天之氣落進膻中穴里，不管它，或許反而能順利通過。
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人體十分復雜，先天真氣未必沒有別的經脈通道，而小周天的修煉只是不斷壯大先天真氣、直至完成大周天，也就是突破到先天境的過程，未必非要經過膻中穴所在的經脈。
當然，使用這個方法就算能成功，效率也會是大問題，但也算是解決問題的一個思路。
第三個辦法則是江心月曾經提到過的，使用最適合突破先天的定菁丹。
算起來，第一個方法他認為最有可行性，而這個辦法在他看來是成功的可能性最低的一種，但只要有可能，如果前兩種沒有成效的話，試一試總沒有錯，萬一有奇跡呢？
原本，他還想問一問阮娘子她關于穴位開啟會不會影響修煉的問題，但很快想到，罡氣境沖開穴位是為了儲存更多的靈力，穴位沖開越多，開啟越深，意味著功力越深厚，和他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幾乎可以算是因果互換，也就不費那事了。
第二天修煉，他第一次服用了黃芽丹，結果發現它到底是專門培補先天真氣的，對先天真氣的增長的助益很大，僅用了三天半，就再次將督脈內的先天真氣補滿，速度幾乎比使用靈氣還要快近一倍！
不過，與純凈的靈氣相比，它含有不少雜質，服用后需要通過消耗真氣將它們驅除出去，但瑕不掩瑜。
既然速度如此之快，他又通過功法導引的方式再次嘗試了一次，結果進入任脈的先天真氣到達膻中穴時又一頭“栽”了進去…
這自然讓實行第二個辦法的計劃又要向延后了幾天，但那些先天真氣只是填進了膻中穴里，并不能算是浪費。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他還發現了一個或許比較有用的技巧，那就是通過調動丹田精氣滋養先天真氣，再將先天真氣填進膻中穴的這個操作，他可以將他的修為固定在后天六重到后天九重中任一階段——當然也可以更低，不過沒必要，總不能他出去十幾天，作為反而還下降了。
之所以說它有用，是因為在外人眼中，以他的資質在出去奔波的兩個月的時間里反而接連突破三重境界，這是一件明顯不合理的事，他自然不想給自己增添麻煩。
所以，在隨后的路程中，經過不斷的練習和循序漸進的調整，在過完年的正月初三回到長青山時，他就將自己的修為固定到了后天六重接近突破到七重的程度，這應該是一個眾人可以接受的“合理”的范圍了。
一行人回到長青山后，沒有什么人迎接。
靳鶴等人好像習慣了，沒有什么別的表示。
趙陽暗自搖頭，但并不在意，他樂得不用應酬，接受了幾人的告辭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此時，江心月還在閉關突破中，晨梅守護在旁邊，也沒有時間來見他，但對趙陽來說，長時間的奔波后，有個安全的環境能夠安定下來，他反而很享受緊繃的心神放松下來后只有一個人的寧靜的感覺。
只是，他剛洗完澡“寧靜”了沒一會兒，江秋山就派人來請他了。
自從入贅江家，進了長青山之后，趙陽知道江秋山看不上他，當然，他當贅婿本來就是和江心月的交易，自也不會放在心上，只是如無必要，他是能不見就不見，像這種主動召見還是第一次。
更讓他意外的是，他這便宜老丈人還準備下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他猜測或許和上次反擊江秋勝，這邊得到了不少好處有關。
江秋山也是為難，那件事上趙陽表現出了有膽有謀的一面，他對趙陽的觀感有所改觀，原本等他回來就準備見他的，也算是為他接見。
但這次見他，除了接風，他還準備談一談趙陽和江凌約戰提前的事——原本是不用這么急的，但在趙陽他們回來前一天，江秋勝特意提醒，說他們今天或者明天就要回來了…
當然，趙陽一路奔波，上來除了讓他吃菜喝酒，江秋山最先是問他這趟差事的情況。
除了應對江騰云、江秋勝以及陳功帶來的麻煩，趙陽其實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修煉上，所以他很謙遜的表示，一路上多虧了靳鶴等人用心，都還算順利，等等之類的話。
這些都是前世見慣了各類報告后學到的，很難挑出毛病，但也沒有多少營養。
不過，因為觀感變了，江秋山倒是覺得趙陽表現得很穩重，因此對于提在他看來約等于讓趙陽放棄虎翼刀之事略有些不忍。
這時，江秋勝直接跟在下人后面走了進來。
見到趙陽的那一刻，江秋勝腦海里又浮現出了跳墻而逃前，被那把黑色的匕首刺中胯下的一幕，原本胯下愈合的傷口，現在又隱隱作痛起來，他深吸一口氣，道：“趙陽回來了。”
他表現得很平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恨意就如煮開的沸水一般翻騰不休。
趙陽起身相見——這點表面的功夫他還是會做的，尤其知道對方后面還站著一位大衍境高手的情況下，更不可能讓人挑出錯處來。
江秋山臉色則不太好看，他想了想，對趙陽道：“我剛才正想說呢，再過一個多月，游魂谷就要開啟了，江凌想要把你們兩人的約戰提前，你意下如何？”
趙陽心中一動，直接將虎翼刀解下來，笑道：“不用如此。凌弟要用，直接拿去用就行了。”
其實來見江秋山是不必帶刀的，但一路上習慣了刀不離身，沒注意就一起帶過來了。
江秋山雖然心中不悅，但趙陽如此“大度”他還是很滿意的：“你能這樣想，很好，我…”
江秋勝卻拒絕道：“不可！”
江秋山疑惑的看了過來。
江秋勝解釋道：“他們倆既然有了約定，就還是按約定來好了，而且，交手切磋，能增經驗，對你們兩人都有好處。”
江凌有必勝的把握，自然還是“堂堂正正”的完全把虎翼刀贏到手里為好！
而且，他親自見識過趙陽的手段，本身只是后天武者的實力，但比較狡猾，當然，那把匕首不知道趙陽從哪里得到的，有些不凡，但比試的時候限制他使用就是了，那樣江凌不會有危險，但要贏也需要費一番手腳，他要去游魂谷，也正好借擊敗趙陽提升下氣勢！
另外，也可以讓江凌不用留手，在戰斗中幫他出口惡氣！
這里是江家，可沒有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高手幫趙陽了——他可不認為趙陽能認識什么高手！
趙陽則仍然推辭道：“真的不用。我剛從千幻門回來，游魂谷就不去了，刀還是緊著凌弟用吧！”
江秋勝十分厭煩趙陽一口一個“凌弟”的叫著，但只能強忍怒氣，面上則正色的道：“約定就是約定，還是不要改的好！”
這又當又立的表現——其實并沒有出乎趙陽的意料。
他一開始試探，主動出借虎翼刀，但對方馬上反對，他就看出他們是想名正言順的將虎翼刀拿回去。
如此，就別怪他再刀他們一下了！
他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如果按照約定，我和凌弟之間的約戰是在六個月后。”
江秋勝眼神一厲，又木著臉道：“趙陽，我聽凌兒說過，你們對戰時，他會將修為壓制到和你同一個水平，所以，六個月后和現在，并沒有什么區別…”
趙陽搖了搖頭，道：“有的。有六個月的時間，我可以請心月多指點指點我，到時候的戰斗能力多少還能提高一些。而且，您也說了，約定就是約定。”
江秋勝盯著趙陽的眼睛，皺眉道：“你是何意？”
趙陽看了江秋山一眼。
以江秋山的閱歷，哪里會看不出他什么意思？
他故意沉著臉道：“趙陽，你有什么話就說，看我做什么？”
趙陽笑著道了一聲：“恕罪。”
然后看向江秋勝，嘆道：“您和凌弟非要按約定行事，還要把對戰提前…我一直都是按六個月后準備的，現在，唉…如果非要將時間提前的話，這樣好了，就以五顆聚靈丹，再將我使用丁字號靈穴的時間提升到每月一次作為提前的代價，如何？”
江秋山從趙陽話里聽出的意思，是他準備讓江秋勝一方用五顆聚靈丹，再將三個月兩天的丁字號靈穴的使用時間提升到每個月一次，來換虎翼刀，他自己也感覺趙陽不是對手，那這個代價絕對算不上多高。
于是他看向江秋勝，道：“老二，你意下如何？”
江秋勝只覺心中憋悶，但也只能咬著牙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