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選中
江心月恢復了冷靜，審視的看著他問道：“那你圖什么？”
趙陽略帶向往的微微嘆息道：“我想要一個安定的環境，有機會修煉仙法，平時則能讀讀詩書。”
江心月嘴角動了動，對于趙陽想要修煉仙法的想法只覺幼稚和可笑。
這個世界的各大門派、修行家族、散修，等等，所有挑選、培養弟子、族人都愿意從十三四歲之前開始，如果有條件五六歲的都有，之所以如此，除了年紀小有更多的時間培養弟子的忠心、兌現他們的天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年紀越小，從娘胎里帶來的先天之氣消耗越少，也就越容易突破先天。
先天，是修行仙法之始，到不了這一步，注定與修仙無緣。
趙陽現在多大了？在這個世界，他只是身體比較強壯的普通人，年齡在江心月她們這些人眼里根本不是秘密，在他進入她的視線時就已經斷定他超過三十了。
在這個能夠修仙的世界，那些逆天的妖孽不算，先天帶的先天真氣以九年為一個階段，到三九生發到極致，六九則完全耗盡，三十歲，正處在四九的開端，也為先天真氣走下坡路的開始，也就是說，到了這個年齡，想要突破先天除非用大量的丹藥往上堆，否則突破極難，即便成了，將來成就也有限！
如此算的話，如果不是緊要的關系，誰又會把珍貴的丹藥浪費在他身上？
不過，趙陽剛才只說“有機會修煉仙法”，并沒有說要達到什么高度，再加上前面留下的好印象以及他發自內心的真誠的向往，她并不忍心嘲笑他就是。
話已至此，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她就對趙陽道：“今天和趙先生一席談談，心月受益匪淺，趙先生既然喜歡讀書，我就將國子監訂制的一本歷朝詩詞典要增與先生吧！”
說著話，在她的示意下，就有等侯在外面的下人進來，準備帶趙陽離開。
在洗月亭對面，雖然知道江心月每次只見一兩人，但為了在她心里留下好印象也好，為了打聽消息也罷，每次選定人選后，其他人都很少有人離開，萬一她心血來潮再多見一人呢？
這次也一樣。
在趙陽和江心月交談時，在靠近那簇蘆葦旁邊的人群中，有一年齡二十七八歲的武者正滿懷嫉恨的看著趙陽——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因為年齡的劣勢沒有得到見江心月的機會，但趙陽明顯比他大，為什么見他不見我？
他還修煉到了先天境！
就因為那些詩詞？
什么愛上層樓，什么欲說還休，有什么意思？
早知道這樣，他也該多花些錢財收購些詩詞的…
這時，他耳中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問道：“趙乙你聽到剛才他們說什么了嗎？”
他下意識的想回頭，耳中馬上聽到嚴厲的呵斥：“別回頭！”
他馬上反應過來，同樣用傳音入秘之法回道：“就在那里一直談論詩詞…”
“我說的是那小子說完什么“燈火處”后，又說了什么交易，后面就突然聽不清了，你聽到了嗎？”
趙乙明白他說的是哪里，一邊回想剛才的情形一邊答道：“說了什么…我剛才被一陣濤聲給打亂了，沒有聽清，韓兄你聽到了嗎？”
“艸！”
對方恨恨的罵了一聲，“一定是被她們用法術或者陣法給遮掩過去了！”
趙乙看到池塘里一層層的水波不斷撞擊著山石和周圍的石壁，好笑的道：“韓甲你是不是太過敏感了？這會風真的變大了…”
韓甲怒聲道：“蠢貨！你腦子整天想什么？以你我的修為，多大的浪聲能影響到你我聽到他們的談話？”
趙乙也察覺到了不對，這時正好聽到江心月最后一句話，但現在卻不好判斷她們剛才談的是詩書的問題，還是故布疑陣了，就問道:“現在怎么辦？“
韓甲聲音陰沉的道：“小主人修煉需要一根木行靈物，交待我們必須打探清楚江家那棵寶松的具體信息…都怪高寧沒用！原本是多么好的機會，白費了我們那么大的力氣！”
發泄了一句后，他又強忍怒氣：“先看看江心月怎么安排這個趙什么陽吧——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有能選中的樣子，但一會兒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是接觸一下他吧！”
兩人跟在后面，就看到趙陽被帶到了一處宅院，那里是今天早些時候王冕六人被請來赴宴的地方。
這樣是他也被淘汰的意思？
對此，韓甲氣憤的罵了好一陣子，趙乙則心中竊喜，準備盡快收一份好的詩詞，好等五天后再來碧紗園能當面見到江心月。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三天，有了趙陽的例子，定縣又忽然多了些三十歲左右甚至四十多的擅詩詞的文人墨。
江家大房在定縣正式的家中，晨梅澆完放在門口的兩盆每在圓月之夜就能開出潔白花朵的映月海棠后，也忍不住打聽江心月的意思。
江心月正低頭看著鋪在桌上的從趙陽那里抄下來的詩詞，聞言頭也不抬的問道：“那個趙陽這幾天在做什么？”
晨梅輕輕一笑，道：“他呀，倒是比其他幾人表現要好，每天就是安心的看書寫字，偶爾會練些舒展筋骨招式。”
江心月輕聲嘆道：“他倒沉得住氣。”
晨梅沒有聽清，問道：“小姐你說什么？”
“沒什么…對他你怎么看？”
晨梅好笑的道：“我能怎么看？我自然是以小姐和老爺的意思為準啊。”
江心月抬頭對她一笑：“紅梅，我們算是一起長大的，私下里不用守這個守那個的，你只說你自己的看法就好。”
晨梅眼神變得更加柔和，她端來一盒添加了江家特有的松子做成的點心放到桌上，然后溫和的道：“我的感覺呀，我就是覺得趙先生在氣度上倒是比前面幾人要好…”
江心月展顏一笑，道：“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那，就選他吧！”
晨梅一驚，忙道：“小姐，你，你，他…可是他的年齡和實力…”
江心月搖了搖頭，眼神深處露出了一絲疲憊，自嘲道：“那些天資人物出眾、又沒藏其它心思的，誰會做贅婿呢？他既然說只要名，選他的話，江家得婿，我可以只一心修行，也正好讓萬花谷的蘇師兄他們明白我的心意，我只是要留在江家…”
晨梅有些心疼的輕輕扶住她的肩膀，道：“就算如此，選個和王公子他們差不多人才的人也行啊，趙先生他，他…江家是修仙家族，他確實不太合適，也配不上小姐。”
江心月搖了搖頭，道：“他這樣反而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