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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400節 今無大將軍,在下妻妾不保也

  沒藏氏和野離氏,不但都是黨項貴族,也是西夏大族。西夏被蒙古帝國攻滅后,大多數西夏人被屠殺,剩下的要么降蒙成為探馬赤軍,成為色目人。要么成為“世奴”,也就是世世代代為奴隸。

  很顯然,這兩個女子,都是世代為奴的。不過,由于是宮女,身份比普通奴隸要高,不然也不會被皇帝賞賜給臣子為妾。然而,忽必烈自己多半也不認識她們,肯定是讓中官隨意挑的。

  忽必烈老了,對女色已經不大上心,宮中很多美貌女子,都被他大方送出去,給將領大臣為妾,以示優容。

  皇帝賞賜的女人,都送到家里了,你可以不愛,但不能退回去,也不能轉送他人。

  不然,就是大不敬。

  李洛今天接到的圣旨,其實不是真正的圣旨,沒有蓋玉璽,更沒有經過翰林院承旨,只是一道皇帝的便條手令。

  上面只有十幾個字:“賞墨爾根拔都李洛宮中好女子兩人為眷屬,欽此。”

  可即便不算真正的圣旨,卻仍然是君命,不容拒絕。

  怎么?朕賞賜你的女人你竟敢不要?看不起朕?

  李洛想了一下,對著兩個“好女子”說道:“大汗賜你二人與本堂為奴,本堂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今后,平日里你們只管負責清塵即可。”

  為奴?清塵?

  兩女對望一眼,心中疑惑不已。不是為妾么?宮中很多姐妹,都被皇帝賞賜給大臣為妾啊。

  兩人頓時松了口氣,心中暗喜。好不容易被放出宮,她們終于有機會逃走了。

  在她們看來,妾室比奴婢也強不到哪里,倘若大婦厲害,日子還不如奴隸好過,她們不愿意替人做妾。

  沒錯,沒藏出梅和野離朵步,從小就被同樣在宮中為奴的長輩教導,她們是大夏國人,出身黨項高門,不應該是奴隸,只要有機會,就一定要逃出皇宮,再不為奴。

  逃出皇宮,再不為奴!這個信念,早就銘刻在兩人的骨子里。

  所以,自小她們就主動去當沒有宮女愿干的馬奴,喂養伺候皇宮馬匹,趁機學了一身不錯的騎術,以備有朝一日逃走時,不至于連馬都不會騎。

  她們曾經聽說,黨項人的國還在,說是少數黨項人逃到川西,建立了一個小小的吳國。蒙古皇帝可憐他們,也就沒有滅了這據說不到萬戶人口的小小吳國。

  要是她們逃走,偷偷去川西找到這個吳國,就不用當奴隸了,起碼可以找一個族人嫁了,好好過日子。

  可是在御馬苑為奴十年,兩人竟然沒有離開宮城的機會。如今,機會終于來了。

  “奴婢遵命。”兩人聽到李洛讓她們負責清塵,立刻恭敬的領命,同時臉上神色都是欲言又止。

  李洛只當不知道她們是黨項人,很溫和的問道:“你二人是否還有話說?”

  沒藏出梅鼓著勇氣說道:“主人,我二人是宮中御馬苑出來的,慣會養馬,保管養的膘肥體壯。”

  李洛明白了,“你們還想養馬?”

  兩女一起點頭。她們主動提出養馬,當然是方便偷馬逃走。

  李洛很痛快的說道,“既然你們愿意養馬,那就養馬吧。好了,馬就在偏院馬房,你們眼下就可去喂馬料。”

  “是!主人。”兩女畢竟不是那種城府很深的人。她們不知道,她們不經意露出來的喜悅之色,已經引起了李洛的疑惑。

  等到兩女下去,李洛看著兩人的背影,眼睛微瞇的摸著下巴。

  喂馬而已,哪個女子愿意干這活兒?她們卻甘之如飴,聽到不是做妾,不但不失望,還有輕松之色。

  古怪。

  “阿山!”李洛喊道。

  完顏阿山立刻出現在李洛面前,低聲道:“郎主請示下。”

  李洛吩咐道:“你多留意養馬的兩個女子,但不要讓她們心生警覺。我要知道,她們到底有何古怪。”

  為何讓阿山來辦?因為阿山在親衛中年紀最小,長相最是老實憨厚,卻又非常機靈。他不但是親衛,同時也是特察局安插在親衛隊的成員。

  “諾。”阿山領命退下,自去安排了。

  到了晚上,阿山回來稟報說:“郎主,她們兩人嘀嘀咕咕的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不是蒙語,不知道是什么話。她們的確很會養馬,而且會騎馬。屬下估計,她們的騎術不錯,可能還會射箭。”

  騎術不錯,主動養馬,不能做妾毫不在意…這幾條一串起來,李洛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她們,多半是想當逃奴,溜之大吉。

  真是幼稚,這個世道,你們兩個女子,就算逃走又能如何?說不定還不如奴隸。

  李洛懶得管她們,完全無所謂。她們逃走,自己省事。她們不逃,剛好養馬。橫豎無事。

  “她們,可能想逃走。不用管她們,就只當不知道。但是,偸馬偷錢可不成。”李洛叮囑阿山,“她們說的話,應該是黨項話,你聽不懂也不用理會。”

  說到這里,李洛忽然心中一動,對啊,西夏語。為何不趁此機會,和她們學西夏語?將來很可能用得上。

  李洛說干就干,命人將兩個女子叫進來,劈頭就問:“你們的黨項語,是跟誰學的?”

  沒藏出梅和野離朵步異口同聲的用漢話回道:“是跟祖父學的。”小時候,兩人祖父還健在,不但教她們黨項話,還給她們講述當年大夏國的故事。

  兩人有點忐忑,不知道李洛怎么忽然提起這茬。

  可是緊接著,李洛的話就讓她們有點驚愕。

  李洛笑道:“你們教本堂學幾句黨項話。只要教得好,本堂不但有賞,還可以滿足你們一個要求。”

  學黨項話?大夏都亡了好幾十年,會說黨項話的雖然還有,可都是殘留的遺民。除此之外,誰會巴巴的主動學黨項話?

  “是,主人。奴婢不敢教,只是將奴婢知道的黨項話,說與主人知曉。”性格更冷靜的野離朵步說道。

  “好,那就開始吧。你們坐下,先把夏國最常用的文字寫出來,再用漢字標注讀音。”李洛很有信心,因為他有學外語的天賦。

  兩人頓時露出為難之色,“主人,我們雖然會說漢話,卻不識漢字啊。”

  “無妨,寫完你們念出來給我聽,再解釋一遍即可。”李洛笑道,吩咐擺出紙筆。

  兩人一直伏案寫到天黑,才各自寫了一千多個西夏文字。

  第二天,李洛又讓她們教授發音,很快就搞明白西夏文字的發音規律,當天就開始學習常用語。

  李洛學習黨項話的進展如此之快,頓時令兩女驚訝不已。這個李洛,真是一個聰明人啊。

  第三天,李洛沒再繼續學黨項語了,而是去東城善德坊東瀛郡公府,拜訪一個故人:曾經的日國龜山上皇。

  東瀛郡公府看起來也不小,算是一座郡公府邸。可是門可羅雀,冷冷清清,就連府門前的車馬場坪,都長出了雜草。

  一個奴仆斜躺在大門下,無精打采。

  “江華郡公李洛,拜訪東瀛郡公,快去通報吧。”李洛下馬,帶著幾個親衛直接上門。

  那奴仆看到李洛鮮衣怒馬,前呼后擁,知道來頭不小,哪敢怠慢?當下唱一聲諾,一溜煙的搶進去通報主人了。

  顏隼等人笑道:“這廝,倒也恭敬。”

  很快,里面就傳出腳步聲,龜山和他兒子世仁,也就是曾經的后宇多天皇一起出來迎接。

  “欸,大將軍閣下,徐山有失遠迎,快快請進!大將軍駕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改名徐山的龜山連連鞠躬說道,神色有點激動。

  能不激動嗎?不知道多久,東瀛郡公府都沒有一個像樣的貴客登門了。

  李洛雖然早就不是征東大將軍,可是龜山仍然稱呼他為大將軍閣下,這讓李洛有點感慨。

  “東瀛郡公別來無恙?在大都還習慣否?”李洛也客套的拱拱手。其實,這話本就沒必要問,只要看到龜山父子眉宇間的愁云,就知道他們的日子不可能好過。

  日子好過的亡國之君,怕也只有孝獻、后主、溥儀等寥寥數人了。

  龜山請李洛等人進入空曠的東瀛郡公府,神色顯得既局促不安,又尷尬無比,似乎有什么難以啟齒之事。

  剛進入中院,龜山終于艱難的開口說道:“大將軍乃是貴客,今日登門寒舍,在下很是歡喜。只是,只是囊中羞澀,難以準備美酒珍饈,只能粗茶淡飯了。”

  什么?李洛不禁打量了龜山一眼,果然見他面有菜色,不復之前那種養尊處優的的紅潤豐澤。

  竟是到了這一步么?郡公的俸祿也不算少,逢年過節皇帝還有賞賜,怎么說龜山一家也不至于過的這么潦倒。

  “東瀛郡公,何故至此啊?”李洛被請入客廳坐下后,明知故問的說道。

  龜山等人奉茶后,仍然保持著日國的正坐習慣坐下,對李洛說道:“大皇帝仁慈,每月撥一百貫鈔,逢年節還有賞賜,并無虧待。加上在下亦有不少積蓄,原本不差花銷。”

  “然而,大都城內有幫浮浪子弟,隔三差五上門勒索,明火執仗。不消半年,竟被他們勒索干凈。近日,只靠妻妾典賣首飾度日啊。”

  李洛聽了很是無語,說道:“為何不上奏皇帝?”

  龜山苦笑道:“他們都是權門貴子,在下哪里惹得起呢?又被他們威脅,不敢上報大皇帝知曉。”

  龜山之所以不稟奏忽必烈求助,不光是受到威脅,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是不是忽必烈暗中授意的。

  李洛卻是知道,絕對不是忽必烈授意的。忽必烈的確是個狠辣的主兒,但是他好面子,也不會這么下作,當然不會暗中授意勒索龜山,頂多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正在這時,曾經的日國皇后藤原佶子,蹀躞著步子來到李洛面前,溫婉無比的下拜說道:“閣下,膳食只有面餅,豆腐,雞卵,蘿卜。粗茶淡飯,還請見諒。”

  李洛笑道:“夫人客氣了,客隨主便,在下已經很叨擾了。”

  等到飯食上來,果然只是這幾樣家常菜。加上龜山家人口不少,李洛還帶了好幾個親衛,就是分量都不夠吃。

  酒,也是便宜的馬奶酒,似乎還兌了水,很是寡淡。

  龜山一家很是尷尬,但看見李洛并無怒色,才稍微放心。

  龜山夫人等女子正要退出,李洛卻道:“無妨,夫人也請在此廳用飯吧,在下也不算外人了。”他知道,龜山家中就這些飯菜了,她們退下,就會餓肚子。

  藤原佶子道了聲謝,就帶著幾個女子在旁邊用膳。

  李洛吃了一塊蘿卜,心中五味雜陳。無論如何,也不能當亡國之君啊,否則,有命吃蘿卜已經不錯了。

  對于龜山,李洛還是感激的。沒有龜山,他就不知道先秦失傳古籍的存在。客觀而言,是龜山和他的祖宗,保存了這些珍貴無比的華夏寶典。就憑這條,李洛也要給面子。

  不然,他完全不必在這吃蘿卜豆腐。

  顏隼等親衛也餓了,坐在傍邊沒心沒肺的大口撕餅,大口吃菜。而藤原佶子等一群女子,卻小口小口的吃,顯得很是珍惜。

  想當年,在京都皇宮,她們也是鐘鳴鼎食來著,如今似乎過慣粗茶淡飯的日子了。

  皇后藤原佶子雖然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但心里卻愁云密布。首飾已經典賣完了,從京都帶來的金銀珠寶,也被那幫惡棍勒索一空,俸祿還要一個月才能領到,這日子怎么過呀。

  李洛順便吃了一些,混了個飽,就對顏隼說道:“取一千貫鈔來。”

  “諾!”顏隼起身出門,不一時就從外面的馬車里取出一千貫紙鈔,遞給李洛。

  李洛將一千貫鈔放在桌上,又取出兩顆價值不菲的藍寶石,對龜山說道:“東瀛郡公,這些錢財,是在下送你的禮物,務必收下。”

  龜山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大將軍閣下折節來訪,在下如此薄待本就汗顏無地,如何能收受閣下的禮物!”

  他很想收下,但又拉不下這個臉。

  正在他推辭間,忽然外院傳來一陣囂張之極的喝罵聲,間雜著鞭子的噼啪聲。

  “瞎了狗眼的奴才,再敢啰嗦就宰了你這腌臜貨!”

  隨著一個厲聲的叱罵,門“哐當”一聲被肆意踹開,緊接著,一群身穿華麗質孫服,挎刀提鞭的青年就大搖大擺的昂然而入。

  “哈哈,好一個豆腐蘿卜宴,好大的場面啊!徐山,你的日子還挺滋潤嘛。”一個青年看到席上的菜品,頓時嬉笑起來。

  “場面不小,不小!好蘿卜,這么白!豆腐也很白!”

  “對的對的!你看,這餅子也是,又白又圓!”

  一群華服青年語調夸張的指著席面,一邊用猥瑣的目光追著藤原佶子等女眷逃避的背影,極度沒品,全無德性。

  “徐山,你欠我們的錢財,該還清了吧?”為首的一個色目青年,似笑非笑的看著龜山,手里的鞭子空中一抽,啪的一聲。

  “矢羅閣下,在下并無欠債,你們三番五次來勒索在下,究竟是何道理?在下已經傾家蕩產,并無錢財了。”

  龜山神色悲憤的說道。這個矢羅仗著是宰相桑哥的兒子,已經帶人勒索了他價值幾十萬貫的金銀珠寶。可矢羅等人越是貪得無厭,有恃無恐,他就越覺得是忽必烈暗中授意。

  “哈哈!”名叫矢羅的色目青年狂笑起來,淡藍色的眸子滿是貓戲老鼠般的嘲諷,仰著又尖又高的鼻子,用鞭子指指桌上的紙鈔和寶石,“沒有錢財?那這是什么?咦,這寶石真是稀奇!”

  矢羅旁若無人的抓起兩顆藍寶石,嘖嘖稱奇,撓著淡金色的頭發,“嗯,好家伙,不錯,好極了。徐山,這寶石是好,但還不夠償債,你說怎么辦是好?咹?”

  他一邊說,一邊將寶石揣進兜里,又抓起一千貫紙鈔,分給其他幾個華服青年。

  “來,伙計,這些是你們的。”矢羅三下五除二就將一千貫鈔分的干干凈凈。

  龜山氣的渾身發抖,怒聲說道:“閣下!這不是在下的錢財,還請放下!”

  矢羅點頭:“你說的沒錯徐山,這不是你的錢,是我的。哈哈哈!”

  矢羅等人為何如此肆無忌憚?因為他們精準的把握了龜山這亡國之君的心理。

  他們勒索的越兇狠,越無止境,龜山就越懷疑是大汗授意他們這么做,就越不敢告狀。

  這個把戲,他們之前就在宋國廢帝那里試過了。

  果然,龜山等人屁都不敢放一個,每次來都有收獲。其實,他們也知道龜山已經沒有油水,但他們今天還是來了。

  為何?因為龜山還有妻妾女兒。

  尤其是龜山夫人,那可是做過皇后的人,和其他女人當然不同,而且并不老,風韻猶存,那滋味,必定要得。

  還有龜山的后妃公主,有一個算一個,今天都要吃了。

  矢羅等人當然看見了李洛等人。但是,他們不認識李洛,干脆就直接當空氣忽略了。和龜山這樣的亡國之君交往,還上門吃蘿卜的客人,能有什么來頭?

  李洛一直冷眼旁觀,沒有說話。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如此下作,并不是忽必烈授意。別說忽必烈,就是他們的長輩,估計也不知道。但他們卻將龜山一家吃的死死的,就是掌握了龜山的恐懼心理。

  從政治利益的角度考慮,元廷君臣是絕對不愿意虐待日國君臣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南方還有很多國家和部落沒有被征服,倘若對日國君臣太苛刻,其他國家的君臣還愿意投降么?

  他倒要看看,這個矢羅還能搞出什么花樣兒。

  “徐山,你的錢還不夠償債,就拿你妻女來抵債吧!你不要怕,我也不帶她們走,就是讓她們陪我們快活快活,我們何時來,她們何時寬衣解帶伺候就成!”矢羅終于道明了最后的目的。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甚至去告狀。到底怎么選擇,我給你一杯酒的功夫考慮。”

  龜山神色慘變,哀求的看向李洛,此時他越加懷疑,是忽必烈授意這些惡棍來虐待自己。

  “閣下…”龜山想開口求助,可如果是韃子皇帝授意故意要逼死自己,求李洛又有什么用呢?反而還拖累李洛,卻于事無補。

  所以,他求助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矢羅看見龜山似乎是想向這個吃蘿卜的客人救助,這才仔細打量了李洛一番。

  咦?此人…氣度尊貴,那幾個年輕漢子,個個攜弓挎刀,一身彪悍之氣,還冷冷瞅著自己,似乎是這人的護衛。

  嗯,此人應該不太簡單,可能走眼了。

  “在下矢羅,敢問閣下何人?”矢羅的狂態收斂了一些。他是壞衙內不假,但他不是個沒腦子的蠢衙內。

  李洛淡淡說道:“本堂李洛,江華郡公,福建平章,大汗御賜墨爾根拔都。”既然他知道不是元廷君臣授意,那他就要管一管了,不然的話,反而與他的名聲不利。

  就是忽必烈知道,也會認為他懦弱怕事,不知大局。

  李洛!

  矢羅等人心中一跳,他們不認識李洛,可卻聽過李洛的名聲。此人乃是大元朝最年輕的平章節堂,靠軍功爵封郡公,還被大汗賜予智慧勇士的美號。

  要說個人功名,在大元年輕一代中,李洛絕對屬于最拔尖的那群人。雖然這李洛不是蒙古貴人,也不是色目貴人,可據說他也是出身高門,絕非小門小戶。

  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太子黨,受到太子信重,和公主也關系匪淺,又是脫不合看好的人才。

  這樣的人,矢洛羅倒不是得罪不起,可是得罪李洛的代價,太不劃算。

  “原來是墨爾根拔都,我等倒是失敬了!”矢羅笑呵呵的撫胸行禮,扔掉鞭子,然后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馬奶酒,一揚脖子喝盡。

  “這杯酒,在下自罰,還請墨爾根拔都不要介意才是啊。”矢羅說話客氣起來,淡藍色的眸子也露出一絲狡黠之色。

  我自罰一杯,算是給你面子,你就只當沒看見今日之事,大家都好。

  李洛點點頭,“矢羅郎君客氣了。不過,你拿的寶石和紙鈔,卻是本堂之物。”

  “原來是墨爾根拔都之物,哎呀,誤會,誤會了!”矢洛恍然大悟般一拍額頭,趕緊取出寶石,以及一千貫紙鈔,笑呵呵的放在李洛面前。

  李洛淡淡說道:“既然是誤會,那本堂當然不會介意。”

  矢洛笑道:“那在下就告辭了,后會有期。”說完,就要帶人離開。

  “郎君留步!”李洛喊了一句。

  矢羅眉頭一皺,轉身道:“墨爾根拔都還有何見教?”心想,這李洛不會不依不饒吧?哼,我乃宰相之子,色目大族,他確定要和我撕破臉么?

  卻聽李洛道:“矢羅郎君,安南未平,南方多國皆未平。郎君明白本堂的意思么?”

  矢羅并不蠢,他轉而一想,當即明白了李洛的用意。心道,李洛此人,不愧是年輕一代的俊杰,自己真是拍馬不及。

  “在下受教,不愧是墨爾根拔都,謝了。”矢羅再次撫胸行禮,然后看著龜山道:“徐山,看墨爾根拔都面皮,你我的債務一筆勾銷,在下不再登門拜訪!你好生謝過墨爾根拔都才是!”

  矢羅說完,就揚長而去。

  龜山鄭重的整理冠帶,站起來對著李洛就俯身下拜:“今日若無大將軍,在下妻女不保!大將軍恩德,在下無以為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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