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夜的時間,亞索和銳雯說了很多。
而從亞索這里,銳雯也仿佛看到了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尤其是在說到關于符文劍士軍團的遭遇、諾克薩斯的內斗之后,銳雯更是感觸頗深。
亞索所講的很多內容銳雯只是這么一聽,唯有在說起了諾克薩斯和艾歐尼亞的差距時,她心有感觸。
正如亞索所說的一樣,“諾克薩斯的大環境就是競爭,社會的需求遠小于供給使得整個國家不得不加快腳步向前,任何少有停滯的人都會被拋棄和碾碎,這種前進甚至已經成為了整個國家的慣性。”
當時銳雯非常意外的問亞索,究竟是什么保持了這種慣性時,亞索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他很想說是黑色玫瑰,但可惜這部分的內容還不能說。
總的來說,一夜的商談讓亞索整個人的精神都放松下來不少,而銳雯則是對符文之地的國際形勢產生了一些之前從未有過的了解——當天色放亮、亞索終于說完了和斯維因的交鋒、對烏澤里斯的圖謀之后,他終于盡興的結束了這一夜的辛苦。
“最后一件事。”亞索打了個哈欠,然后看向了自己面前同樣有一些疲憊的銳雯,“你不會把這些說出去吧?”
“當然不會。”銳雯看著亞索,微笑著搖了搖頭,“我答應了你的——這次我只是一個單純的傾聽者。”
“那就好啦!”
亞索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打著哈欠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眼見著亞索終于離開,銳雯雖然也很困了,但卻完全睡不著。
這一夜的信息量實在是有點大——亞索最開始在抱怨,然后就變成了理順和分析,其中還特么有批評和自我批評的。
一套下來,銳雯人都傻了。
但…當亞索離開之后,除了那巨額的信息,最讓銳雯有點難以承擔的,反而是那份沉甸甸的信任。
銳雯現在也沒有想清楚,為什么亞索會和自己講這些——明明自己曾經是諾克薩斯人、曾經是亞索的敵人。
真的只是因為亞索需要找個人傾訴嗎?
那為什么亞索不和塔莉埡講呢?
要知道,塔莉埡才是亞索的弟子,他們才應該是最親近的人啊!
(銳雯恐怕永遠也不會明白,老師這種仿佛父親的角色,在面對弟子時有著怎樣的偶像包袱——就算亞索去和塔莉埡講,很多內容他都沒法坦然的說出來。)
為什么要和自己說這些?
他篤定了自己不會背叛?
想到了這里,銳雯微微瞇起了眼睛。
只有經歷過了背叛的人,才能夠明白背叛有多么可怕——即使時至今日,想起那一天突然升起的煉金毒氣,銳雯依舊會不寒而栗。
如果說現在還有什么能夠引起銳雯發自內心的憤怒,那背叛無疑是其中之一!
推己及人,這一夜的事情銳雯打算永遠的爛在心里。
至少,為了這份沉重的信任。
就這樣,等來到了烏澤里斯的第三天,亞索、塔莉埡和銳雯終于都調整到了最好的狀態。
塔莉埡從暈船中徹底擺脫,回到了恕瑞瑪的小麻雀仿佛回了家一樣,整個人都興奮了不少。
亞索也將如鯁在喉的感覺完全甩掉了,精神狀態也得到了完全的恢復,還有心情逗起了自己的徒弟。
至于銳雯…感受到了一份特別的信任之后,她又找到了一點人生的目標——至少這次跟亞索一起,把烏澤里斯的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不要辜負了這份信任。
于是,三個人在吃完了早飯之后,經過了一番簡單的商議,分三個方向,開始打探起了消息。
亞索負責打探巨神信仰相關;銳雯負責了解諾克薩斯人在這里的統治方陣;而塔莉埡則需要去了解本地的貴族——三個人可以各自利用自己的身份,以此最大程度的獲取信息。
就這樣,在商議完畢之后,三個人迅速分開,各自開始了自己今天的任務。
塔莉埡腳步輕快的穿梭在烏澤里斯的大街小巷。
這是她第二次來到這座城市了——上一次,在剛剛離開了部落之后,她被諾克薩斯的募兵官所忽悠,通過烏澤里斯傳程,去往不朽堡壘,成為了一個諾克薩斯士兵。
那一次的旅程中,她行色匆匆,并沒有什么時間去了解這座城市,現在也只記得這里的港口很大,隨后就被送上了去基爾戈福的船,然后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到達了不朽堡壘。
而這一次,又一次來到了烏澤里斯的塔莉埡有了新的綽號,也有了新的老師——和上一次的不知所措相比,這一次的塔莉埡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
幫助本地人,趕走諾克薩斯人!
雖然塔莉埡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懵懂的小姑娘,但對于亞索和斯維因的交易,她也只能理解到“幫助烏澤里斯人擺脫諾克薩斯”的地步。
相近的膚色和外貌讓塔莉埡自然而然的帶人到了烏澤里斯人的一方,如果忽然有一群諾克薩斯人出現在了織匠部落里,然后開始宣告統治、征收賦稅,那織匠們也是不會愿意的呀——塔莉埡這樣想著,整個人出發的時候氣宇軒昂,絲毫不懷疑自己此行的正義性。
然而,按照之前的安排,隨著塔莉埡對烏澤里斯人生活的了解,她有點開始懷疑起了自己之前的認知。
雖然在沙漠中以牧羊為生的織匠們也物資匱乏,但…至少大家都是一樣的人。
但在烏澤里斯,上等人和下等人之間的差距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見到這一切的塔莉埡三觀都受到了沖擊…
上等人總是趾高氣昂、受人尊敬,下等人經常走著走著就要匍匐在地。
而偏偏塔莉埡所到之處,她看見辛苦勞作的都是那些毫無地位的下等人——他們耕作、紡織、做工,但他們的糧食被送進了上等人和神廟的糧倉;紡織的毛毯成為了上等人的披肩和神龕的掛飾;他們打造的金飾成為了上等人昭示身份的物品和神廟里金光閃閃的神像。
至于這些真正工作的人…
他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只能用最低賤的鐵器自我裝飾,然后匍匐在神像的腳下,祈禱著虛無縹緲的未來。
這和塔莉埡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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