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游境,一般的施法已經無需法事儀軌。
甚至,用不著結印以及咒語雷音,往往一念之間便可施法,但是,要想單憑一個念頭咒殺像八臂童子這樣的法師,仍然力有不逮,
至少,枯葉真人這樣的存在做不到。
必須度過雷劫成就陽神方才能做到。
枯竹真人之所以一個念頭便將八臂童子咒殺,原因非常簡單,這里是他的主場,這空間有他事先布置的法陣,只需要一個念頭,也就能夠啟動法陣除了因為八臂童子已經身受重傷,不復全盛狀況之外,還因為這片空間是他的主場,他布置有法陣,只需一個念頭,也就能夠啟動法陣。
別說八臂童子已經身受重傷,身心俱疲,就算仍然處在全盛狀況,哪怕竭盡全力對抗,也不可能能擋住法陣的攻擊。
沒有例外,八臂童子死在了法陣之下。
同時間,枯竹真人也向顧朝陽發起了攻擊。
顧朝陽在他眼中雖然是螻蟻一般的角色,他卻沒有任由這螻蟻蹦跶的打算,并沒有忘記將這小小的螻蟻碾死。
在攻擊八臂童子的同時,他也順帶攻擊了顧朝陽。
這種攻擊直接作用于神魂,其實,就是某種詛咒。
就像當初羅道人利用碧海元君的力量攻擊張鳳書一樣,只是,張鳳書在青蚨的幫助下抵擋住了詛咒,八臂童子卻無法抵御,神魂被詛咒糾纏,頓時破裂開來,化為虛無。
這詛咒也潛入了顧朝陽的識海,向著他的神魂無聲息地襲去。
整個識海,瞬間也就變成枯黃,就像是生機殆盡的世界,彌漫著絕望而死寂的色彩。
識海中,青蓮的花瓣微微顫抖。
青中帶紅的光芒向外擴散,與不知從何而來的枯黃色光芒接觸,很快,兩者交融在一起。
這外放的光芒也就變得更加詭異。
絕大部分都是青色,其中,卻夾雜著紅芒和黃光,紅芒和黃光像游魚在海底游蕩一般在青色的光暈中游蕩。
顧朝陽的神魂藏在青蓮的花蕊中,微微顫抖,像是站在風浪中的小舟船頭,上下起伏。
現實中,顧朝陽表情蒼白,身軀微微搖晃,像是狂風中搖擺的垂柳,堅持著,不曾傾倒。
“咦!”
枯竹真人輕哼了一聲,眼中出現了一絲詫異。
降臨在張憲寧身上之后,這還是他第一次流露出異樣的情緒,顧朝陽在法陣的咒殺之下安然無恙,這超出了他的計劃,某種程度上,像他這樣的大法師,計劃若是出現意外,相當于是接受了一次重擊,若是尋不到因由,對日后的修行也有著妨礙。
不過,他抽不出手去對付顧朝陽。
此時,在他前方的許正言已經向他發出了自身最為強大的一擊。
如果,枯竹真人是真身來此,而非附身在張憲寧身上,哪怕許正言全力以赴,他也能騰出手去對付顧朝陽。
可惜,他現在是附身狀態,不可能使出全部力量,若非可以取巧,借助法陣的力量,就剛才擋住許正言的那一擊,這具身軀多半就已經崩潰了,即便如此,現在張憲寧的神魂已經出現了裂痕。
這是因為枯竹真人的神魂太過強大,強行占據了張憲寧的識海,張憲寧自身的神魂被壓制到了識海的最底部,哪怕處在了角落,卻無時無刻不在受到枯竹真人陰神侵蝕,堅持不了多久了。
張憲寧的神魂一旦崩潰,這個容器也就相當于壞掉了。
那時候,哪怕是不想,枯竹真人的神魂也會被天道法則從張憲寧的身體內擠出來。
沒有了容器,也就失去了施法的媒介,那樣的話,枯竹真人也就無法動用法陣。
為了不被天罰,陰神必須離開這片空間,盡快返回身體。
原本,他有著信心在張憲寧的神魂崩潰前搞定一切,許正言雖然麻煩,卻也不會給自己造成什么困擾。
至于八臂童子,顧朝陽之流,不過是小蟲子一般的貨色,碾壓過去不費吹灰之力。
然而,在顧朝陽這里卻出現了意外。
畢竟是出游境的大法師,已經達到了秋風未起蟬先覺的境界,直覺告訴他,事情似乎有著變化,不再盡在他的掌握中。
這個問題,就出在顧朝陽這個螻蟻身上。
這小家伙,似乎有著什么秘寶護身?
只是,現階段他沒辦法騰出手,須得全神應對許正言的攻擊,倒不是怕被這攻擊傷害到自己,而是擔心一個不慎用力過猛,使得張憲寧神魂崩裂,自己也就不得不離開。
“玄清妙化真君在上…”
遠處,許正言閉目合十,念誦真言。
瞬間,原本身上淡淡的一層金光此時變得燦爛無比,向上升騰而起,懸浮在許正言身后。
一道寶箓在金光中閃現,有神靈氣息彌漫開來。
很快,這寶箓就破裂開來,原本擴散開去的神靈氣息又收縮回去,在金光中凝聚。
最后,這金光具現出了形象,乃是一個面目模糊的金色神將,手持一把巨大的方天畫戟,金光中,有雷霆虛影閃現。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許正言低喝一聲,整個人萎頓在地。
身后的金色神將如風一般向前激進,瞬息間,也就來到了枯竹真人身前,懸浮在他頭頂,手中的方天畫戟驟然變大,朝著枯竹真人當頭劈下。
同時間,枯竹真人捏了個道印,嘴里念誦咒語。
對付許正言,不能像對付八臂童子那樣輕松,單憑神念催動法陣是不成的,須得配合道印和咒語。
“嘩啦…”
虛空中,有潮汐之聲。
無數金色鎖鏈從虛空中探出,像八爪魚的觸角向那金色神將探去,與神將身上的金光碰撞,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電光四濺。
最終,勢如破竹,將金色神將束縛起來。
方天畫戟懸在了枯竹真人頭頂,一時間,卻不得落下。
突然間,心中有著警兆。
在和金色神將全力對抗中,枯竹真人分神向一側望去,只見那個逃過法陣咒殺的小蟲子溜到了自己身側,距離小山丘也就不到十多丈的距離,這超過了他的警戒范圍。
他想干什么?
心中剛剛滋生這疑問。
枯竹真人皺起了眉頭,表情突然變得難看。
在他身側,小山丘的頂上,原本盤旋在赤紅色茶樹上的淡紫色霧氣脫離了茶樹的束縛,離開了小山丘,向著顧朝陽所在之處飛快地遁去。
“…”
枯竹真人差點爆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