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錦正在想要作何解釋。
豐臣秀吉統一倭島后,派兵十五萬北征朝鮮。
這一打看似與大明無關,實則有莫大的關系。
打的雖然是朝鮮,唇亡齒寒,大明出兵了。
折損了萬數遼東鐵騎,才讓北邊的防御松懈,給建州莫大的機會。
朱厚照望著嚴成錦,老高忽悠起父皇來,就如同忽悠本宮一樣,臉色都沒有變化。
“在倭人中早有漫畫流傳,只是還未成書,并非臣憑空捏造。”
在島上,已有從弗朗機流傳進來的漫畫。
只是太單調,沒有形成大規模的潮流。
在島上的需求卻已開始萌芽,許多畫家開始畫這樣的畫。
“此物乃是利器,用得好,不下佛道的傳教之威。”嚴成錦如實道來。
弘治皇帝目光微微一凝,先帝為求長生,尋遍天下有威望的僧道。
養在靈濟宮,以求煉制丹藥。
由于先帝的前車之鑒,他對僧道之流極為反感。
所以,對這漫畫也不感冒。
“既然如此,更不可在大明盛行!”
王華點頭:“陛下說的是!若在大明盛行,豈不荼害坊間的風氣。”
自陛下登基后,就肅清了京城的僧道。
所以,在京城極少看見有僧人。
如今大明一派清明。
“王大人所言甚是!”吳寬附議。
弘治皇帝鄭重地道:“此事不可再提!太子所作之畫,給朕搜出來,燒了。”
牟斌和蕭敬躬身應是。
嚴成錦心中略微有些可惜,明明可以憑借漫畫完成入侵,卻一定要用刀槍,拼個你死我活。
若記事的中書舍人,寫入弘治朝的實錄中。
陛下和王華等人,一定會被罵昏聵吧?
幕府時代,是武士道精神崛起的時候。
只有文化,才能打敗另一種文化。
畢竟看腐系漫畫的宅男,是不會切腹自盡的。
戚繼光和俞大猷雖然抗擊倭寇有功,卻無法讓倭寇從世上消止。
只不過是階段性勝利。
正如王陽明所說,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從幕府時代之前到后世,武士道精神一直繁榮的發展。
且愈發昌盛,成了后續稱霸海外的精神指引。
若此時,將腐系漫畫打入島中,天知道,島國會變成什么樣…
這也是為了今后世界和平,作長遠考慮。
嚴成錦忽然想成立明版的諾獎,頒發和平獎給自己。
他是熱愛和平的人。
弘治皇帝看向朱厚照,目光充滿了警告:“朕希望你能做一個明君,不要辜負朕的一片苦心!”
“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朱厚照瞧見弘治皇帝平靜的臉色下,隱藏著滔天怒火,頓時變得正經起來。
不敢露出一絲松懈,連蘋果肌都控制得很嚴肅。
嚴成錦暗暗佩服朱厚照的演技。
該玩的時候玩,該演的時候,同樣全力以赴。
“陛下,臣那兒子的文債?”吳寬有些期盼。
“自是不必還了!”
弘治皇帝回到奉天殿,王華對朱厚照道:“殿下,咱們繼續上課吧。”
“王師傅先去,本宮出個小恭,隨后就到。”
瞧王華不信,朱厚照一本正經:“父皇才囑咐過,本宮不會觸犯父皇的逆鱗。”
王華想想也是。
每次陛下訓誡后,太子總會老實一段時間,便先行去了詹事府。
朱厚照和嚴成錦走入大殿中,他反手把門關上。
“老高,你看本宮畫得如何。”
朱厚照轉過身去,從下身掏了掏,掏出一本微黃的冊子。
乍看之下,像十塊錢一本的武林秘籍,上頭畫著各種招式。
嚴成錦用袖子包著手,確認沒有露出的部分后,才將冊子拿過來,翻開幾頁。
人物勾勒和武器,畫得十分逼真,只是…
“殿下,這劉備,為何如此像陛下?”
“還有這諸葛亮,莫不是李東陽大人?”
嚴成錦看了看曹操,又抬頭看了眼朱厚照,他把自己畫成曹大將軍?
頓時有點好奇,孫權會是誰?
往后翻幾頁,嚴成錦驚呆了,這不正是自己嗎?
朱厚照笑嘻嘻地道:“你覺得如何?”
你可真皮,把你爹打到蜀地,還把我畫成了孫權。
咱三干一架?
“這樣會被陛下揍的。”
朱厚照渾不在意:“父皇揍本宮不需要理由。”
換言之,不畫也要挨揍。
他實在想不出人臉來,就把朝中大臣的臉畫上。
“殿下不要再畫了。”
“你輕易就被父皇嚇唬住?怎么這么沒有骨氣,本宮挨了父皇多少揍,也不屈服。”
朱厚照眼中露出精光,一改往日嬉笑,顯然認真了。
他還期待著嚴成錦說動弘治皇帝,讓他繼續畫下去。
這次,竟直接屈服于父皇的淫威之下。
“臣和殿下不一樣。”
你爸是弘治,能一樣嗎?
就算鬧出天大的事情,也只會被訓斥一頓。
嚴成錦沒想到,朱厚照愛好如此廣泛。
說起來,朱厚照與達芬奇屬于同一個時代…有機會可以見一見。
沒準對朱厚照有什么啟發。
“殿下不可再畫了,臣還有事,告辭。”
天底下,沒有人能說動朱厚照,除了他自己。
興趣上來,朱厚照還是會畫下去的。
嚴成錦也不多費口舌。
因為他相信,朱厚照是神一樣的隊友。
他是不會屈服的。
朱厚照悻悻地把畫收回去,望著嚴成錦,一副若有所思狀。
吳府,
吳寬訓斥兒子道:“你這腦袋一點不像老夫!堂堂吏部右侍郎之子,沒有一點少爺的脾性!
這是你與嚴成錦立下的字據,日后不許再畫了。”
嚴成錦忽悠幾句,就把字據簽了,氣死他了。
你倒是跋扈一下啊。
吳奐低著頭不敢頂撞。
心中有些惋惜,畫了大半的漫畫,不能再畫了。
“兒想去嚴府一趟,登門道謝…”
吳寬站起來抬起手,一掌就打在這小子身上。
不想著考舉,還要登門道謝 “你要氣死老夫!”
吳寬氣急攻心,一頭栽倒在茶案上,嚇得吳奐手足無措。
坤寧宮,
蕭敬匆忙對弘治皇帝道:“陛下,奴才方才接到稟報,吳府進宮求御醫。”
弘治皇帝臉色一凝,放下象牙筷,“可是吳卿家?”
“正是,或許是積郁成疾…您看?”
“派劉御醫前往,命甲字庫備些御禮,這是朕的心意。”弘治皇帝鄭重道。
蕭敬謝恩后,連忙去辦。
張皇后輕蹙眉頭,有些擔憂:“臣妾聽說,厚照氣了吳卿家?”
“不是因太子去吳府而起,說來話長,明日,恐怕又是一堆彈劾嚴成錦的疏奏。”
弘治皇帝嘆息一聲。
但凡這種時候,都會出現正義的大臣,主持公道。
“臣妾在后宮無事,不如就由臣妾,來督導太子讀書吧?”張皇后道。
嚴府,
嚴成錦端起枸杞茶喝了一口,對面坐著張賢。
“流民可有暴動的跡象?”
“沒有,大人給保國公定下的任務,他在流民中的地位頗高,加上不愁吃穿,還有工錢可以領。”
張賢從宮里出來后,就到了嚴府稟報。
“你回來得正好,良鄉要建一座理學院,需你督管。”
嚴成錦怕無人監督衙門的錢庫。
今非昔比了,府庫里至少屯有四十萬兩銀子。
船廠、精鹽和良鄉收取的商稅,有大批收入。
張賢點點頭:“下官會盡快回良鄉,大人還有什么吩咐?”
前幾日,答應給商會士紳的股份,還沒有清算,嚴成錦一并交給張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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