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黃二奶奶和楊慈霞一道潛入那馬槽之下的地窖,并在落地之時,用玄青軟金變化的鋼釘打傷了一個聞香教徒。
誰知這個青年教徒在鋼釘入體之后,一沒有開口慘呼,二沒有順著墻根慢慢軟倒,就像個豎在地窖口下面的泥木疙瘩一般不響不動。
一擊未能見功的黃二奶奶火急火燎得催動仙術,準備依靠玄青軟金二番制敵。
然而就在此時,黃二奶奶身后突然傳來“咚”得一聲‘巨’響。
卻是一直尾隨在黃二奶奶身后的楊慈霞被黃二奶奶先前不聲不響間就出手發難的動作嚇了一跳,當即便從離地尚有五六尺高的地方一縱而下了。
這楊慈霞其身尚在空中之際,就抽出那只掖在靴筒之中的精鋼匕首,以左手橫持,靠在頜下三寸,同時貓腰伏地凝神戒備,意圖隨時支援身前的黃二奶奶。
只是這個藏在馬廄之下的地窖中到處都是黝黑一團,因此不能暗中視物的楊慈霞就沒能控制好下跳的方位與著地姿勢,一膝蓋正得磕在地窖石頭地板之上,頓時就傳出“咚”得一聲巨響。
這地窖本就靜寂到連一根針落地都清晰可聞,因而將楊慈霞著地的那一聲映襯得格外洪亮。
黃二奶奶聞聲,登時就在心中叫了一聲苦,趕忙將身上所剩的七顆玄青軟金全部掏出,準備和那些被從睡夢中驚醒的聞香教徒拼一個魚死網破。
然而,黃二奶奶想象之中,那些聞香教徒悍不畏死得撲上來死斗的一幕始終沒有出現…
在黃二奶奶的視野當中,這地窖之中的十一個聞香教徒一直維持著自己原本的姿勢,就像是被齊天大圣施展了定身法一般,一動不動得停留在原來的位置之上。
這時就聽身后傳來楊慈霞強作鎮定的低聲詢問:“菊花?里面的情況究竟怎么樣?點子都藏在何處?”
聽了楊慈霞的詢問,黃二奶奶好懸沒噴出一口老血:“阿霞你方才搞出這么大動靜,就是失聰也該被驚動了…真是怪了,這些人咋都這么沉得住氣呢?”
話說黃二奶奶又屏氣凝神得等了一袋煙的功夫,卻始終不見藏在地窖深處聞香教徒做出什么反應。
正在黃二奶奶心頭狐疑之際,突然從自己右腳爪處傳來一種冰涼濕潤的感覺,似乎是一種又粘又稠的液體漫過了自己的腳爪。
黃二奶奶她先是一怔,接著就俯身湊到地上一聞,頓時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直沖鼻腔。
在心頭劇震之下,黃二奶奶慌忙抬頭去看近處那個被自己打了兩金釘的聞香教徒。
只見那人仍維持著先前的姿勢,靠在墻根處坐著,甚至連頭顱朝向都未曾變過,唯獨這雙目之中的瞳仁已經徹底失去之前的靈性與神采…
原來地上這灘鮮血正是從那個教徒胸口處的傷口流出…一個人的身上但凡能流出如此大灘鮮血,便斷無生理。
想到這里,黃二奶奶心頭一動,立即縱身向地窖深處竄去,過不多時便一臉驚喜得返身回來。
萬萬沒想到,聞香教徒手中的秘香竟然會有如此霸道的‘后勁’。
剩下的那些教徒全部都被楊慈霞落地的動靜驚醒,卻只能徒勞得瞪圓雙眼。
這些人眼眶中那一對黑眼珠子骨碌碌轉得就像被鞭子狠狠抽過一記的陀螺,卻偏生連一個指頭都移動不了!
既然對方都這么配合了…那還客氣什么?
于是,黃二奶奶引著楊慈霞(不能再暗中視物)深一腳淺一腳得進入地窖深處,伸手挨個兒將這些聞香教徒,從頭到腳搜檢,很快就找到了兩人此行目標:雖然被油布里三層外三層緊緊纏裹起來,卻一摸就知道里面裹道德是啥的那顆‘七竅玲瓏心’。
按理說,這自家的東西既然都搶回來了,那就該及早腳底抹油。
然而楊慈霞卻在搜檢過程中,從一個身材壯實的聞香教徒身上摸出一把半尺長的魚腸短劍。
這拿都拿了,再放回去…多見外啊。
于是,本著‘摟草打兔子,逮著啥是啥’的楊慈霞又笑嘻嘻得將自家粉嫩粉嫩的小手伸向剩下幾個教徒。
卻不成想,后面這幾個教徒竟然一個賽一個的窮酸…除了一人懷里有兩顆豆粒大小的金銀之外,剩下得撐死能有十幾文青蚨,連防身的家伙都不趁一把。
耳聽黃二奶奶在身后一聲緊過一聲得催促,楊慈霞暗道一聲“晦氣”,將手中那幾十枚錢板連同碎金豆子丟在地上,用手拎起先前搜檢得來短劍與封有‘七竅玲瓏心’的油布包,悻然往地窖口摸去。
一邊往外摸索著,楊慈霞忍不住一邊在心里生起了悶氣:“虧得我和菊花不眠不休得追了你們兩天多,在懷里揣上兩個錢囊又能咋地?好不容易才摸出一點金銀銅板,偏生又沒地盛放,還得給你們扔下,真是氣煞你姑奶奶了!”
那一回,楊慈霞越想越是生氣,忍不住就抬腿朝著身旁一個臉朝墻根倒臥在地的聞香教徒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窮鬼!”
然而這一腳踢下,楊慈霞登時就愣在原地…原來這個倒臥在地的聞香教徒身材雖不算魁梧,這份量可著實不輕!
整個人就和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全身只隨著楊慈霞那一腳輕輕地晃了晃,連身都不曾為此翻過來。
見情形有異,楊慈霞趕緊伏低身子,同時將空著的那只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湊到嘴邊輕輕一吹。
“呼”,一團豆粒大小的火苗顫顫巍巍得出現在這個原本漆黑一片的地窖之中。
借著這點微弱的火光,楊慈霞發現那個倒臥在地的聞香教徒身子下面壓著…不,應該說是用兩條胳膊緊緊得纏護著懷中那個個一尺來高,份量也頗為不輕的金屬瓶子。
見那教徒不但將懷里的瓶子抱得死緊,似乎還低頭用嘴咬住那個瓶子的瓶嘴,楊慈霞頓時暗道一聲僥幸。
“方才只是在黑暗中用手匆匆一摸,發現此人背上別無長物就將其放過,卻險些將這個瓶子給漏過了…瞧這人緊緊懷抱的模樣兒,難不成這個瓶子還是一件寶物?”
然而就在楊慈霞手舉火折沉吟思索之際,一截尚未燃盡的火繩帶著些許火星,從火折上灑落下來,正掉在那個懷抱銅瓶的教徒身上。
只聽“轟”得一聲,那個教徒身上突然爆開笊籬大小的火團,接著便將整個人都籠罩在肆虐的火舌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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