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六章 天堂
魔羅天所屬塵世，都是一片血海。
天魔自血海中誕生，彼此爭奪，通過這種養育方式，生出更高一級的大天魔、魔尊甚至是天主來，但魔羅天卻是一片雪白和柔軟，天界像是用最上等的地毯鋪就而成，足踏之地，皆是云海，無上魔宮就建筑在云海之上。
無上天魔稱魔羅天為天堂，這也是他從唯一界帶回的知識財富之一。
天堂中除了無上天魔外，就只有極愛、悅彼與適意可以踏足，今天卻又多了一個外來客。
就是林漫。
林漫也不是外人，她與無上天魔的關系，比之三位魔羅天主，更為親近。
天堂般的無上魔宮，在林漫面前展開，她望得到天堂之中，無上天魔御座上的身影，那襲紅色，在一片雪白中，顯得尊貴又獨特。
“以前都是我去找你，這還是第一次你來找我。”無上天魔一揮手，云海為之頓開，裂開一條直通無上魔宮的黃金之路。
林漫踏上這條黃金之路，只走了一步，就到了無上天魔面前，她仰頭瞧著九十九重御階之上的無上天魔，再次問她：“地球文明危在旦夕，唯一界就要被紫微奪了，你還不出手么？”
“我出什么手？自投羅網么？”無上天魔笑著，“你不就是想要試探，我究竟要你怎樣么？拿著地球這唯一界做籌碼，還真是夠狠。”
“無論你要我怎樣，也請你救人類。”林漫深吸一口氣，低頭說道。
林漫難得的服軟認輸姿態，讓無上天魔大為愉悅，她笑了起來：“我仍不相信，在你的傾力相助下，唯一界人類擁有各種唯一，會這樣輕易被紫微奪界，說到底，紫微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不死的老廢物而已。”
“紫微籌謀這么久，害死一代昆侖，贈人類越駱天，幫著人類成就昆侖天，現在突然出手搶奪，連紫微仙帝都被寄托了彼岸身…”林漫越說越是生氣，到最后狠狠盯向無上天魔：“你還在這里說風涼話！”
“伏殺一代昆侖，我也有份。”無上天魔說，“可不是紫微一個人的功勞。”
“你也有份？”林漫愣了一下。
“昆侖不死，哪有魔羅天。”無上天魔感慨，“我欲成道化天，人參果樹欲成就唯一，紫微不愿離世，那一位不愿被鎮壓…昆侖一死，各取所需，那他當然就該去死。”
“你得魔羅天，人參果樹要取唯一界，紫微連任至高，那一位不愿被鎮壓…是原始么？是哪位原始？”林漫問。
“最強大的那位原始，裹脅著神佛所有歷史，另辟唯一界的那位原始。”無上天魔說，“你們地球人一般都稱呼他為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這個稱呼不出林漫預料，“果然是他啊，拖著整個神佛時代一起涅槃，他自己卻逃到了唯一界。”
“所以昆侖死，我們都生。”無上天魔說，“而要昆侖復生，我、人參果樹、紫微以及玉皇大帝，缺一不可，拿走的永恒之律，都要還上，你說，我還如何敢去唯一界呢？”
“你們都從昆侖那拿了什么？”林漫問。
“各有所獲吧。”無上天魔不愿意聊這個。
“留字據了吧？”林漫忽然說。
什么？無上天魔看向林漫，畢竟一體同心，又搖頭一笑，“也對，這事瞞不過你。”
“欠別人東西，自然要留下借據，你們都留下了什么？讓我猜猜，人參果樹不用說了，留了半具軀殼被制成系統，他自己得了一個唯一界的影子。
你呢，你留下了我，作為你的半身，來代替你作為祭品，掌控虛空，助昆侖合道？
紫微和玉皇大帝呢？
只把我還回去，還給昆侖，夠么？”
面對林漫的提問，無上天魔知道自己不答，對方也能找出答案，于是說：“紫微得了因果，玉皇大帝得了文明，人參果樹得到唯一，我得到虛空，至于你說的，留下的字據，紫微得了因果，就得還因果，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早晚自尋死路。”
“玉皇大帝得了…文明？”林漫豁然頓開的表情，喃喃自語，“怪不得林天衣沒見過人類書，原來，成就昆侖，要以人類文明為原材料的…”
“你說什么？林天衣？”無上天魔忽得皺眉。
這個信息，她怎么不知曉？
由此無上天魔感覺到了一陣不妥。
她通過林漫，應該能夠掌握整個地球資訊才對。
林漫望向無上天魔，“你得了虛空，在昆侖成道時，就要還虛空給昆侖，所以才把虛空的力量給我，讓我還給昆侖…”
“如果你不夠，還有極愛、悅彼與適意。”無上天魔說，“父債女償，該到了她們償還父恩的時候了。”
原來如此…林漫瞧著九十九重御階之上的無上天魔，忽然笑了：“你不過也不是個膽小鬼而已。”
“這叫謀算。”無上天魔不以為然，“你懂什么。”
“關鍵是，誰來主導昆侖啊，或者說，誰能成就二代永恒昆侖，你還是想等著最后一刻才出手…你不是想知道林天衣是怎么回事么？”林漫忽得抬頭盯向無上天魔。
“我現在就告訴你！”林漫忽得一步邁向無上天魔。
她有虛空之力。
虛空是組成無上天魔唯一之秘的一半。
為了償還給昆侖那些虧欠，林漫手中虛空之力，是真材實料的。
此刻林漫往前一步，那九十九階御階，根本不是阻攔，只見林漫的眼中紫紅之光一閃，她已是穿越時空般，跨到了無上天魔面前。
“狂妄！”無上天魔揮手一逐，林漫又落回到黃金步道上，與無上魔宮的距離，驟然被拉到極遠極遠，只看到得無上天魔在雪白天宮中的一襲紅影。
“我的虛空之力，絕不弱于你，況且，我也有御使魔羅天歷史的權限！”林漫咬著嘴唇，在黃金步道上奔跑起來，向前、再向前。
就像林漫所說，她也有御使魔羅天歷史的權限，虛空隱匿是魔羅天的底層規則，林漫只擁有虛空之力，卻也能夠御使一半的歷史，幾步間，就又重回無上魔宮。
她撲向御階，無上天魔此刻不言不動，只是面含嘲諷之笑的瞧著她：“你只有虛空，我卻有虛空隱匿，這一指的距離，對你而言，就是天塹。”
果然，林漫用同樣的虛空權限，抓向無上天魔時，卻像是在抓向鏡花水月，瞧得見，卻抓不著，與其的距離，永遠只存在著一指的間隔，注定無法接觸到。
隱匿這部分，林漫沒有機會學習，也是無上天魔的最后珍藏。
“回去吧，那邊有人在叫你呢。”無上天魔說。
這時，林漫身后開始涌動著四尾黑色漩渦的影子。
從無上天魔的視角中，瞧得見，地球宇宙中，月球天門中，紫微正在用萬物歸零的唯一之秘，想要把林漫從魔羅天拉回去。
“乖乖去做一個祭品，等著我成就無上昆侖之時，若還記得你，會將你復生的，還有你喜歡的人類們，就當是獎勵你的洋娃娃了。”無上天魔掩著口，儀態萬方得打了個哈欠，“我困了。”
說著，無上天魔施施然站起，就要離開。
林漫仍然距離無上天魔，還有一指的距離。
身后卻已是紫微的追索。
不能任由無上天魔離開，地球需要他…
“無上天魔！”林漫低吼一聲。
隨即，她拼命抓向無上天魔的右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小斑駁顏色古銅鐘的影子，那銅鐘一出，就悠悠嗚響，這一聲，如同晨鐘暮鼓，在雪白的天堂世界中，擊出一絲古銅色縫隙。
那是一條通向未來的縫隙，在不可能中，抓住希望，在絕境之中，窺見光亮，所有凝固的一切，在這一剎那，都有了一點點的松動。
林漫的手，突破了不可突破的一指距離，抓住了無上天魔的衣袖。
“破界得極！”無上天魔訝然回首，瞧著擺出接力跑選手送棒一般，竭盡全力姿態的林漫。
林漫已將虛空之力，運轉到極限，再加上一丁點的破界得極之秘，這才抓住無上天魔的衣袖，此刻費盡全力的模樣，絕不好看，也很狼狽，但她一慣冰冷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笑意：“意不意外？”
破界得極。
善見天三十二的唯一之秘。
善見天在性命天界所立國度，雖然被金翅大鵬竊取。
但其三十八劫的疆域，卻是十七國中數一數二。
紫微得了因果后，因果就成了諸天的隱形法則，分配性命天界的疆域時，也與此大有關連。
所以善見天與林沖的因果很深。
當初靈山寺上，那十八銅人，先是化成功德簿，往后又被天魔黃釋天煉為魔器，再被許君虎化做道法軀殼，就是善見天留在神洲界的線索。
最關鍵的，是有一部分功德，借著功德簿轉化，渡給了遠在地球的林漫，導致林漫形態變化，顯出原形，生出一條蛇尾來。
總之，這是善見天三十二，把唯一之秘，留在林漫身上的顯相。
“三十二這個蠢貨！他為何留破界得極在你身上！”無上天魔怒斥。
“你們這些至高，不都是在講什么布局，什么謀略么，說到底，也不過是借著無限的資源，到處拋灑而已，你們哪懂得，什么叫計劃…來吧！”林漫的手指，借著破界得極之秘相助，一點又一點攀上無上天魔的衣角，再死死抓住。
而林漫背后，巨大的萬物歸零唯一之秘，已如一條黑色章魚把，再把林漫死死抓住。
轟隆隆！
月球天門發出巨大的爆裂之聲。
位于月球天門內環處的三萬臺虛空引擎，逐一爆裂。
紫色的、鏡面似的天門，開始變得不穩定，而沉浸入鏡面核心位置的林漫，她的身影，像是從浴缸中浮現出來一樣，慢慢顯相在紫微仙帝面前。
做為主控的萬密齋，原本化成了最大的那臺可以協調所有的引擎，但是被紫微仙帝打回原型，現在正在一邊吐血，一邊化做一艘小型魚級星艦，拼命啟動躍遷引擎，準備跳躍遠揚。
但化為星艦后，同樣是被紫微仙帝手中章魚樣舒展的萬物歸零，給死死抓住，像是扯著一條巨大的章魚腿，離不開月球天門內圈的范圍。
“竟然不能寄托彼岸身…”
紫微仙帝本想要簡簡單單的把萬密齋給寄托彼岸身了。
因果之力，是他最有力的武器，但試了一下，竟然不成。
“他把金仙遺殼留給你了，就跟你再無關連了。”計無量翻了一下玉冊后，對紫微仙帝說，“不必管他，先把林漫抓回來最要緊，不然把無上天魔本尊牽扯進來，又是一場惡戰。”
“愛卿所言甚是。”紫微仙帝點頭稱是，“有林漫做祭品，就夠補完昆侖，無上天魔乃怯懦之輩，想必不敢來此，但也要防著點。”
邊說，紫微仙帝一邊展出宛如八章魚似的萬物歸零，從紫色的、正在變得極度稀薄的‘鏡面’中，把林漫拉出來。
林沖之前就覺得萬物歸零之秘，用起來有點像反派，特別是將之背在背后，伸展出觸角的時候，出于某種好萊塢電影觀造成的潔癖，他從來不愿意這么使用萬物歸零。
現在，到了這一位紫微仙帝手中，顯然沒有這種忌諱。
只見紫微仙帝背后仿佛背了一條巨大的八爪章魚，每一條腿，都是萬物歸零之秘的顯相，現在其中四條腿合力，抓住林漫的手手腳腳，硬生生把林漫從魔羅天，拉回到了地球宇宙中。
林漫微閉著眼睛，表情掙扎著，似乎不愿意從魔羅天離開，她是背對著紫微仙帝的，所以當她被慢慢拉出來的時候，紫微仙帝不曉得她手中抓了什么，只瞧得見，她正用著抓抱的姿態，擒著個什么…
那是？
紫微仙帝疑惑，計無量同樣疑惑。
等著林漫整個離開了天門的水平面，這才瞧見了，林漫手中，一個瞧著古靈精怪的短發少女，也被拉了出來。
“魔羅天…適意天主？”紫微仙帝愣了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適意是第一次來到地球宇宙，但來到地球宇宙后，瞧著紫微仙帝，她眼睛一亮：“昆侖？你來迎娶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