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至高,你這潑賴嘴臉…未免有點難看了。”書生搖頭,“諸天都在尋找唯一根本界,你若是是拿了,最好分潤大家一二,不然,之前那妖族根果,如何破碎,你莫不是忘了?對了,你不會忘,妖族根果破碎之時,你還瓜分了一大塊正界本史呢…”
“你這是威脅于我?”人參果樹枝干搖曳,“在我的天界里,威脅我?”
在一方天界中,至高就是一切的主宰,他方至高,權柄再甚,來到別人天界,也要俯首稱臣。
“這樣講來,咱們已經十幾劫沒有試過手腳了…”書生邊說,邊將手中書卷,向林沖一展。
林沖一愣,這神工天至高,還真敢動手?
他會怎么動手?
至高…怎么打架?
下一刻,林沖只覺古怪。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
原本林沖是個灰袍和尚的造型,這造型是從靈根生處承繼過來的。
但現在,他頭頂上‘噌噌’長了頭發。
身上灰色僧袍,也是悄悄一變,變成了一身與班輸類似的藍色葛布長袍。
繼爾,無窮無盡的知識與神通,覆蓋了原本屬于性命天、屬于靈根生的一切,現在,林沖已是神工天的一位天主了。
“吾乃神工天主…林天衣?”
林沖脫口說出這話,只覺這句話說得理所應當,他就是神工天主沒錯。
歷史從戰國界處有了分化。
那時林沖披上的,不是性命天主靈根生給的長生袈裟,而是神工至高贈來的無暇天衣。
于是,所有歷史都跟著改變。
這是渡化?
不對,這是格式化呀!
林沖心中詫異無比。
他還是第一次見著,他界至高修改歷史的本事,竟然能夠活生生的,把別人家的天主,改成自己家的?
如果林沖內中,不是至高內瓤,而是一位普通天主,現在怕是已經姓了‘神工’了。
而且,這修改,并不需要知道林沖的全部歷史經歷,只是憑空掐造一場過往就行,這未免也有點作弊吧?
林沖目前的至高權限,還停留在‘順手推舟’這種,集齊了歷史線索,才能創造出一件事物,而神工天主,已然可以‘憑空掐造’了…
不,不是這樣,至高權限,沒有高下之分,只不過神工天主手中資源與可能性,都無比得多,他肯定是有過‘格式化’天主的過往,才把這段過往,憑空剪到林沖身上。
林沖恍然這一點。
換句話說,至高比拼得是,編造歷史的能力,這能力,來源于其掌握的歷史多寡。
地球文明雖有完整的諸天歷史,但被昆侖仙宗吸納的,還只在一小部分,而執掌昆侖仙宗的至高林沖,在手段上,必然是不及二十四個老牌至高多矣的。
“在我眼皮子底下,想要渡化我的子嗣!”人參果降下霹靂怒音,枝葉一掃林沖頭頂。
林沖只覺自己又是自己了。
那感覺更是古怪,仿佛入性命天后,就直達此處,之前經歷的那些與白玉琯、朱剛鬣、李伯陽等天主相交往的經歷,只是個淡淡回憶,宛如前生之影,而今生再來一次輪回。
毫無疑問,是性命天至高,把林沖入性命界之后的歷史,又覆蓋在了林沖身上,只不過稍作修改,變成了,林沖才剛入界,就直奔天宮。
堪稱再一次復制粘貼。
一次格式化,一次復制粘貼。
林沖這具外殼,雖是新晉天主,但是位階仍是天主啊,就被兩位至高當作角力場,一通折騰。
至高之威能,可怕如斯。
與書生以林沖為戰場,過了一招后,人參果忽得在樹冠中,結下兩顆果實來,其中一顆與書生同模樣,細瞧卻是一塊金屬,另外一顆與班輸一個相貌,是個人形。
這兩顆果實一旦結成,書生與班輸,都只覺得那果子就是自己…這是要把二人的過往,分出一部分來,留在性命天界,到時候是死是活,就都由人參果樹處置。
“二圣聚力之能,還是犀利,竟能照出我的本尊…就是不知道,你還能壓制她幾何?不奉陪了!”書生一揮袖,拉著自家天主,作勢要走。
他們這一作勢,將走未走,身形卻留在原地,仿佛兩尊蠟像,再也不動。
不過,人參果樹上的那兩顆人形果子,卻是枯萎了。
好像走得不是他們兩個,而是那兩顆果子。
這一番變化,兔起鶻落,目不暇接。
若非林沖是位至高,甚至都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比如李伯陽就是一臉驚訝,瞧著那兩尊如同臘像的人像,直欲動手。
“不必,只是兩個無用外殼,停不了一時半刻,就會逝去。”
果然,隨著人參果樹這話,那兩個臘像人形,化做飛灰,散落滿地。
“方才…”李伯陽望向人參果樹,“神工至高為何如此挑釁?”
“他是深信,我拿了唯一根本界,哼,消息倒是靈通,借著長生之名,就來討要,好大的面皮!”人參果樹冷哼。
“父親你沒事吧?”林沖適時關心一句。
“無事,想探我虛實,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人參果樹降下個聲音,忽得枝葉一陣翻動,像是浪翻大海似的,而被翻動的樹葉,層層轉紅,這怪異情形,一下中止了人參果樹的話。
林沖正為眼前此景詫異,又是只覺眼前一陣天眩地轉,再回過神兒來,人已到了九重宮闕之外。
身旁站著的,還是李伯陽。
看來是人參果樹,把他們送出來的。
剛才那是咋了?
李伯陽瞧著那高高齊天、把人參果樹整個掩住的九重宮闕之墻,忽得感慨:“至高已有將近塵世三百年,未化人形行走世間了…”
嗯?這話什么意思?
林沖瞧向李伯陽,“大哥此言何意?”
“無事,無事。”李伯陽搖搖頭,拄著拐杖,往后殿方向走了幾步,身形越來越淡,直至消失在林沖眼前。
林沖帶著疑惑,走出天宮。
出了天宮之后,林沖先是往地上扔出一只小馬,那小馬,立刻變大,變成了一只…大木馬。
這玩意…林沖嘆息著騎上去,指了個方向,只覺雙耳生風,眼前一片模糊,再停下時,已到了數百里之外。
帶著弧形底座的木馬,還在原地搖了幾搖。
林沖耳中仿佛聽到‘爸爸的爸爸是爺爺…’這樣的兒歌聲。
這玩意是好,就是有點低齡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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