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不可知之人
辰龍年七月二十六。
亦是大唐大中六年。
丹青仙宗宗主楊庭光，死在了長安城慈圣寺。
當時他正在創作一副前所未有的巨大畫卷，畫上是一尊千手觀音之相，據丹青仙宗弟子稱，天下魔劫隱現，楊庭光作此畫，乃是為了煉制一件能夠驅魔逐邪的法寶。
楊庭光死后，丹青仙宗鎮派天機之寶——馬良神筆亦是消失無蹤。
在楊庭光未完成的千手觀音相上，寫著一行血書‘先屠萬法，再滅算籌，又誅丹青，三界眾生，牢記吾名’，落款‘天外之人’。
于是再有好信之人，去探了一下太一村，傳出讓仙道眾人驚駭的消息，太一村已然雞犬不留，全村盡沒，死絕戶了。
聽到這，林沖都聽不下去了。
“我靠這么明顯的栽臟嫁禍，二十四仙宗都是傻子么？就這么信了？”林沖不禁向許君虎吐槽。
“也并非如此。”知道林沖沒打算向整個二十四仙宗開戰后，許君虎小嘆了口氣，這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
“各宗都有一些明因果、知前緣的道法，但從萬法、算籌、丹青這三宗的禍事上，卻是算不出因果來，只能得著‘不可知’三個字，這種古怪，只能歸結為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天外之人做的了。”
“…他們還挺講道理的唄？”林沖冷笑，“周天星斗大陣是不是全天下算籌術的祖宗？如果有個人，以周天星斗大陣護佑自身，他做的事，是不是就算不出來了？”
“這倒是。”許君虎點點頭，“周天星斗大陣，能聽風訊、斷因果、燭虛空、曉眾生、知天意，這五重境界，修煉到第二重，就是因果不沾身了…咦？上仙？”
“我猜是計無量做的。”林沖說出自己的推測，這也是ZERO研究過算籌仙宗傳承后的推測。
“他為啥啊？瘋了？”許君虎不明所以，他知道算籌仙宗一事，也知道計無量借天魔之力而渡劫，所以說了這幾句，忽得明了，“他在向天魔血祭…但為啥要挑楊庭光呢？”
“有可能是因為那件天機寶貝馬良筆。”林沖猜測。
“丹青宗，馬良筆？”許君虎也是個極聰明的人物，舉一反三，再說此事與他的身世亦有關連，立刻就聯想起來，“和當初謫仙降世選擇的宗門有關？”
“算籌仙宗周天星斗大陣，丹青仙宗馬良筆，福祿宗，大乘宗，萬法宗，社稷宗…”許君虎喃喃自語，“計無量究竟要干嘛？”
無論計無量要干嘛。
或者說，那個借天外之人的名號，殺害丹青仙宗楊庭光的人要干嘛。
無論他意欲何為。
結果都是又在仙道之中，掀起了一輪針對‘天外之人’的議論高潮。
一邊是私底下偷偷議論，一邊是名面上只敢提‘那個人’三字，天外之人的聲望，在覆滅萬法之后，又迎來了一個高潮，并且比之前還要高。
那天外之人在干嘛？
天外之人正在滿天下的處理魔劫之事。
林沖這天正在不周山虛擬現實里，跟黃強研究不周山的一個技術方向，起因是ZERO研究算籌仙宗的傳承時，發現了針對于‘虛空’的描述。
虛空就是裝著‘道印’的那個空間。
那個在林沖印象里，本應是存在于意念中，就宛如異世界全人類，共同擁有一個意識大海。
意識大海中，眾生本就是飄泊無依，隨潮起潮落，生死匆匆的，但有那么一批卓越之士，將生命印跡烙印在意識大海中，遂成就不滅仙路。
原本的猜測是這個。
但拿到算籌仙宗的傳承后，ZERO發現根據算籌宗的計算模型，那是一片真實存在的空間，找到特定方法，就可以進入——這就厲害了。
至于怎么進入，ZERO還在研究，他目前只破解了六觚之一的二十四番風信，要研究明白這個，怕是得學習到四十八道外景才行。
林沖在跟黃強研究，調用不周山的算力，協助ZERO。
“這沒問題，資源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黃強的頭發，一根都沒了，他已經是最強的了。
不周山資源，也已經是地球上運力最強的地方。
“最近林漫也在找我，做空間屬性的計算，你們撞到一塊了。”黃強又說。
“我瞧了一下她搞的能量宇宙物理框架，跟你的理論差不多，宇宙有能量的大海，大海在宇宙的背面，虛空并不是虛空，這理論完美容納了狄拉克之海和暗物質的猜想，但和超弦理論全面沖突…”
黃強果然更強了。
林沖心中詫異，他說的自己竟然完全聽不懂啊！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就見林漫豎著一叢呆毛，雙眼發直的從他們身側，匆匆而過。
“林漫博士，正聊著你呢…”黃強跟林漫打了個招呼，林漫卻視若不見，帶著黑眼圈、直著眼神來到一個類似電話亭的地方，進去后接起電話，整個人就消失在原地。
是被水鏡仙游系統投到西游世界去了。
那電話亭就是水鏡仙游系統在不周山里的投射。
“林漫博士還真是辛苦，估計又是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黃強頗為心疼得說，“白天要做實驗，寫論文，參加各種論壇，發言，做學術界的領袖，晚上還要斬妖除魔，不止九九六，簡直零零七，真是我輩楷模。”
林沖莫名有點心虛，附和著干笑兩聲，準備下線去努力一下，督促一下ZERO，練個太極拳什么的。
就在這時，忽得又瞧見那邊一個白圈圈里，忽得跳出不少白色光圈，然后林漫的身影，再次出現了。
那是重生點。
和電話亭是一套的。
都是水鏡仙游系統的一部分，從電話亭進去西游世界，‘死’后重生在重生點，和的完美結合，不用說，這是林沖的創意。
林漫又匆匆趕往電話亭。
“這么快就死了一次，林漫遇著BOSS了？”林沖問黃強。
黃強有權限，他調出水鏡仙游術此刻的畫面，就見到一幕出乎林沖預料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