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大海之上,我說了算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年底。
嘉靖四十一年即將過去了。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北方韃靼寇邊，南方倭寇為禍，嚴閣老倒臺，徐閣老上位，官場大地震。
然而…本來應該十分艱難的一年，居然過得十分順利，十分平靜，給人一種海晏河清，四海升平的感覺。
韃靼被華亭侯一戰打爆，如今偃旗息鼓，大氣都不敢出，就連牧民放牧都不敢靠近長城以外十里之地。
南方的倭寇被華亭侯從北到南清掃了一遍，攆到南海之外，根本不敢北上。從八月份開始，大明沿海各州府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一起倭患。
曾經禍害了嘉靖朝幾十年的“南倭北虜”，竟然就這么不存在了！
一時之間，天下太平無事。這讓朝中的各部官員還有些不習慣呢！
海瑞在豫省的高產農作物試點工作，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玉米、土豆、紅薯、小麥…等高產農作物，獲得了驚人的大豐收。
各種作物加起來，豫省的秋收共計產糧三千四百萬石！
比起往年的糧食產量高出了十倍不止！
這個數據如果不是海瑞報上來的，簡直沒人敢信！
有這么多糧食，不但豫省再無饑荒之憂，朝廷從豫省征收的秋糧也已經堆滿了無數倉庫。
陸離治下的南直隸各處衛所，同樣獲得了大豐收。除了保障麾下軍民的口糧之外，還給朝堂上繳了無數糧食。
兩邊加起來，再算上全國各地征收的秋糧，戶部尚書發現，大明國庫居然糧食滿倉了。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陜省鬧旱災？要多少糧食？一百萬石夠不夠？不夠就給你兩百萬石！
海瑞回京面圣，奏報豫省高產農作物推廣工作，并且向嘉靖皇帝進言：一旦全國推廣高產農作物，天下百姓將再無饑荒之憂！
嘉靖皇帝樂不可支：老子修仙怎么了？老子不理朝政怎么了？國無邊疆之患，民無饑荒之憂。你們誰能做到？
秦皇漢武又如何？唐宗宋祖又如何？你們誰能做到？站出來！
老子啥也沒干，就成為千古一帝了！這就是天命所歸啊！
心頭一樂，嘉靖皇帝下旨：海瑞升任戶部侍郎，總攬全國高產農作物推廣事宜。
這份旨意朝中無人反對。一則海瑞的人品太堅挺，二則海瑞在豫省推廣高產作物的產量太嚇人。就算有人對海瑞羨慕嫉妒恨，也不敢說什么閑話。
海瑞走馬上任，根據他在陸家莊學來的各種農業知識，以及在豫省推廣高產農作物的經驗，針對全國各省的實際情況，做了一份詳細的高產農作物推廣計劃。
北方各地，以玉米、土豆、紅薯和小麥為主，江南水鄉以水稻為主，其他各種丘陵山區，也廣泛種植玉米、土豆、紅薯等作物。
原本的大明北方，其實都是全面缺糧的，主要靠南方把糧食運進來，補充北方的產糧不足。
如今，全面推廣高產農作物之后，北方根本不缺糧了。南方各地更加不會缺糧了。
只要明年全國各地廣泛種植高產作物，從此之后，大明再無饑荒之憂。
這些高產農作物，全都是陸離弄出來的。
嘉靖皇帝也沒有忘記陸離。不是南方再無倭寇之患了么？那就給他再加一個將軍封號。
于是，陸離的驃騎將軍封號，又升了一級，封號“柱國將軍”。然后…嘉靖又送了幾十個宮女妹子。
柱國將軍封號倒是挺不錯，離上柱國大將軍只差三級了。但是…又送妹子是什么意思？老子單身怎么了？吃你家白米飯了？
陸離接到封賞圣旨之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時間到了年底，陸離并沒有返回松江府，而是在廣州府城里面建了個“南海總督衙門”，坐鎮南海，處理各處軍務。
從八月份建設灣島基隆港海軍基地開始，四個月來，陸離多線程操作，全面開花，各處海軍基地的建設基本初具規模。
瓊州基地、灣島基地，琉球基地，濟州島基地，北海道基地，以及本部金山港基地，都已經陸續完工。
除了重點開發的灣島基地，安排了五萬倭寇俘虜和一萬駐軍之外，其他各處基地都只駐扎了五千駐軍，安置了一萬多沿海各州府搜集的流民。
俘虜和流民負責工農業生產，駐軍維持秩序。今后還會繼續移民，開展海外殖民，加強基地建設。
此刻，各處基地里囤積了大量的燃煤、彈藥和各類補給物資。使得陸離麾下的艦隊，可以在各處基地獲得補給，航程大幅提升。
到了年底的時候，陸離麾下的艦隊規模進一步擴大。
鄭媛主持建造的第三批驅逐艦已經完工。這一批驅逐艦數量達到了三十艘。
如今，陸離麾下的驅逐艦，已經暴增到了五十三艘戰艦的規模了。
于是，陸離把麾下艦隊分為北海艦隊、東海艦隊、南海艦隊三個部分。
北海艦隊十艘驅逐艦，在北海道基地駐扎五艘驅逐艦，在濟州島駐扎五艘驅逐艦，負責巡視保護渤海、黃海以及北海周邊的海疆。
東海艦隊十三艘驅逐艦，分別駐扎金山港基地、琉球基地和灣島基地，負責維護東海周邊的海上秩序。
剩下的三十艘驅逐艦，陸離全部帶到了南海，集結在瓊州島基地。
在這支強大得無可抵擋的艦隊面前，大明周邊沿海一片安定祥和，海面上再也沒有任何威脅。
這樣一來，大明的海外貿易爆發式大增長。
前往倭國和高麗的貿易商船，一艘接著一艘，絡繹不絕。
海外貿易繁盛是好事，但是…大明朝廷收不到一分錢稅收，這就不是好事了。
老子辛辛苦苦平定海疆，卻讓你們這些大明蛀蟲大發其財，哪有這種好事？
于是，陸離向嘉靖皇帝上奏，請設市舶司。于松江府、寧波府、泉州府、廣州府，設立市舶司，總攬海外貿易。
總而言之，一句話“收稅”！
這份奏表傳到朝堂，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滿朝官員一片嘩然。
如今這個年代，大明朝的官宦士紳家里，不做海貿生意的，可能就只有海瑞那樣的個別官員了。
陸離竟敢提議“收稅”？這不是在我們的飯碗里搶肉嗎？
真是豈有此理！
一時之間，陸離就跟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彈劾陸離的奏章，如同雪片一般數不勝數。
海禁是祖宗之法，陸離妄言開海，就是大逆不道。
這樣的說法還算好的了，更多的官員們，如同瘋狗一般，逮著陸離一頓狂噴。
什么“擁兵自重”，什么“天生反骨”，什么“造反之心路人皆知”。甚至還有彈劾陸離“召數百娼人，與麾下兵將宣淫于軍營。荒淫不法，場面不堪入目”之類。
風聞奏事嘛！還不就是想怎么噴就怎么噴？
嘉靖皇帝又不傻，反而是個少有的高智商聰明人，哪里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陸離設置市舶司的奏章，捅了馬蜂窩，讓這些官員們瘋狂的反撲撕咬。
只不過…對于嘉靖皇帝來說，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修仙才是最重要的。
吵得老子修仙都不清靜了，還搞個屁啊！
于是，嘉靖皇帝下旨申斥陸離，設置市舶司的提議自然作廢了。
這樣一來，朝堂馬上就清靜了。
陸離接到申斥的圣旨，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冒出了一抹冷厲。
敢跟老子對著干？你們怕是不知道海上是誰說了算吧？
陸離當即下令，北海艦隊、東海艦隊和南海艦隊，全軍出發，巡視海疆，任何海船一律攔截，片帆不得出海，敢反抗者當即擊沉！
不是跟老子說“祖宗之法”么？
那好，祖宗之法就是“片帆不得出海”。這條法令必須徹徹底底的嚴格執行。
禁海令下達，三大艦隊全線出擊，攔截任何膽敢出海的海船。
從北海到南海，大明沿海地帶的無數海商，成千上萬的海船，通通被陸離的堅船利炮堵了回去。
也不是沒人反抗。
總有一些自以為來頭很大，誰都不敢惹的家伙，想要挑戰陸離的海上霸權。
比如…松江徐家。
徐閣老身為清流領袖，當朝首輔，家里面可就一點都不清流了。
徐家擁有良田二十四萬畝，廣植絲麻，開辦了無數絲綢作坊，是如今東南一帶最大的海商，沒有之一。
陸離的禁海令下達之后，無數海商被堅船利炮攆了回去，但是…徐家可不怕陸離。
當朝首輔，了解一下。
你陸離區區一個武將，還跟跟當朝首輔對著干么？借你個膽子也不敢！
于是，徐家組織了一支龐大的船隊，浩浩蕩蕩的駛出松江府，朝著倭國的方向揚帆出海。
如今的大明朝，東海一帶的海外貿易，主要對象就是倭國。
南洋方向的海外貿易，就包括安南、暹羅、甚至是馬六甲的葡萄鴨人和西班鴨人了。
徐家的船隊出海，也帶動了蘇松兩府無數海商跟隨。
一時之間，一支足有數百艘海船的龐大船隊，浩浩蕩蕩的駛入大洋。
然后…被濟州島方向駛出的北海艦隊，堵在了東海上。
“前方船隊請注意，這里是大明北海艦隊。”
驅逐艦攔在船隊前方，艦隊將官通過巨大的青銅喊話器，朝著船隊喊話：“根據禁海令，你們的船隊出海屬于違法行為。請立即降帆停船！”
五艘驅逐艦一字排開，喊話器里的聲音不停的響起。
然而…徐家的人頭很鐵，根本不把這支艦隊放在眼里。
大明朝都是我家徐閣老說了算，你們這些丘八算個屁啊！
“掛上徐字大旗，表明身份。”
一名徐家管事不屑的冷哼一聲，“直接撞過去，看他們哪個敢攔！”
徐字大旗高高升起，徐家的船隊帶著跟隨的海船，朝著前方攔截的驅逐艦沖了過去，根本毫無顧忌，蠻橫霸道至極。
“炮火警告！”
將官一聲令下，五艘驅逐艦對著船隊前方打了一輪齊射。
密集的炮彈轟在海面上，炸起了一條條巨大的水柱。飛濺的水花甚至灑落到了領頭的一艘徐家海船上。
“他們開炮了，怎么辦？”
為首的徐家海船上，開船的船員有些打顫了。
“做個樣子而已，他們不敢真的動手的！”
徐家管事滿臉不屑，“如今的大明朝，誰敢得罪我們徐家？繼續前進！”
炮火警告無效，船隊還在蠻橫霸道的沖了上來。
驅逐艦上，分艦隊指揮官，舉著望遠鏡看到這一幕，臉色一片冰冷。
“這些蛀蟲，真是囂張跋扈啊！”
分艦隊指揮官一聲冷哼，揮手下令：“集火，擊沉船隊首艦！”
一聲令下，五艘驅逐艦擺出了戰斗隊形，側舷火炮瞄準了船隊首艦。
“轟隆！”
一聲驚天爆響，密集的炮彈重重的轟在船隊的首艘海船上，瞬間將這艘海船炸成了碎片！
“啊…怎么敢？你們怎么敢？”
看到這一幕，徐家船隊的所有人，以及其他跟隨的海商，一個個嚇的驚叫起來。
“降帆，停船。否則，全部擊沉！”
驅逐艦上的喊話器里，又響起了冰冷的警告聲。
這一次，就沒有人還頭鐵了。
已經擊沉了一艘艦船，還敢反抗的話，全部擊沉也只是多開幾炮的事。
在這種情況下，徐家艦隊和跟隨的海商，只能在驅逐艦的押解下，老老實實的返航。
經此一役，大明海疆上再也沒有任何海船膽敢出海了。
華亭侯跟徐閣老爆發了直接沖突，所有人都在等著最終結果。
陸離接到報告，看到北海艦隊擊沉一艘徐家的海船，只是撇了撇嘴，根本沒當回事。
海上，老子說了算！這就是海上霸權！
京城。
徐閣老接到了徐家送來的信件，知道了陸離麾下的艦隊，擊沉了一艘徐家海船，還把所有船隊通通堵回了港口。
徐閣老氣得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陸離還得意洋洋的上了一份奏折，向朝堂提交了一份“嚴格執行祖宗之法，肅整海疆，確保片帆不得下海”的工作總結。
這是堂堂正正之師，這是絕對的實力。
這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誰特么不交稅，那就別想做生意了。